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民間民主派」的一些幹員,多次坐牢或長期坐牢,或時有脫離民運,或地域眼界的諸種限制,造成他們對「民運史」認知的斷裂,對「文革大民主」及現代民主原則的混同。這不怪他們,是統治當局封殺歷史,磨滅記憶的結果。
96年,我出獄歸來後,為了防止自己這方面的失誤,著意瞭解了6、4落幕後的民運概況。
雖然,我在文中不時提到91年胡適根的「自由民主黨」,從93年秦永敏發起的「和平憲章」,94年,魏京生、徐文立、王丹出獄籌措經費,到劉念春「保護勞動者權利組織」,到許良英、江棋生等發起的聯名信,最後,終結於96年劉曉波、王希哲因「雙十宣言」,一個教養,一個外逃。
但是,沒有把這些活動作為一次正式規模的運動入史,看來,是一個錯誤。因為,這無疑是民運產兒。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命名。形式上,這個時期可以說是「傳真機」民運。98組黨是「傳真機」和「電腦」並用的時期。
這樣,「5大運史觀」就要改寫。還有「紀念民主牆呼籲民主派」,雖然,是89民運的序幕,但是,即使沒有89,也全然是一個獨立系統,是否也應該入史呢?
以劉迪杜導斌被捕形成的2003「時評網路民運」的高潮,吸引了眾多的體內文化人,不只是民運根脈不死的實證與象徵,也是應該入史的規模民運。為什麼我不寫「維權」?因為,歷次民運沒有一次不是「維權」的。「維權」並非它的特徵。
由於「民運將帥」們的獻身感和責任感,因此,評說民運的經驗得失,提出民運的方針意見,有的形成系統理論和見解,就成為他們思考的天性和天職。
那麼,斷裂的民運史觀,(還有混淆的民主理論原則)是十分不利於這種思考和寫作的。不少民運人將非人文主義、非自由主義的「文革造反運動」與「人權民主運動」等量齊觀,就是明顯地例證。當然,經過不斷地探討、辯論,可以說,「文革造反文化」與「人權民運文化」已經呈現出清晰的分界。
然而,民主牆一代人的「89不如79」的「民運史觀」,由於信息的堵塞和傳播不廣,至今,仍然沒有得到應有的澄清。20040208《大參考》「王雍罡魏京生是英雄嗎」有明確的表達:
「在七九鎮壓後,有不少"漏網"人士,加入了八九。比如方勵之、嚴家其、溫元凱、陳六波、劉曉波、胡平、陳軍等等,使學運波瀾壯闊;影響全國和全球。然有的六四英雄,自以為是的領袖,看不起老魏。所以我要指出:八九學運,聲勢浩大,影響極大;但其"實質意義",根本不大。原因之一,她是"學運";屬於無備而來、一哄而上的政治運動。八九表面,波瀾壯闊、聲勢浩大,但除連篇口號之外;無實質內容,是"一夜激情"式的革命,熱過之後,不再繼續。所以八九學運,只有短短几十天;只能讓人留下記憶,卻無法給人留下東西。當槍響之後,大家作鳥獸散;除了要求"平反",還有什麼??然"有備而來"的七九人士,會向中共提出要求"平反七九"嗎?從來沒有!這是為什麼?請八九英雄,抽空好好想想。」
作為79、89「兩屆人物」的山東民運宿將孫豐(孫維邦)在《大參考》上也持有這種觀點。
「在下認為「六四」雖然偉大,但有其經驗,那就是沒有思想綱領----行動口號不是隨發展而調整,路線也不能隨形勢而修正。第二點是設有組織綱領,使運動不是處在一條明確的路線下。」兩人的說法,無意中,將89和79,對立了起來。
去年,在「建設民運文化」「建設民運政治學」的過程中,針對「反民運」極力切斷民運根脈並阻止民主大業成功在民主牆一代人手中的戰略,我形成了一個「民運代際」概念,它不同於「年齡代際」。
民主牆、86學潮,89民運、98組黨,時跨僅僅20年,分別的參與者應該屬於同一個「民運代際」。
這一「民運代際」,囊括了89「天安門一代」,避免了似乎民主牆人與89民運無關的錯覺,有利於展現4大民運同代人的「砥柱中流」作用,有利於建設民運的「根脈傳承」。同時,還要批評、暴露這同代人對民運的不良影響,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我們要以史為鑒,告訴民運,民主牆人還是此後歷次民運如89民運、98組黨、03時評的參與者、組織者。
從79年到最近的2001-2004的「建設民運文化」和「網路時評運動」,才不過26年。這樣,把參加89民運的劉小波和一批新秀囊括進來。
因此,正確的表述應該是「民主牆-98組黨-網路時評」一代。更簡略的說,是「民主牆-網路時評」一代。海內外的人都參加了。
沒有證據表明,「網路時評運動」在內涵上是超越傳統民運的「新民運」。「反革命罪」換湯不換藥地是「顛覆國家政權罪」,僅僅從罪名看,從「彼強我弱」的對比劣勢看,民運難以有大的超越和突破。組黨抓人,網路文章照樣抓人。幾年來,也有50餘人了。
頂多,民運也是「舊瓶裝新酒」。只能說顯示了一些新特點。應該研究總結。
徐文立和我今年60歲,魏京生54歲,徐水良、王希哲大一點,最小的王雍罡45歲,都可以接上89的王丹一代。海內外「民間民主派」的主力基本在這個「年齡代際」上。
「網路時評」的主將劉小波已經50歲。我們這批人,無論在「民運代際」和「年齡代際」上無疑屬於同一代。
托上蒼之福,「民運政治明星」的壽命遠遠長過「影視歌星」。雖然,沒有珠光寶氣,沒有豪宅巨款。
我們有的朋友,為什麼要把自己侷限在民主牆下,自外於89民運,98組黨,甚至自外於「專家、學者」的行列,無視自己的民運貢獻和根脈傳統呢!人家要打散我們還來不及呢!
