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溫上臺以後,許多在江、朱時代不敢說和不能說的話,現在都說出來了。據報導,對胡溫發生重大影響的,是大陸中央科學院可持續發展戰略研究組的一項研究結果。報刊引用該研究組組長、首席科學家牛文元的話說,中國的GDP數字裡有相當一部分是靠犧牲後代的機會獲得的。大陸每創造一美元所消耗的能源,是美國的4.3 倍,德國和法國的7.7倍,日本的11.5倍。大陸經濟消耗了全球31%的原煤,30%的鐵礦石,27%的鋼材和40%的水泥,卻只創造出不足全球4%的GDP。一些學者指出,這樣的經濟增長,不僅大陸自己難以持續,整個世界也吃不消。
這些數字和說法,顯然震撼了大陸的上層。實際上,許多人早已感到大陸的經濟發展有問題,但又說不出所以然。現在,在科學家們提供的數字和事實面前,頓時感到要樹立"科學發展觀"。有趣的是,牛文元等大陸學者,拿大陸每創造一美元GDP所消耗的資源,與發達國家作對比,本身並不科學。因為,大陸與發達國家並不處在相同的發展階段。大陸的城市化曾長期滯後,現在進入了高速城市化階段,因此,資源消耗比早已完成城市化的發達國家要高,是必然的。如果要講科學,就應該設法將大陸的資源消耗水平,與發達國家過去城市化高潮的時期進行比較,才有意義。
其實,大陸經濟的增長存在極端嚴重的資源浪費和環境破壞,損害了後代的利益,是有目共睹的,用不著與發達國家的資源消耗水平相比,就可以知道。因此,大陸真正缺少的不是高深莫測的"科學發展觀",而是堅持基本常識的道德環境。儘管不太科學,牛文元等學者還是作了一件好事,促使大陸的高層去反省江、朱時代的經濟發展方針。
現在,胡溫已明確提出,要轉變大陸經濟增長的方式,從單純追求GDP增長,轉向更注重民生的協調發展。但是,正如溫家寶本人在新聞招待會上所承認的,面對這一轉折,他的心情並不輕鬆。他甚至引用了毛澤東"雄關漫道真如鐵"的詩句來說明自己的心情。
那麼,溫家寶面對的難關是什麼呢?從表面上看,他既要保持經濟持續增長,又要防止經濟大起大落,是一個宏觀經濟政策的選擇問題。但是,他真正的難關,是大陸在江、朱治理下,已深深陷入"增長的兩難困境"。所謂增長的兩難困境,是指一定收入分配機制下,如果經濟不增長,則低收入階層現有的收入都不保,但是,如果讓經濟繼續增長,則所有經濟增長的好處,都落到了富裕階層的手中。在這樣的困境中,無論增長還是不增長,貧富的懸殊都會越來越大。
導致大陸經濟增長困境的收入分配方式,與大陸經濟增長的高消耗和環境破壞有非常直接的關係。因為權貴勢力從經濟增長中得益的主要方式就是加大公共支出的規模和公共工程的成本。要把大陸經濟增長的資源消耗降下來,首先面對的,就是舊增長模式的既得利益的抵抗。同時,由於新的增長模式不可能馬上建立,一旦經濟減速,低收入階層的失業將比高收入階層的財富損失產生更大的政治壓力,迫使決策者回到舊的增長模式去。
要打破這個增長的兩難困境,溫家保需要在壓縮高消耗的投資規模的同時,為低收入階層創造更多收入機會。這需要一筆相當規模的財政資源。而他籌措新資源的空間並不大,一來是因為朱鎔基在任上,已發行了大量國債,溫家保繼續擴大債務,風險很大。二來,要從過去增長的既得利益中割一塊肉,也非常困難。這次人大會議,所有代表都看得很清楚,那個自稱 "三個代表"的既得利益總代表,雖然只剩下了一個軍職,但胡錦濤還是不得不處處讓著他。
(轉自《自由亞洲電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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