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害不亞於「怒江建壩」的砍林種桉樹
印尼金光集團(SinarMasGroup)由黃亦聰先生創立。業務主要集中於漿紙業、農業及食品業、金融業、房地產業。其中漿紙業集團──亞洲漿紙業有限公司(AsiaPulp&PaperCo.,Ltd.,簡稱APP)94年成立,總部在新加坡,是亞洲最大的紙業銷集團公司之一。
楊教授介紹說,桉樹原產澳大利亞,生長速度快,被用於造紙。金光集團投資大規模租塊地或者買塊地來種桉樹。種了樹以後生產,加工以後交稅,看似有益,但是這有嚴重後果,是犧牲了中國的生態環境,後果是長期的,不可逆轉的。
新華網雲南頻道03年10月20日消息,「印尼金光集團瞄準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營造的投資環境,新建550萬畝速生林原料林基地。目前已經在雙方共同努力下迅速啟動,即將全面實施。」文章大力讚楊文山由州長挂帥親自抓落實,州委、州政府成立了文山州林、漿、紙一體化項目領導小組,其快捷高效的辦事效率令外商十分滿意。
楊教授表示金光集團種桉樹規劃面積近三千萬畝。這樣的規模種桉樹有何後果?楊教授表示:「絕大多數我所接觸過的林業、植物、農業以及其它生態學、生物段性保護的專家都持反對意見。這幾十年來,我們對桉樹其它的生物學特性、生態習性進行了系統的研究,同時對桉樹對一個地區生態系統和生態環境正負方面的影響也做了長期的跟蹤、調查、觀測、分析和研究,最後的結論是它造成地力衰退,對土壤營養因素和深處地下水分的消耗,比一般的樹木消耗量要大得多。」
楊教授說:「當一個樹種在原地、原來的生態環境下,應該說它的生存特性和生態習性跟周圍的自然生態環境和物種是協調的,但一旦離開原產地,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它原來那些優良的生物學特性(比如適應性強)就有可能變成有害的特性,桉樹就是這樣一個代表。它在澳大利亞原產的時候沒有這些問題,但是到了異地以後,它對當地鄉土的、原產、原生的物種有極大的抑制性。它生長了,其它物種就不能生長,並且慢慢地退縮,最後桉樹林都是光禿禿的,地被上沒有草、灌木,也沒有小喬木。其他物種不能和他一起生存。是雲南生物段性的外來天敵。」
楊教授認為,桉樹在50年代後期到整個 60年代的大規模營種,對當時的綠化造林、荒山恢復,以及對當時的經濟發展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桉樹葉提煉油後賣給醫藥和化工部門,可以給農民帶來豐厚的收入。桉樹的材質做傢俱或其它高等用材不行,可以造紙。但是把桉樹引進雲南生物段性特別豐富的地區,特別像在西雙版納、思茅、文山、德宏、臨滄、三江(怒江,瀾滄江,金沙江)一帶世界生物段性保護的河谷地區,必然要使當地的生物段性衰減,這是一方面,另外就是大量消耗土壤肥力和土壤水分,對一個地區的土壤水分的平衡也是極為不利的。種桉樹的地方土壤都乾燥結錮,桉樹砍了以後,要種其它的植物生長都非常困難。
世界遺產「三江並流」中金沙江的大轉彎(奔子欄),長江上游金沙江流域大規模採伐導致長江洪水。(楊教授提供圖片)
雲南多樣的山地生態系統(楊教授提供圖片)
雲南的林子樹種多樣,有許多稀有國家一二級保護樹種。(楊教授提供圖片)
**取消專家評估 利用荒山造林不是事實
既然專家認為大規模種桉樹危害這樣大,這個項目為何還在進行?楊教授說:「在去年11月27號由雲南省長和副省長召集各行業專家參加的雲南經濟發展座談會上,我明確地發表意見,陳述金光種桉樹的利弊,從林學、生物段性和自然生態保護的角度說明在雲南絕對不能大規模發展桉樹。當時領導笑了笑也沒說什麼。作為一個專家和學家,不知道的不該亂說,但我知道的,我該說的,我必須明確地闡述自己的學術觀點和認識。金光集團不是專家,也不是企業家引進的,是通過一定渠道進來的。他也知道專家評估根本過不了關,乾脆就不評估了,上來就是雲南省的命令,必做無疑。」
楊教授痛心的說:「桉樹造成的危害並不亞於怒江建壩,它不是種幾千、幾萬畝,規劃要砍將近三千萬畝,佔雲南全省面積的5%。整個西雙版納、思茅,文山……可能稍微好一點的山地幾乎都要砍光重種。金光集團說是利用荒山荒地來植樹造林,事實上並不是這樣。雲南省林業調查規劃設計院在跟他們作規劃的時候,發現實際上他租用的那些地很多都是林子,而且都是天然林子,只不過有些不是原始的天然林子,是次生性的,而且相對交通地利比較好。這些林子氣候濕潤條件優越,幾年以後,次生性的特徵逐步消失,讓原生樹種恢復以後仍然可以恢復到原始狀態。但如果把這些次森林都砍了,包括把自然林都砍了,種上桉樹,那麼桉樹以後你要把這些地帶再恢復成林,那幾乎是不可能的。為什麼?就是因為這個外來物種是維持生物段性的天敵,其它物種根本不可能與它共同生存。」