雍罡、孫豐二位賢弟,我們不是在創建《中國民運政治學》嗎!《民運政治學》的「專家、教授、學者」首先要由我們共同來做,給後人創造一個平臺,並取得制高點。
如果,王雍罡、孫豐有興趣,應該瞭解6、4抗暴失敗之後,海外的輿論動向是如何經歷了「高歌」-「詆毀」-「懷疑」-「消沉」-「復甦」的循環過程。
海外民運忠於史實地「89民主革命論」,在96年,被一本「告別革命」的書所淹沒。直到今天,有的電子刊物,還停留在這本書的界面上,以非暴力為理由(或藉口),迴避6、4民主革命的史實及意義,連真話都不敢說。尊重革命的史實和主張暴力,有什麼必然聯結嗎!?
雙手沾滿鮮血的暴力主義者,何以不少是諾貝爾和平獎的得主呢!
這是因為,詆毀89民運6、4抗暴的偉大意義,是打擊當代民運的最新「里程碑」,維護專制統治的戰略需要。是派遣人員、佈置文宣、出版書籍、掌控網路的海內外全方位運作。當然,還有獨立作家自以為是的「研究」和不乏中肯的批評觀察。
然而,基本史實不容篡改。
98年,當我有電腦的時候,進入我"眼珠玻璃體"的是一派背離歷史的「高言」。說是法國大革命迄今300多年,還有爭議呢!今天,例舉三、四供讀者鑑賞。
「不宜高估大陸89民運的意義」,「水平偏低」,「懷疑89是真正的民主運動」,「89的基本要求沒有超出共產黨體制內改革的範圍」,「後期失去了獨立性,成為黨內鬥爭的工具」。
「知識份子沒有給這場運動提供戰略和策略方面的足夠成熟的思想指導,沒有表現出足夠豐富成熟的政治智慧與政治知識」。「沒出現真正有份量的論著」。(短評:五四運動期間有「有份量的論著」嗎?「新文化」論著應該是一個時期的產物。)
朱曉陽陳佩華的《象徵與暗流》認為:中國知識份子幾乎沒有為89年的社會運動提供任何理性思考,方案設計和組織建設,那個運動因此成為一次大起大落的情緒發作。如果我們今天還是一樣無所作為,下次中國照樣會錯過她的機會。
陳小雅的《89民運史》序言認為:每一個希望成為歷史正劇主角的人……都匆匆登臺亮相,但是,決定登臺的演員,不僅沒有化好妝,沒有背熟台詞,甚至連劇本都不知道……在大部分情況下,義氣、血性、情感比理智更有感召力。
89民運是否只是一次簡單的「反腐敗」「社會運動」;是否僅僅是「愛國學生運動類型」;是否「水平偏低」;是否「一次大起大落的情緒發作」;是否「義氣、血性、情感比理智更有感召力」;激進同理智是不是矛盾對應體;是否「沒有超出共產黨體制內的改革,後期失去了獨立性」;是否「沒有提供戰略、策略方面足夠成熟的思想指導與政治知識」;是否沒有「提供任何理性思考、方案設計和組織建設」,沒有「產生新知識價值」;是不是每一個希望成為歷史正劇主角的人「都匆匆登臺亮相」,「不僅沒有化好妝沒有背熟台詞,甚至連劇本都不知道」呢?後面,將有系統回答。
什麼為「新知識價值?和平改造共產黨八位一體,是不是新知識價值?新知識價值是否能夠超越人類的終極關懷?面對軍事彈壓,89年的學生和人民高呼「和平、理性、非暴力」,已經是很新的知識價值了,還要多新呢?難怪不少人懷疑起「和平」路線的正確與可行了。
如果說,「獨立組織合法化」,「按法律程序……」,是新知識價值,體內改革派已經大量提出了,如「召開人大,取消戒嚴,罷免總理」。如果說「民族」「救亡」「救國」「愛國民主」是集體主義或舊的知識價值,那麼「人權、自由、民主」是個人主義的新知識價值,體外改革派也大量提出了。
「什麼是真正的民主運動」?不能把大陸和臺灣的民主事件作非條件非歷史非背景對比,也不能將非民主社會和民主社會作非條件對比。即使對比,89事件是不失為真正的民主運動。這就是我堅定不移的結論。
雖然,「中國6、4真相」的「張良序言」,其所有立論缺乏證據支持,[注1]並有把89民運寫成「黨內鬥爭史」為主線的意圖。但是,所蒐集的資料,無力支持他的心中意願。反而,基本反映了89民運的全貌。
針對上述「高見」,我一共寫了「三論89民主變革的時代意義得失與教訓」。還有其他文章也時有關涉。在上述史實真假及價值是非面前,我們不能緘默不語。據說,嚴家琪在得知這些文章後說,看來,89不能否定。這就是對89民運6、4抗暴歷史評價的復甦。
6、4將是永遠的話題。可以預言,(國內沒有條件)海外紀念6、4,將常盛不衰。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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