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叢旭──三度造訪,金石為開
按林姓房系排列,如今在林家大灣與林彪最親的只有林彪大弟弟林育菊之子──林叢旭,又名林二林。
林叢旭1958年以前隨父林育菊在天津醫學院讀書時,因失戀而受
精神打擊後,執意退學回到林家大灣。後來,院校領導曾兩次派人接 他返校,都被他拒絕。
他回到家鄉,開始在林家大灣供銷社代銷店任代銷員,並與附近程德崗一姓馬的農村姑娘結婚。因不善經營,兩年供銷店虧損400多元。 「文革」期間,隨著林彪走紅,縣委會安排他回龍山供銷社任營業員, 妻子也安排在區食品所工作。
1973年,林叢旭被定性為現行反革命,投入漢陽大軍山監獄,後轉至湖北沙陽勞改農場勞動改造。1978年春天,當林叢旭無罪釋放回 到家時,已是人去樓空,其妻早在他服刑期間就已帶著三個兒子改嫁 本縣黃州糧管所一名職員。政治上的挫折,生活上的不幸,促使林叢 旭的精神完全錯亂。
後來,通過大隊逐級向上反映,1984年縣供銷社才按落實政策又
安排他回龍山供銷社作退職處理,每月發給29元生活費
據林家大灣人講,林叢旭酷愛讀書,沉默寡言,性格十分古怪,挑物擔水從來是一頭重、一頭輕,不搞兩頭平衡;生活中也有不少的 怪理論,如睡覺時腳高頭低倒立著,他說那樣消化慢,少吃飯,能節 省糧食。他除了每月上供銷社領一次錢,順便買點柴米油鹽等基本生 活必需品外,一年到頭關在屋裡閉門不出,也不與別人打交道,更不 接待記者採訪。
夏天,他寧願將房頂的瓦片揭開通風,也不願意打開門窗。他儘管性格孤僻,但好打抱不平,為人也很厚道,不貪財、不受禮、不佔 便宜,從不接受別人的饋贈。
1993年廣州軍區一姓陳的軍官來灣裡同他見了一面,返回部隊後, 給他寄來300元錢,他給退了回去,後來那人又寄來,他又退了回去, 僅退寄費他就花了15元。
聽了人們的介紹,筆者很想親眼見見這位「怪人」。於是就找到
了林叢旭堂弟媳童桂珍,請她帶路。
這是一幢極其簡陋而又年久失修的平房,土坯磚牆已垮掉了一塊, 整幢房屋都岌岌可危,門前的雜草有半人來高,窗戶也用幾塊木板釘 死。還好,門沒上鎖,證明裡面有人。童桂珍「二哥!二哥」叫了幾 聲裡面才有答應,經童的再三請求,屋裡人才將門打開。只見一位身 材瘦高,滿頭銀髮,皮膚白淨,五官、臉型和兩刷濃重而短促的劍眉 的老人,乍一看,酷似晚年的林彪,這便是林叢旭。開門後,儘管我 們反覆說明來意,但他仍然連聲說道:「心情不好,免談!」完全是 一副將客人拒之門外的樣子。一個月後的星期天,筆者第二次來到林 家大灣,並找到了叢旭的堂弟林叢章,叫他出面幫我們叫門說情,結 果還是吃了閉門羹。當筆者第三次登門造訪時,正逢他開門倒水,這 時,筆者一邊同他套近乎,一邊側身進入室內。通過採取有意識地閑 侃和引導,他在無意之中透露了許多守口如瓶的秘聞。
林立衡──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當林彪發跡、鼎盛,林家大灣「香火」興旺之際,他的直系親屬沒有一個回到老家。而林彪折戟沉沙、命喪黃泉、臭名昭著的時候, 他那兩個坎坷辛酸的女兒卻先後踏上了黃岡這片陌生的故土。
1987年夏天的一個中午,一位神色憂鬱的中年婦女乘客車來到林家大灣,獨自徘徊在鄉間的山山水水。灣裡人好生奇怪,後經村裡的 長者林玉彬老人反覆詢問,才得知她就是當年「帥府千金」,原《空 軍報》副總編林立衡,又名林豆豆。
林立衡1944年早產於延安,問世時體重僅有3斤半,因戰亂,開始 葉群把剛剛降世的豆豆胡亂給了一戶無兒無女的老百姓撫養,後聽說 那戶是地主,又將孩子要了回來,後來還是林彪警衛員的未婚妻帶大 的。 1945年秋天,葉群抱著立衡,懷著立果,跟隨林彪轉戰太行山區, 在過平漢路時,十幾名高級將領均被敵人衝散,葉群嚇得把立衡扔進 炮彈坑裡,一馬伕見了忙將立衡拾起來,放在馬鞍子下面兜著走,後 來還是一個班的戰士輪換挑著上東北。立衡長大後,與媽媽葉群關係 一直較緊,而在感情上,則與爸爸林彪更親近。
1971年8月,經人牽線搭橋,她同湖南省邵陽市一鐵匠的兒子張清 霖建立戀愛關係。
「九.一三」事件後,林立衡和男友張清霖先後都被帶到當時的政治局駐地──北京玉泉山,作一般關押審查。1974年3月,隨著「批 林批孔」運動的興起,又被升級為林彪死黨待遇,被迫交代林彪為她 書贈「笑一笑十年少」、「天馬行空」的反動涵義,並被「四人幫」 定性為「林彪留下的釘子」。她頂不住「四人幫」的惡意攻擊和精神 折磨,曾超量服用安眠藥自殺,被人發現後送空軍醫院救活。兩年多 的關押和審查,使30歲的林立衡頭髮落了一半,牙齒也掉了6顆,體重 只剩下35公斤。後來,她斗膽向毛主席寫信。1974年7月31日,毛澤東 下達批示:「解除對林立衡的監護,允許她和張清霖來往,她和死黨 分子有區別。」根據毛主席的批示,空軍政治部領導找她和張清霖談 話,通知同意他倆結婚,同時下放河南開封農場勞動。