**砍林種桉樹可計算和不可計算損失
楊教授分析砍林種桉樹的可計算和不可計算損失:實際上國際上十年前就有綠色GDP的概念,但在國內真正在報紙上出現也就是最近這一、兩年的事。綠色GDP的概念是GDP的增長,除了扣除生產成本以外,還要扣除生態成本,而這個生態成本不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是有資可算的。它有有形的部分和無形的部分,至少有形的部分是可以算的,但目前所有的經濟管理領導、經濟學家,因為他們不學生態學,只談GDP增長,他們不管環境代價。
有形的部分,楊教授舉例說:「種桉樹要砍林子,砍下的林子的價值是可以計算的。另外林子裡面可能有一棵樹,其價值遠遠的超出你砍林後種的一公頃桉樹,假如說裡面有一棵黃檀,是非常珍貴的品種。83年我們去西雙版納考察的時候,一個日本人看到一棵已經死掉的黃檀樹,那時候彩色電視機在國內非常稀罕,他願意用兩臺日立電視機來交換,當時日立電視機大概是三千塊(美元)一臺,就是說那顆樹隨便就值6千塊(美元),這在當地老百姓是不可想像的。黃檀樹實際上在西雙版納和思茅我們所說的次生林裡面這樣的樹種特別多。像這樣的樹我們都可以一棵棵來計算,或者它造成的水土流失,對土壤的功能的損害,這些都是有形的,都可以計算出來。
另外就是無形的,楊教授說:「還有其它的比如說藥用植物非常珍貴,我們沒有發現,沒有計算,更沒有去使用它。現在沒有用途或者根據目前的知識、當地的知識認為沒有用途的東西,可能明天就是無價之寶。比如橡膠,當時在巴西的熱帶森林裡面,如果不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發現橡膠有用,如果大規模的砍伐,當時橡膠林的天然分布也沒超過兩百平方公里,很可能就毀掉了,如果當時就毀掉,現在還有嗎?橡膠是個例子,價值超過橡膠的物種肯定不計其數,現在因為桉樹可以造紙,那些林子就砍了,不管它。」
另外,「一個樹種的存在對周圍環境產生的生態效應,比如對空氣中二氧化碳的固定,釋放的氧氣、調節了氣候,對周圍技術環境形成了良好的生物條件和環境條件,同時它可能是其它動物或者生物的棲息地和水源,這些目前我們都無法計算。而無形的這部分你要能真正計算出來,比有形的還要高得多,這些成本你都沒算,你就把桉樹種上去了,最後生產出來的紙漿,只算了租地的非常非常少的錢和種桉樹的那麼一點錢,算是你的成本,其它你砍掉那些林子的有形、無形的成本全部不算,你說這個GDP增長有意義嗎?」
**砍林正在進行中 專家努力難推動
金光項目的現狀如何?楊教授說:「合同已經簽了,規劃做了,現在林子已經砍了很多,至少砍了幾千畝。我親眼見到在瀾滄江砍的是天然竹林,是中國面積最大的一片天然竹林。這片竹林70年代大概有7萬多公頃,後來逐漸減少,剩下大概就是兩、三萬公頃,再像這樣砍下去,這片林子也沒有了。最大的人工竹林在浙江。天然的跟人工的無法比,天然的段性很豐富。」
楊教授表示,「儘管專家們在呼籲,這個項目卻一直以一種政府行為的方式,或者說作為一種強制性、指令性的計畫在進行著。雲南林業調查規劃設計院副院長兼總工跟我講過這些事,這是上級的指令,有經濟效益,他必須做,但看著大片大片的好林子就那麼按一年幾毛錢到一塊錢一畝的租金租出去,一租幾十年,而且租出去就是砍林,種桉樹,他也非常心痛。」
「國家本來在林業方面有很多非常嚴格的政策法規,我就不知道為什麼在桉樹這個問題上一切的政策法規都缺席了。我和我的導師正在極力阻止這個事情。一方面建議政府慎重其事,不要盲目上項目,要進行評估。另一方面要尋找其它的樹種,特別是原生的樹種來替代桉樹。所以我們是以很積極的態度來對待這件事情,但這個事情很難推動,據說金光集團有很硬的背景。」
**已知的生態災害後果足以警示
楊教授呼籲大家關注這個不為人知,與「怒江建壩」危害相當的「金光砍林種桉樹」項目。他說:「現在國家提出全面、整體、協調的科學發展觀。不能像過去那樣,認為發展就是硬道理,好像只要發展,什麼都解決了。涫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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