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中共16大之後,民間已經普遍預期胡溫年輕一代核心將在2003年3月的人大會上正式獲得國家最高權力,胡溫的親民形象使得大陸民眾普遍認為,新一代領導人將迅速帶來政治改革的春風,推動中國民主化、私有化進程。這種民意在年初人大會召開前夕已經非常深入人心。在這種背景下,一些新聞媒體開始「春江水暖鴨先知」地進行試探。2月下旬,新華日報下屬的服務導報接到一篇讀者投稿《我拿什麼來教育你,我的學生》,文章借學生之口批評幾個月前的16大是政治把戲,矛頭直指「江核心」,但又不露聲色。當天,該報一位責任編輯將這篇來稿交分管業務的副總編輯審核,副總編輯認為這篇文章借學生之口抨擊16大的手法比較巧妙,既表達了想法,也進退有餘,當即拍板簽發。當晚的值班編輯曾向分管副總編輯核實這篇文章的「導向問題」,副總編輯表示,文章他已經看過,沒有問題。這樣,這篇公開抨擊16大的文章就在次日送到了40 多萬讀者手中。
文章刊登後,當地讀者對這種公然突破中共慣例的做法感到非常吃驚,包括該報總編輯 在內的一些保守的僱員及官員也透過各種方式表達了不同意見,質疑這篇文章是否有 「政治錯誤」。報紙所在地南京市的中共宣傳部門對上級報紙的舉動也大為不解,但不知是否中央「風向」有變,於是就謹慎地在一份內部刊物上摘錄了一些文字,並謹慎地表示了疑慮。出人意料的是,由於江澤民在位13年根基頗深,相當一部分官方人士還不能面對這種新的風向,在江蘇的一些BBS論壇上,保守派指責這篇文章的聲音一時甚囂塵上。當時主張簽發該文的副總編輯一時間壓力很大,面臨主動辭職或被審查處分的危險。
然而,這位副總編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上級主管領導即新華日報幾位負責人居然出手相救,要求各BBS論壇刪除一切批評該文的言論,新華日報的「一把手」甚至在公開場合對服務導報官員的業績表示讚揚,暗示支持該文的觀點。由於身兼江蘇省委高官的新華日報一把手的出面表態,保守派的反擊逐漸被擊退。
此後不久,中國大陸遭遇SARS,正常工作陷於停頓。6月初,江蘇解除了疫情警報,一切工作又開始運轉。於是,新華日報一把手為了徹底平息保守派的物議,決定提拔當時 簽發文章的副總編輯為總編輯,將持不同意見的保守派總編輯調離。任命決定傳出,卻引起了保守派的極大不滿,該報的一些中高級僱員聯名向江蘇省委上。保守派的反擊力度異常猛烈,於是新華日報出於「進退有餘」的考慮,要求服務導報領導集體寫一份 「情況說明」備案,準備應對。這位一把手對當時等待上任的副總編輯表示,保守派鬧大了中央有可能追查此事,他已經年紀大了,如果一旦「上面」追查下來,就由他來頂住責任,用「情況說明」來保住其他人員。這位一把手說,文革後,江蘇出了個胡福明 ,一篇《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打響了思想解放的第一槍,現在,風向變化只是 時間問題,應該是再打一槍的時候了!
事情到了這裡,出現了最戲劇性的一幕。根據中共的組織制度,新華日報官員任免需要報江蘇省省委宣傳部門批准。新華日報一把手準備的「情況說明」也就是為了應對幹部任免上的一些繁文縟節、應對宣傳部門的調查。然而,這位一把手也沒有想到,雖然有保守派的存在,但政治解放的浪潮已經深入到各個階層:江蘇省委的意識形態主管部門心照不宣地壓住了任命文件,靜觀保守派其變。兩週後,更高層領導並沒有介入此事,於是江蘇省委宣傳部心領神會地核准了新華日報提交的任命,正式任命力主簽發批評16 大稿件的副總編輯為總編輯。
這場進步力量與保守派的較量,最終以中共省級意識形態部門的一紙任命決出勝負,保守派維護江澤民體系的努力宣告失敗。在這場政治角力中,包括江蘇省委書記在內的各方關鍵力量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都沒有公開出面,但從讀者、編輯到部分官員都不約而同地採取了同樣的立場,暗中合力反擊江澤民的餘威。由此看來,這種力量在江澤民沒有全退之前還處在地下狀態,但已經有涓涓細流溢出地表,並終將匯合成滔滔大河。
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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