在開封農場,夫妻倆早起晚睡,養雞餵豬,還種了15畝地。春耕時節,立衡在前邊牽牛,清霖在後面扶犁,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 雖然生活很艱難,但小兩口並不絕望。
1975年11月,他倆又作為轉業軍人重新分配在河南鄭州汽車製造廠工作,張清霖在廠職工醫院任外科醫生,林立衡任齒輪分廠革委會 副主任。鑒於林立衡體質太差,夫妻倆決定不要孩子,分廠領導班子 就安排她主管計畫生育工作。
時間長了以後,儘管夫妻倆小日子過得不錯,但他們還是感到缺
點什麼:覺得家裡沒有孩子,總是顯得冷冷清清。於是,林立衡就把 丈夫的兩個侄女從湖南老家調到了廠裡,一個在車間當工人,一個復 習功課報考大學。兩個侄女一來,小家庭立刻充滿了生機。工廠對林 立衡一家還是挺照顧的,看她家「人丁興旺」了,便讓他們搬進了單 門獨居的平房去住,大大小小共蓋了5間,還專門蓋了一間廁所,盛夏 時節,每天還可淋俗。
1987年8月那次來湖北黃岡林彪故里造訪,林立衡對林家大灣的山 川草木感到既陌生又神秘。每經過一個與林家有關的景物和地段,她 都要默默地站一會兒,看一會兒,似乎在辨認歷史的物證,又似乎將 故里的一草一木加深印象。在鄉親們的道別下,她披著暮色,默默地 依依離去,獨自乘車返回了河南鄭州。
回到北京以後,他們的生活十分安逸,為不引人注意,林立衡改名為路漫。
據不久前上北京探望過林立衡和林叢琳的林叢旭介紹:立衡和叢琳她們現在的情況都較好,立衡住在單位宿舍的6樓,她身體很不好, 頭髮、牙齒掉了不少,顯得有些蒼老,張清霖身體還可以,立衡和叢 琳都不願別人認出她們……
林叢琳──一捧故土 幾多情愫
林叢琳是林彪同前妻劉新民1940年在蘇聯療養時所生。
解放前夕,她同母親一道回到東北。1958年冬天,正讀中學的林叢琳利用寒假上北京看望生父林彪,因她與後媽葉群及兩個異母弟妹 林叢虎(林立果)和林立衡(林豆豆)很少相處,故在感情上也格格 不入,而林彪對她也不太關心。葉群更是心懷忌異,時刻防備她和林 彪單獨接觸,然而,機靈的叢琳有時也瞞著葉群瞅空悄悄接近林彪。 一天,她突然拿出一張和母親劉新民的合影照片送給林彪看,不僅遭 受到林彪的冷眼,還引起了葉群的嫉妒,葉群潑婦般地從叢琳手中搶 過照片,三下兩下撕得粉碎,使一顆純潔的少女之心受到了極大的傷 害。
林叢琳是一位好勝心強的姑娘,1966年她在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讀書時,就當上了被「中央文革」掛上號的保守派組織──哈軍工學 院「八八團」的頭頭。葉群和林彪怕為此而受到牽連,曾向學院發出 公開聲明,與林叢琳脫離父女關係,並宣布林叢琳的一切言論和行為 完全由其本人負責。為免除後患,接著林彪又用飛機將叢琳從學院騙 到大西北的甘肅插隊落戶。
林叢琳是一位十分倔犟的姑娘,對林彪和葉群的壓制她決不屈服, 後來,硬是從方圓數十里渺無人煙的戈壁深處跑了出來。
就在林叢琳有家難歸之際,她思來想去,一口氣跑到廣州,投身在父親的老部下──丁盛將軍的門下。
丁盛將軍送她去了部隊。從此,林叢琳不僅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一名女軍人,同時也成了丁家的「編外」家庭成員。
「九.一三」事件後,叢琳並未逃脫政治上的衝擊,同樣被隔離審查,同樣飽受欺凌和折磨,身心俱傷……
就是這位備受苦難的姑娘,1989年10月,她也來到林家大灣,拜訪了老家故土。
在林彪舊居遺址和伯父林慶佛早年開辦的布廠前,林叢琳久久佇立,思緒萬千。然後,在舊居遺址林彪降生的那塊地上挖了一捧黃土, 用手帕包好,然後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
據林叢章講,此時的叢琳已身患乳腺癌,這次隻身返回故里,也是為了在有生之年了卻作為林彪女兒的一個夙願。
歷經磨難的林叢琳現在過得還好嗎?
據林叢琳的堂兄弟叢旭介紹:叢琳性情開朗,跟她的母親劉新民(又名張梅)相似,原患乳腺癌經手術治療後己痊癒,現在身體尚好。
她丈夫應守賢,浙江省義烏市人,1987年正團級幹部轉業,後在北京一個工業公司從事工會工作。他們有兩個兒子,一個在上海鐵道 學院畢業後從事鐵道工作,一個正在上大學,應守賢對叢琳很好,很 體貼。
70年代後期,叢琳的母親劉新民從哈爾濱遷到北京,在中國人民
解放軍總參謀部某部門從事資料整理工作,已離休,現在北京安度晚 年。從小缺少母愛,又失去了父愛的林叢琳,最終獲得了一份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