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時候,對宗教的虛幻色彩,曾經抱有強烈的好奇心。那時候離家不遠有個十字街,附近就是基督教愛國教堂;我們中學附近的三孝口,那裡則有個天主教愛國教會。為什麼中國在教會的前面都要冠以愛國二字,當時沒有細究,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從共產黨執政五十多年以來,中國一直存在著兩種教會,一種是官方操縱的,前面就加上愛國二字;另一種則是民間自發組成的,又叫地下教會,至今受到當局壓制。
聯繫當時動輒批判反動會教門的政治背景,不難理解中國的宗教狀況,半個多世紀以來,神州完全沒有自由信仰可言,一切在黨娘國母的嚴厲掌控之中。尤為甚者,1966年老毛一聲炮打司令部,合肥的那兩個官方教會招牌應聲也被打倒。看來即使標有愛國的頭銜都不行,同樣難逃被老共摧殘的厄運。十年浩劫,神州無神,幾成鬼域。
在中國紅色恐怖的年代裡,共產黨越是控制信仰自由,越是促使我去瞭解宗教的真諦。那個時候,通過偷聽敵臺廣播,人們既可以瞭解時事真相,又能夠聆聽聖經福音。久而久之,這種自由宣傳,不僅使我的政治理念變得自由民主化,信仰也從烏托邦式的共產主義理想,漸漸移向弘揚道德正義的耶穌基督。
教堂熱衷募集捐款 搞得像化緣拜神的廟宇祠堂
九十年代始,移居到了加拿大,我對宗教的興趣越發濃厚。定居下來以後,開始閱讀聖經,也參加過一段時間的教會活動。不過,後來發現,這裡的教堂有一種不好的風氣,他們的宣傳手法,很像一群推銷員。我們首先遇到了一組華人教會工作者,他們平時到處拉攏人上他們的教堂。去了以後,他們幾個人上跳下竄,熱衷募集捐款,搞得教堂像化緣拜神的廟宇祠堂。
後來,打開當地的明報星島世界華文三大報紙,發現教堂的廣告竟然都佔了好幾個版面。聯繫到以上的經歷印象,我們再也不踏足教堂。星期天禮拜日,我們寧可待在家裡,和孩子們一起研讀聖經故事,或者聽聽電視上的佈道。
《十日談》猛烈抨擊禁慾主義 作者薄伽丘遭人身威脅
幾年來的耳聞目睹,加上新聞裡時有報導的教徒所受到的性侵犯案件,這些,又使我聯想到中世紀,以及當時一部偉大的文學作品《十日談》。《十日談》的作者是義大利最早的人文主義作家喬萬尼?薄伽丘(1313-1375)。小說的本意,旨在抨擊當時教會倡導的禁慾主義,歌頌愛情,肯定人的自然慾望,同時也揭露了披著宗教外衣的偽君子的虛偽神學教條。
《十日談》以其對於現世幸福的大膽追求,以及對於禁慾主義的猛烈抨擊,體現了人文主義的時代精神。這部書當時遭到天主教會的極度仇視,他們公開謾罵《十日談》是一部邪惡之書,社會上的各種反動保守勢力也聯合起來圍攻作家,薄伽丘甚至遭到人身威脅。
由於保守勢力的持續迫害,《十日談》完成三年後,薄伽丘寫了最後一部小說《大鴉》(1356)。《大鴉》全盤否定了作者早先的判逆思想,斥責女人是萬惡之源,污蔑愛情是淫蕩的肉慾。如果不是他的好友彼特拉克的勸阻,作家甚至打算將《十日談》付之一炬。
薄伽丘晚年思想的轉變不僅是文學史上的一個悲劇,同時也說明任何一種新興思想的出現,都要遭到舊勢力的扼殺。然而,薄伽丘畢竟用《十日談》為他前半生反對虛偽宗教和謳歌愛情自由,為人文主義樹立了一座真正的紀念碑,它是任何舊勢力都無法損毀的。
目前,在神州大地儘管有暴政的摧殘,但是,人民自由信仰的萌芽正在茁壯成長。這是一個可喜的現象,說明信仰真空道德淪喪的時代行將結束,一個舊世界正在全面崩潰,一個自由民主的新神州,即將誕生在封建暴政的廢墟上。
結束東方一個漫長的禁錮思想的時代,這個時間,就要開始了。
公元2005年9月26日箋 秋風蕭瑟今又是 換了人間《半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