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祖籍湖南,父親出生在洞庭湖邊。1946年全家來北京,住在北新橋雍和宮附近,六歲時,眼瞅著解放軍進城。她至今在北京已住了快60年了,經歷了中共反右、文革的衝擊,看過六四的天安門屠殺,算是見多識廣的老北京了。
老太太告訴我,她祖父是當年湖南留法勤工儉學第一人。「當年他到北京見李石曾,發起留法勤工儉學倡議,立即返回湖南組織湖南學生去法國勤工儉學。這一幫湖南學生到北京長辛店車輛廠打工,積攢赴法旅費。一天,蔡和森帶了毛澤東去長辛店找他,和我祖父去看了一下學生勞做的情況,這就是後來講的『毛主席視察長辛店車輛廠』的典故。
「據祖父講,當時他們打工非常辛苦,他就去找著名教育家、香山慈幼院創始人熊希齡先生籌款。熊先生當時任財政總長,設法從前清鹽款中調出一萬銀元,讓章士釗轉給學生們。當時在北大任教的章士釗,與楊開慧的父親是同事,又托其請毛澤東轉給湖南赴法勤工儉學的學子。結果你猜怎麼著,這筆錢被毛澤東卷跑了。」
聽到這,我不由得抓緊了沙發扶手,追問一句,「您是說,毛澤東捲走了您爺爺他們籌集的錢?」老太太堅定的點點頭,「這是我爺爺親口講的,一萬元現大洋在20年代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解放後,毛澤東曾說過要用稿費還章士釗錢,其實是堵他的嘴,當然其『陽謀』又一次成功。」
天哪!這可真是前所未聞的事。我知道文革時,共產黨逼人買毛選,給老毛髮稿費。近來江獨夫又搞出甚麼「三講」的爛貨,不知賺了多少稿費。但要說共黨領袖卷款而逃,這還是第一回。不過再一想,其實也不奇怪,現下中共貪官攜大批美元出逃,也是如出一轍。
就在我不知說甚麼好的時候,老太太又一顆炸彈扔過來了。「你知道嗎?所謂毛澤東領導秋收起義後帶隊上井岡山, 那是偽劣產品!」
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她侃侃而談:「當年何長工所在的國民革命軍警衛團在修水、銅鼓、瀏陽一帶打仗,損失很重。朱德在南昌起義後,去了井岡山。何長工聽說去井岡山看過,發現朱德他們很有氣候,回來就糾集殘部跟毛澤東去了井岡山。」
不對呀,我們小學、中學到大學的課本都講,毛澤東領導秋收起義,帶隊去井岡山與朱德會合。這難道有假?
看著我半信半疑的樣子,老太太開導我說,「你查查歷史書,包括中共黨史,仔細看看,一般起義都是以地名命名,如鄧小平的百色起義,朱德的南昌起義,唯獨這秋收起義,用一個含混不清的時間命名。其實它是將當時湖南的一些打家劫舍、互相殘殺的農民、流寇、地痞,通通冠上『起義』的美譽,還為毛澤東戴上一頂桂冠。」
這個衝擊太大了,我不放心的問,「您怎麼知道這些的?」老太太說,「我父親當年16歲,就參加了何長工所在的警衛團,他在瀏陽被民團抓俘,沒有去井岡山,他很清楚這段歷史。」(我後來查了一下歷史,果然觸目驚心,看這些中共賴以起家的「工農革命軍」,越琢磨越像烏合之眾,其口號與行徑,儼然暴力土匪。)
老太太又說,「我爸爸94歲了,16歲在湖南接觸過中共,十年後在北京參加『一二九』學運,加入中共,還掩護過許多黨員。被國民黨抓過,從沒變節,但從此受懷疑。1957年反右時,他主動『向黨交心』,反成右派,被送北京南苑紅星農場勞改。文革時,老爸被關、被打,每月只有18塊生活費。」
回想當年,老太太已經沒有了悲傷,看淡了塵世炎涼,「中學時,我學習成績好,曾獲北京市教育局頒發的金質獎章,可以任意挑選最好的學校,免試入學。但受父株連,沒能進重點大學。」
話題沈重了些,我輕鬆一下氣氛:「現在您老挺舒心的了吧?女兒一家在美國事業有成,家裡房子、汽車應有盡有。」
老太太嘆了口氣,「那是在美國,中國就不行了,這個黨攪得老百姓不得安生。」「那是怎麼回事?」「是拆遷!」
原來,老太太住在朝陽區,最近,區政府與開發商為了炒作房地產,以東三環國貿大廈為中心,劃了個中央商務區(CBD),涉及東三環、二環及東四環一帶。此商務區中的高檔寫字樓和住宅,已被炒到每平米8000到12,000人民幣。老太太的住房不幸被劃入此區,開發商以「危改」為名想將這附近地皮拿到手,把住戶搬到CBD外二里,重蓋商品房賺錢。
老太太的房子是1982年建的抗震、低密度6層板式樓房,每層兩家,通通朝陽,環境好交通方便。這樣的房現在交易市場,每平米5000-6000元。而開發商只需按北京的「危改」標準,每米付4850元收購。這些錢是萬萬不夠在原位置購房的。為「方便」「回遷」,開發商在遠離東四環二里處蓋了24層的塔樓,一層12家分,老太太的房子將不會朝陽,人口密度、環境、交通都與原住房有天壤之別。此外,這種房是經濟房,結構、質量等都比原來差。
我愕然了,聽說大陸「危改」拆遷搞得人心惶惶,很多人跳樓、跳河、自焚,原來是官商勾結、巧取豪奪造成了民怨沸騰,而人們又投訴無門,只得採取這種淒慘又悲壯的手法。
看到我無奈的眼神,這次是老太太提議換個話題。我問,「聽說大陸搞了很多開發區,廣泛招商引資?」
老太太笑了,「我給你說個事兒,現在幾乎每個市、縣都圈塊地招商引資,哪來那麼多資啊?我去年去山東,有一個縣開招商大會,要開會了還找不來外商和外資。當地政府就把我的一個熟人-剛好在當地辦事的一位澳門居民,硬拉去充當港澳商人。此人說,「不成,我只有T恤衫,不像話。」政府辦事員一聽,馬上請示領導,公款出錢給他買了一套西裝,讓他上了主席臺,省電視臺還錄了相。這一下弄假成真,當地開發辦公室找上門來,無償提供他25畝地建廠。他對我說,『我一分錢沒有,居然能搞到25畝地,真是天方夜譚。』」
我又問,「那銀行的呆壞帳真有那麼多嗎?」老太太說,「我從側面感覺太多了。我因工作關係,與很多企業有關係,也認識很多個體老闆。很多國營企業佔用了銀行大量資金,但由於體制和經營不善,近幾年紛紛倒閉。這些壞賬都還不上了。一些個體戶老闆通過行賄拉關係,搞到貸款,有的將資金轉移,有的欠賬不還。
我知道一個河北老闆,在清河建羊絨廠,欠了銀行幾千萬元貸款,卻在北京買了三棟高級公寓,大、小老婆各一棟,一棟辦公室,子女都送英國留學。他動輒就要宣布破產,銀行和縣政府卻不讓他『破產』。因為一旦宣布破產,銀行貸款就要變成呆賬,政績不好看。所以,只要他有訂單,就繼續給他貸款。真是應了大陸那句話『黃世仁怕楊白勞』了。」
好厲害的北京老太太,高坐紐約第八大道,從古到今,談政治,論經濟,揮灑自如,愣是給我上了一課。驚詫之餘,感慨萬分,特立此文以為記。
(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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