改革開放,國門大開,神州大地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出國潮,有錢有勢有條件的要走,無錢無勢無條件的,借錢求人創造條件也要走。去不了美英法,就去新馬泰,實在不行,非洲拉丁美洲什麼毛里求斯之類蕞爾小國也好。去打工,去求學,去經商,去探親訪友,更多的則是黃鶴一去,入籍定居不復返了,寧當洋乞丐也不返了。
八十年代以來,一批又一批的高幹子弟,移居海外,入籍歐美,已是公開的秘密,據說,包括一些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兒女,都拿了美國的綠卡。更可恨的是一些高幹本人,一邊大講奉獻高倡廉潔,享受著社會主義官僚的高待遇,暗地裡把後路、退路鋪展到資本主義的懷抱裡了------如前不久落網的雲南省方面大員李嘉廷,被雙規後,從他家裡搜出大量存款、現金外,還有好幾個國家的護照!
其次是各種腐敗分子和經濟犯罪份子,利用各種手段將已非法變為私產的國產轉到境外,或將暫時還是國產的資產先轉到境外,然後再將此徹底變為私產。我國有關部門利用國際刑警組織,曾引渡或抓獲少數卷款外逃的經濟罪犯。相信寫有大量的仍逍遙法外,具體人數和金額,當是國家絕密吧。
以上三種人,屬於人中渣滓、垃圾,走了也就走了。老梟可惜的是被他們捲走的億萬國資公款。我們國家還太窮,百姓生活、社會發展、國家建設,在在缺錢哪。
著名經濟學家胡鞍鋼介紹,據估計1997-1999年期間累計資本外逃988億美元;根據國家外匯管理局估計,1997-1999年累計資本外逃530億美元,平均每年177億美元,平均每年佔GDP比重2%。1998年逃騙匯100多億美元,佔當年GDP的1%。
最可惜的是知識份子。他們的拋鄉去國,大都是由於政治的原因,如六四學生領袖,廣大民運鬥士和異議人士。他們都是國家培養的傑出人才、是"國之重寶"呵。如果黨真正把國家、民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就應該超越意識形態和政治觀點之爭,捐棄前嫌,"邀請逃亡海外的有識之士和政治、文化精英歸國,共商國是。不論他們是學者、作家、藝術家,還是政治家、異議份子,都可以在國內自由地生活、工作、發表他們的見解。不同的思想、意見,可以通過公開爭論,協商、談判來協調,也可以交人大表決,誰的意見對,誰的意見於國於民有利,就聽誰的"《梟眼看世之四十五》。
中國著名經濟學家、原《深圳法制報》編輯何清漣,於六月十三日逃出北京,接受了"危險中的學者援救網路計畫"幫助。她在接受自由亞洲電臺特約記者王念專訪時說引用了孔子"亂邦不居,危邦不赴"的話,為自己逃離中國解釋。她說:"這次讓我最痛心的是,我作為一個熱愛自己祖國、熱愛自己土地和人民的學者,我真的很願意留在中國,從事自己的研究,我從來沒有以顛覆****為目的,也不以顛覆現任政府為目的,我只是想促使他們改良。何至於用這種特務手段對付我?我實在是非常痛心,而且也非常憤慨"。
眼睜睜看著大批文人學者奇才異能之士不斷外流,久滯不歸,為人所用,有的還成了"國家的敵人",老梟也是既痛心又憤慨,相信很有人都有同感。愛國戀鄉,是人的本能,如果僅僅因為貧困,我不相信會有那麼多的祖國優秀兒女寄人蘺下,一去不回。解放初期百業凋敝、百廢待興,怎麼不見人外逃反而紛紛回國效力?許多人是被趕、被逼、被轟走的呀!
有人說,中國的一流人才幾乎都在國外。雖然有些誇張,也非空穴來風。仔細觀察一下,近些年凡有點成就的中國人,往往眨眼不見蹤影了;國內政商界,文藝界,不都是些二、三流的角色在折騰?
