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入獄,家破人亡
阿旺桑珍出自一個典型的西藏家庭,父母都是佛教徒。她在七個孩子中,排行第六。(她出生於一九七八年,按藏歷演算法一出生已經一歲了。)她十一歲時就由父母送到噶日尼姑庵去當了尼姑。
自從一九八九年以來,藏人的民族自決意識逐漸高漲,每次的群眾示威遊行幾乎都是由寺院內的僧尼帶頭髮動。一九九0年阿旺桑珍十三歲(實足年齡十二歲)那年參加了這樣一次遊行示威,結果被公安拘捕,投入監獄,九個月後才放出來。這期間她的父親、叔叔和哥哥也因政治活動而被投入監獄。當時母親在山上修行,家人瞞住她,不讓她知道丈夫兒子被囚之事。然而公安是他們家的常客,有一次他們要來抓她的姐姐,家人請求公安人員不要將他們一家三口人在獄中的事說出來,以免驚嚇了母親。
但是公安卻直接對其母說出實情,老母親聞言吉驚倒,次日即不能言語,隔一日即去世。父親過了一段日子從獄中放出來,不久也憂傷死去。
阿旺桑珍十五歲時再度因參加了示威抗議活動而被捕。由於年幼,不能判刑,法庭宣稱她已十七歲,已非「少年犯」,將她判刑三年。
她頭次被捕入獄時,才不過是十二歲,兩手被粗繩綁在背後,並被吊起來,掛在樑上。他們用電棍擊她,罵她是「分裂分子」,問她幕後黑手是誰。這個小女孩不但曾被單獨監禁四個月,而且也被關過禁閉。在陰冷潮濕的水泥地小黑牢中,既無被褥,又無厚衣來抵禦寒氣,她只得捲縮著身體蹲著,以免跟寒澈骨髓的地面接觸。
監獄裡的生活
西藏自治區第一監獄裡有二百多名女犯人,分為三隊,下再分組。桑珍被分到第三隊。犯人多數都是藏人,刑事犯和政治犯各佔一半。
獄中的食物定量,早餐有饅頭,中午是米飯和茶,晚上定額兩個饅頭。如果自己有錢,可以提出要求購買方便麵。每天上廁所的次數也有定額:四次。監獄裡每兩年發一套單衣,每三年發一套棉衣棉褲給犯人。棉被則每五年更新一次。桑珍被關在一個十二人一間的監房內,都是上下鋪的床,水泥地。這個十二人的小組經常被調換,不讓大家建立起私人的友誼和聯繫。兩名正副組長是上面指定的。
每年要寫思想總結
在勞動方面上珍和其他的犯人們一樣,大部分時間是在溫室裡種菜、施肥。夏天日照強烈,溫室內的溫度從午時到午後四點非常高,犯人在高溫封閉的溫室中依然必須用噴霧器噴灑化學殺蟲劑,除蟲除草。定額必須完成,否則要加班加點。
監獄方面在外面接了織毛衣的合同,因此犯人們也得紡棉線、織毛衣,除了外邊的合同定量,還得侍候監獄管理人員家屬的私人需要,為他們織花俏的毛衣。工作每天有定額,有時晚上也要勞動,不完成不准睡覺。
犯人終年的勞動是沒有報酬的,每人每月可以得到六元人民幣零用錢。由於監房裡的電燈泡和打掃用的掃把,都得犯人自己掏腰包購買,這點錢幾乎都用不到自己身上,反而要家裡接濟,送食物和日用品。
早期監獄中那種互相檢舉,思想匯報的做法已經逐漸淡化。但是每年一次人人都得寫思想總結,把自己「思想改造」的情況坦白交待一番,同時還要讚美共產黨的「恩德」,這樣就可以換取比較好的待遇。政治犯們都拒絕寫這種報告。桑珍從來沒有寫過。
女犯人得不到特殊照顧
監獄裡的女犯人也一樣勞動,每逢例假時也不例外。女犯所需要的衛生綿要自己花錢買,每月發的六元零用錢,連買這個用品也不夠。一九九六年嚴冬時節,有幾個尼姑因為拒絕獄方要她們頌讚共產黨的要求,而被懲罰站在雪地中。尼姑們堅持著,甚至還喊「達賴喇嘛萬歲」。結果她們得到關禁閉和加刑八年的處分。這件事當時也傳遍了全世界。
女犯人中也有人被戴上手銬和腳鐐的,並且也一樣挨打。常常為了小事,就有可能被叫到隊長辦公室,受到摔巴掌和拳打腳踢的待遇。監獄內的「軍訓課」是由武警教官主持,他們打起人來特狠,常常罰女孩子們站在太陽下烤晒,高原的日照強烈,很多人暈倒。有人受不了監獄裡的虐待和艱苦的生活條件,一名十七歲的女孩子就自殺身亡了。
將獄中生活編成歌
一九九三年桑珍第二次被捕後,判了三年刑。才十五歲的她十分固執,不寫悔過書,由於「屢教不改」被獄警用水管和腰帶毒打。她和其他女犯設法弄到一個錄音機,她們將獄中的生活編製成歌,錄音下來,想法讓人帶出,以公諸於外界。事情被發覺後,當局加判她六年刑期。從這件事後,外界就知道查奇監獄中有那麼一位「唱歌的尼姑」
一九九八年桑珍被再度加刑之後,接下來的幾年受到格外的折磨。她和另外十一名女犯關在一間房內,幾個月的時間,每天只有一桶水給十二個女犯,這不僅是大家的飲水,其他洗臉、刷牙等都就這桶水。
桑珍十年在獄中始終堅持默默背誦經文。由於沒有念珠,她把一件舊毛衣拆了,用毛線打成一個個的結,長長一串就成了念珠,這是每天伴隨她的精神食糧。她也曾經為隔鄰牢房的和尚男犯編結念珠,讓他們在獄中也能持續誦經的功課。
桑珍健康日漸惡化,國際上的營救呼聲日高二00二年十月桑珍被釋放出獄……
2003年8月爭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