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口岸到市區有四十多公里，我們坐車走了二個多小時。路上看到的農民慘不忍睹。沒有汽車，有幾輛都是五十年代的蘇聯貨，有人說那車叫「嘎斯」，以前中國也有。牛拉車的車輪還是鐵輪，就是鐵圈包木頭的。沒有像膠輪。
我們的吃鈑的地方都是外國人開的，裡面的東西都中國貨，但比中國貴一倍。城市裡沒有商店，看不到醫院。路上的行人都是面黃肌的樣子。個子很矮。看不到一米七以上的。女人看不出多大年紀，基本上沒有胸部曲線。
我記得有一個煙攤賣煙，只有三包，還是不同牌子的。甚至有專門賣釘子的攤，三小堆，而且還鏽了。小偷很多，朝鮮的導遊都讓我們小心。
街上的一大特色是軍人很多，我想在我看到的人中佔十分之一。最漂亮的地方是金日成參觀過的地方，有一個農民和漁民的家，裝修的很好。裡面什麼電器都有，還坐著一個老太太和兩個孩子，但目光呆滯，不敢和我們說話，我想他們不會住這裡，是一個道具而已。我專門想打開冰箱，但打不開。也是擺樣子的。
城市裡的大樓用中國人的說法都是「豆腐渣」，不用水泥，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用磚一塊塊地建到六七層高。從外表用肉眼就可以看到歪歪斜斜的。不知怎麼有人敢住進去。
最有意思的是看了當地學生的一場演出，專門為中國旅遊者表演，朝鮮特色的誇張表情就不用說了，最好笑的是有一首合唱叫「全世界羨慕我們」。台下的中國人都笑了起來。
在延邊有一家北朝鮮開的飯店，名字好像叫牡丹峰，記不太清楚了。裡面所有的人都北朝鮮的人。服務小姐很漂亮，發育的很好，一點沒有飢餓的樣子。據當地人說，他們都是人民軍的情報人員，從金日成大學畢業的，素質很高。
我接觸了一些延邊和渾春的中國政府官員，他們說前幾年，朝鮮對跑到中國來的人很嚴厲，他們親眼看到人民軍把大人小孩用鐵絲穿過鎖骨，一串串地拉到樹林裡槍決。因為延邊很多地方於朝鮮僅隔一條圖門江，這條江我看過，最窄的地方幾十米。冬天結冰，幾分鐘就過來了。這兩年朝鮮的政策好一些，不會處決。但可能回去後還會有處罰。跑到中國來的人有沒有這麼多，很難說。但不會有二、三十萬。於中國接壤的朝鮮地區都是山區，沒有多少人。而且，朝鮮人要出門很不容易，離開幾十里去親戚都要嚴格審批。因此，能跑到中國來的只能是朝鮮邊民。延邊當地官員和我接觸的老百姓都說跑來的人沒有傳的那麼多。
羅津港是朝鮮北部的一個中等港口，裡面沒有多少船。拉的貨基本上都是中國延邊地區的進出口貨物。因此進入朝鮮境內看到的車基本上都是中國的貨車。
朝鮮人很重面子。朝鮮導遊告訴我們只能在指定的地方拍照。如自然風景，金日成紀念碑等。很差的泥路，也有很多工人用小石頭排在路邊，刷上石灰作裝飾。
朝鮮也有電視，只有一個臺，每天播兩個小時。內容可想而知。我們住的地方是一個日籍朝鮮人開的。裡面有自來水，但很黃，無法洗臉刷牙。另有一個大鐵桶裝水，沉澱後勉強可用。裡面有熱水器，但基本上都是壞的。我們找服務員，服務說：這是中國貨，又是你們中國人用的，我們無法修。說得我們啞口無言。房間裡有電視，但沒有天線介面，純粹是擺設。進出朝鮮的口岸，人民軍戰士查得很仔細，有時要搜身。
朝鮮的普通老百姓很純普，很友善。這是我的又一大感受。我在羅津的海邊浴場旁邊看到一些朝鮮的漁民。很瘦，但潛入幾米深的海底捉海膽。很危險。我和他們打招呼，他們很高興地用他們冒生命危險撈的海膽送給我。在街上，在朝鮮導遊不注意的時候給小孩一塊糖，會得到小孩們興奮的回應。
我國的朝族同胞其實對朝鮮的情況很關心，但也沒辦法。我在渾春和一位朝族的官員交談時，他說你去到那邊不要給東西，有可能惹麻煩。但同時說，那邊真慘，但又能怎麼樣呢，我們個人能救得了他們嗎？神情很凝重。我們同車的旅行團團友一個女孩子，最後哭出來了。
在去朝鮮的那一天，看到很多朝鮮農民和軍人在路邊割草，我們問朝鮮導遊，他說勞動黨正在搞一個割草運動，將草割下來堆起來，蓋上土積肥。不知道有沒有用。希望能對提高糧食產量有幫助。
回來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想，這就是我小時候看到的「摘蘋果的時候」的朝鮮嗎？這就是我念大學從朝鮮畫報上看到的朝鮮嗎？到底什麼地方有問題。這個國家到底還能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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