最可憐的是普通大眾,為了脫貧致富,一國淘金夢而拋開離鄉,許多人由於種種原因,不能明走,只好化費大筆的錢暗走------偷渡。據說溫州福建一帶的農民為何花幾十萬元錢九死一生也要去外國呢,他們從福建,從廣東,駛向美洲,駛向澳洲,駛向歐洲。於是,有了"金色冒險號"的故事,有了無數偷渡者悶死貨櫃車廂的故事,有了千奇百怪悲慘離奇的故事。
數十年來,偷渡與反偷渡,在我省千里邊防線上幾乎就沒有停止過。有的人責怪偷渡者無知鋌而走險,有的人譴責蛇頭貪婪見利忘義,更有人批評容留偷渡者的西方各國。老梟並不贊成用偷渡的方式出國,但十分同情那糊塗的偷渡者。偷渡是個世界問題,發生的原因各國也不相同,除個人的認識和素質,法律意識外,該國的政治,社會狀況和政府的政策,法治程度以及體制有關。為什麼中國特別嚴重呢。梟眼看來,錯不在偷渡者,不在收留他們的國家,甚至主要也不在蛇頭。如果政府切實以教育興國,以法制國,真正實行民主,重視民權,相信偷渡現象定當大大減少。
然而,事實是,公僕們都一心一意在為自己、為上級、人民幣服務,在代表親朋好友的利益,千千萬萬貧窮的農民,下崗的工人只能靠自己,只能遠渡重洋自謀幸福呀。
當然,偷渡是下下策,但凡有點辦法,但凡有點身份的人,都是希望光明正大地走的。
從兩個側面也可管窺出國潮勢頭之凶猛而持久,一是美國駐華大使館或總領事館前,永遠是一望無際的人頭;二是英語熱的溫度,持續不退,英語教育市場已經成為中國的一大產業。包括各種各樣的培訓學校,補習班,五花八門的考試、測驗;種類繁多的英語課本、辭典等等。在生產過剩、內需不足的當今中國,英語教育市場,成為唯一供不應求的賣方市場。
有人把這股持續數十年、橫跨兩千年的出國熱形容為"世紀大逃亡":官員逃,高幹子弟逃,下層民眾逃,人才逃,資本逃。即便少數'回國發展'的"海歸派",也得先弄上一張綠卡再回來,隨時準備逃之夭夭。
人們出國的具體原由,當然是千差萬別稀奇古怪,但概乎言之,不外家庭、社會、政治、經濟等因素的內推和外拉。社會混亂、經濟落後,歸根到底還是種因於政治的腐惡落後。物質上的貧困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精神的貧困、信仰的崩潰和理想的破滅,是對國家個人命運的雙重茫然和絕望!沒有生活的安全感、沒有政治的自由和尊嚴,在國內,富貴和貧賤的區別,只不適是做穩了奴才和還沒做穩奴才的區別,而已。
中國人民真苦!
回顧一個多世紀以來,先是滿清腐敗,喪權辱國;而後日寇入侵,九州塗炭;送走日本鬼子迎來了"蔣匪幫",三年內戰,手足相殘;好不容易迎來了"東方紅,太陽升",原以為從此真的翻身得解放揚眉吐氣站起來了吧,抗美援朝死了幾千萬,緊接著各種運動一個接一個,整得人心惶惶,尤其是十年浩劫,官災人禍,把錦繡河山變成了群魔亂舞血淚滔滔的活地獄!改革開放、巨石鬆動了,綜合國力大幅度增強了,可老百姓還沒過幾天好日子哩,又被苛捐雜稅壓得喘不過氣來,真可謂苛政猛於虎、人心冷於冰哪。
亡,百姓苦;興,百姓苦!中國人遭受的苦難,恰似重重疊疊的大山,一山才過一山攔。一個五千年的文明古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泱泱大國,給糟賤得再不能讓人呆下去!
古代賢明君主講德治,"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順天下,民用和睦,上下無怨"(《孝經開宗明義章》);"至德在於得民","天地之性,萬物之類,懷德者眾歸之"(《新語-至德》);"近者悅,遠者來"(《論語》),我們也喊以德治國,為何總是民心乖戾、上下交怨,總是近者非悲即怒,遠者連嘲帶罵?還不值得我黨好好反思嗎!
有前輩問我:子曰,道不行,乘槎浮於海。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我答以梁啟超的一句詩: "乘桴豈是先生志,銜石應憐後死心"。我的家、我的親朋好友,我的深恩厚愛和公敵私仇都在這裡,我所迷戀的博大精深的傳統文化精華在這裡。我願把個人的命運與多災多難的祖國命運連繫在一起。
中國,不是大大小小貪官污吏的中國,不是形形色色奸商惡賈的中國,但她是我、是我們,是所有受苦受難的百姓和有智有志之士的中國!願更多的華夏赤子與我一起,發揚銜石填海的精衛精神,從絕望中奮起!"無希冀心,無恐怖心,然後盡吾職分之所當為,行吾良知所不能自已,奮其身以入於世界中,磊磊落落,獨往獨來,大丈夫之志也,大丈夫之行也"!(梁啟超語)。
同胞們,沒走的留下來,能回的盼回來。祖國,又到了不破不立、大破大立的歷史關頭,讓我們拿起掃把和鐵鍬,掃除垃圾清理廢墟,找回人的尊嚴,重樹新的理想,重建民主自由富強的家園吧…
日前在網上看到一則別具深意的幽默,名為"50年後的央視國際新聞報導",錄下共賞吧: "近日,福建海關在廈門附近截獲一艘偷渡船,內有50名臺灣人,10名美國人和5名日本人。據稱,他們都想到中國大陸來淘金,以養家餬口。針對偷渡到中國的外國人不斷增多的形勢,中國外交部表示對於申請政治避難的外國人,可考慮給予中國國籍,美國表示反對。同時據報導,近年日本到中國留學的人數不斷增多,其中大部分為女性,他們都以嫁給中國男人為榮,為此甚至不惜動用一切手段,造成了一定的社會問題。因此國家外事局正著手準備修改原有的移民法,此舉將對數十萬名等著辦簽證的美國和日本人民造成影響"!
老梟當時對比現實,感慨萬分,曾有詩抒懷曰:
逃難逃荒競出洋,忍觀世紀大逃亡。
百官爭演雙簧戲,萬姓真成兩腳羊。
戀棧諸公猶大夢,傷心祖國又危邦。
何當怒喚群雄起,激濁揚清幹一場!
2002、3、28
《議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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