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外電報導，去年10月4日，中國中央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委員會發布9月份社會秩序治安情況的內部通報，指出：9月份，全國城市、農村，共有310多萬人次參加遊行、示威、集會和上訪。除天津市和西藏自治區外，全國29個省（區）直轄市屬下的170多個城市，共發生了80多萬人次參加的遊行、示威、集會；21個省（區）直轄市屬下的390多個縣屬鄉村，發生了520多次規模性遊行、示威、集會，共有110多萬人次參加。其中，城市發生70多次衝突；農村發生100多次衝擊、佔據市、縣政府機關大樓，焚燒、破壞建築、車輛等事件。十月份重慶萬洲四川漢源先後發生數萬民眾的大規模暴動。
所有這一切顯示，中國社會危機深重，瀕臨了總崩潰的邊緣。很多政治觀察家與學者對此紛紛發表評論，認為兩極分化、貧富懸殊是造成這一惡果的根本原因，由此得出實現社會公平是消除中國社會穩定嚴重威脅的惟一出路。筆者對此不能苟同。
歷史上從來沒有公平的社會
對社會公平與世界大同的嚮往和鼓吹，最早的文字記錄見於古希臘著名哲學家柏拉圖，但旋即遭到他的學生、更為偉大的哲學家亞里士多德的嚴厲批評。近代，馬克思復甦了共產主義理想，激勵了數代知識份子為之奮鬥不息。他們不懼拋頭顱灑熱血，整個資本主義世界為之戰慄不已。但當第一個共產主義國家在俄羅斯誕生後，資本主義世界反到平靜了。資本主義的確有很多缺陷，但共產主義問題更多更致命，而且無從走自我改良之路。資本主義重拾自信。
近一個世紀，共產主義試驗先後在全球五大洲數十個國家進行，他們那裡真正實現了公平嗎？歷史告訴我們，即使在共產主義的先師蘇聯，公平也如同天際的五彩祥雲，可望而不可得，而特權歧視卻更廣泛更深入地遍及社會的各個角落。其他共產國家的情況更為惡劣。
高舉共產主義大旗的暴君毛澤東，還沒有從長征的疲憊中緩過勁來，就在陝北的炕上拉著女作家丁玲的小手，將周邊從紅軍女戰士到未來得及逃走的地主小老婆等所有年輕女性排了個遍，硬是沒有湊足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他何曾有過與他人平等的意識？！「公平」不過是他與他所代表的勢力的欺世盜名的手段而已！抗戰時期的延安，遭到日寇與國民黨的雙重封鎖，但依然「食分五等衣分三色」。王實味在《解放日報》發了幾句「歌囀玉堂春，輕舞金蓮步」的牢騷，卻落得身首異處的悲慘下場。中共建政後，政治和社會的不平等有目共睹，毋庸贅言；生活上大、中、小灶把人群分為三六九等，並為高級幹部專門建立特供製度。以中國之大地域之廣，哪有公平的所在？！
赤色魔王波爾布特宣稱柬埔寨實現了共產主義。在赤柬極度壓迫性的統治下，全國民眾被強行驅趕到農村，過集體化的絕對一致的赤貧公社生活，不僅溫飽不得，更不准有獨立的行動獨立的語言甚至不准有獨立的思想，以至夫妻都不允許有絲毫自主的空間。稍有忤逆，就將飽受酷刑折磨，然後慘遭殺害；但最高統治層卻驕奢淫逸，生活於紙醉金迷之中。和尚打傘，無法無天。這裡沒有公平，只有以極端殘暴為依托的特權和歧視。
據其凶殘的獨裁統治垮臺後披露的資料顯示，在其統治僅僅三年半的時期裡，有200多萬柬埔寨人被迫害致死，佔總人口的四分之一。如果說這就是共產主義，就是大同公平，那麼我們就不能不大聲疾呼：共產主義就是人間地獄，必須堅定地拒絕之。令人欣慰的是，經過多年不懈的努力，聯合國已於近期建立起了審判赤柬前領導人的法庭，很快他們將以種族滅絕的罪名接受雖然遲到卻正義的審判，並將永遠被釘在人類歷史的恥辱柱上。
公平的人性悖論
為甚麼人民付出了巨大的鮮血與生命代價，公平和大同卻仍然是烏托邦甚至現實更為不平？為甚麼那些宣稱以實現世界公平為己任的人，總將自己排除在公平約束的範圍之外？為甚麼如此美好的理想卻在各國無一例外地遭到廣大民眾或積極或消極的反抗？為甚麼人民不願意自覺地實現社會的公平？為甚麼不使用殘酷的暴力就不能維持在赤貧的泥沼中掙扎的「公平」制度？我們還可以有更多疑問。
這裡，人性起了決定性的作用。每個人天然都是不同的，即便是雙胞胎也存在很大的差異，後天的經歷更是各不相同。兩相結合，決定了每個人的命運必然千差萬別，除非採取強制力人為調整，公平實在是不可能實現。正因為此，結果的公平事實上就是不公平，違反扭曲了導致並認可差別的人性。強制的公平將極大地挫傷人們的自主性創造性積極性，鼓勵懶惰與嫉妒，社會的發展與進步將大幅減緩以致停滯甚至倒退，最終人性將邪惡化，給社會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給民眾帶來巨大的災難。人民當然要奮起反抗。這正是類似制度惟有依靠暴力並不斷強化暴力方能維持的原因所在。
差別並非不可接受
社會差別存在於所有國家，部分國家貧富差距懸殊，與中國不相上下，但這些國家社會十分穩定，與動盪不寧的中國大相逕庭。為甚麼面對比爾.蓋茨如此龐大的個人財富，美國人能夠心平氣和地接受，而不在意其與大眾的巨大差別呢？關鍵的原因是，美國是權利平等的社會，每個人最終不論得到多少，都是自己能力與努力的結果。蓋茨的財富來自自己的努力和才能，美國社會平等地給其他公民提供了同樣的機會，他們沒有甚麼不滿和好抱怨的。所有自由國家的人民都有平等的成功機會，成功與否完全在於個人。自然，他們能夠平靜地接受不公平的現實，即使差距極其巨大。
中國問題的真正所在
中國社會的差別卻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產生於特權與歧視，源於權利的不平等。我們都知道，只有極少數人才能得到資金與政策的支持，社會底層人士根本無法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提升生活與地位，他們被剝奪了發展的機會。對美好生活的強烈嚮往和被排斥於發展圈子之外時的無能與無奈，那種揪心和對未來徹底失望的被剝奪感才是導致廣大民眾無比憤怒，進而引發眾多社會矛盾與衝突的根本原因。
公正是第一位的
任何社會變革都必然需要付出代價，都意味著利益的重新分配。但是，如果所有的代價都由底層民眾承擔，利益全被權勢者佔有，即特權與歧視普遍存在，社會缺乏公正，那麼，社會動盪就是必然的。中國中央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委員會的通報歸納了城鄉抗爭的主要原因，城市如：工人因為改革下崗，卻得不到合理的補償和安置，群眾合理權益和權利受到損害、剝奪等；農村的抗爭則跟農民土地被強佔、苛捐雜稅等有關。充分說明中國社會的不公正何其嚴重！
人們真正在意的，不是結果的公平，而是權利的平等，即公正。而要達到這一目標，就必須進行政治改革，實施憲政民主制度，保障所有公民享有平等的權利，分拆制約政府的權力。這才是維護中國社會穩定的不二法門。
(原發於人與人權三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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