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航班號為CA851的超豪華777客機滿載著各色人種包括黃皮兒、白皮兒、黑皮兒以及不黑不白不黃但仔細看也黑也白也黃的乘客從芝加哥直飛北京。飛機上出人頭地的有十幾個美女十幾個款爺十幾個帥哥十幾個大爺。剩下不出眾的500人就是自掏錢包的陪客了。潤濤閻就是其中之一。
飛機起飛半個小時,一位金髮空姐用帶有扭腰客口音的中文問我要喝什麼飲料。想起老燈回國在飛機上的奇遇,加上自己現在是飛向祖國的左派,就旗幟鮮明地理直氣壯地回答要中國熱茶水。跟老燈同座那位左派相反,俺立刻得到了一杯熱茶。別說茶葉,就是茶杯也是中國造。她剛走,一位送報紙的黑皮兒空姐問我要看什麼報。她大概是南方人,她的中文比白皮兒送茶女口音更重些。我不改左派的身價,提出「人民」二字。要看看與時俱進了的今天是人民日報還是報日人民。她從容地遞給我一疊,打開一看是「中國青年報」。考慮到青年是人民的兒子,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也就忍了。說了聲謝謝。左派的光輝形象俺不能給毀了。
(二)
北京機場就要到了,耳邊想起當年每次到外地出差回北京時喇叭裡廣播員的聲音:「旅客同志們,北京就要到了。北京是我們偉大祖國的首都,是中國文化政治的中心、、、。」這次,這個調兒已經聽不到了。
今年春節特別冷。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
出了機場一進北京,眼前看到的北京別說與二十年前比,就是五年前也不可同日而語。變化可說是日新月異。豪華的旅店亮麗的樓群披掛著五彩繽紛的霓虹燈驕奢灑脫地把鵝毛雪花照耀成絢麗的真絲綢緞而迎風起舞。三環四環五環,電車汽車火車,男人女人不男不女的人、、、車水馬龍,你不得不驚嘆北京已是個摩登都市。霓虹燈燈罩下:
「洗浴桑拿按摩中心」、
「包間跳舞依偎歌廳」、
「吃你喝你摸我餐館」、
「小姐老爺廢寢旅店」、
「你買單我獻情酒吧」、
「愛你沒商量人才交流站」、、、、五花八門,目不暇接。
「歐洲!」我幾乎喊了出來。我幾年前多次去歐洲出差,當年心中總是在想:我的祖國何時才能成為歐洲啊?今天的北京使我情不自禁地喊,這就是歐洲!
(三)
我老家在北京正南,皇城腳下的大平原。逛完了我曾經住過十年的北京該回老家了。在車裡二姐告訴我,沿著新建的高速公路一個小時我們就到家了。我立刻問她那條老公路還有沒有。她說有是有,但二十多年不維坑窪窪很難開。為了有回家的感覺我建議走老公路。當年騎車去北京做買賣、上大學讀研回家探親走的就是那條光滑滑的油漆公路。在我的要求下,她也就答應了。
下了平坦亮麗的高速公路,汽車就像小毛驢一樣顛簸起來。公路上到處都是坑,拖拉機摩托車自行車你來我往穿梭不停。到集市趕集人山人海。人的喊叫聲、車喇叭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這裡離京城只有十幾里路之遙,公路兩旁到處是農家的玉米櫛桿,在白雪的映襯下發著黃光。黑黑的炊煙在農家的房舍上面徘徊。往車後邊一看,車輪耍起的塵埃足有一丈高。定睛一看,眼前雪花下面到處都是沙土。
「非洲!」我喊了起來。我的感覺告訴我:與北京那歐洲相比,這農村就是非洲。驚奇的是這歐洲與非洲之間只有一個轉彎路口。我在那轉彎路口處多看了一眼,在這歐洲與非洲交界處有一個亞洲四小龍式的銜接地帶。這一帶的房子家家門朝北,朝向歐洲,仰慕歐洲。而把廁所修在後院,對著南邊的非洲。
在這非洲的冬季,沒有一點綠色的痕跡。樹上只有干干的樹枝,樹枝上連個麻雀都看不到。樹底下有一些可憐的枯草。這枯草還不如天上的雲自由,雖然二者都隨風起舞。一群男孩在陡坡上點起了火把。當時的天氣不算太寒冷,根據天氣預報溫度只是零下5度左右。雪花打在小孩子們的臉上,他們一點都不在乎。這與我孩童時代何其相似乃爾?我找到了我的童年。便東張西望,感覺到兩隻眼睛不夠用。看著看著,這非洲也今非昔比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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