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娘洗洗腳,聞聞臭不臭,洗乾淨了沒有,這不是一種福?」
「若因我照顧不周,讓俺娘早走,我會後悔一輩子的。如果娘哪一天走了,我不知該怎樣生活……」
東方今報報導,說這些話的是長葛市人民醫院70歲的退休醫師薛永年,他的母親張香今年已101歲,昏迷臥床整整10年了。為了延續母親的生命,為了讓親娘走得無憾,薛永年懷著對母親深深的愛,獨自回老家伺候老人,兩個小時翻一次身,定期洗頭洗腳擦身……或許他的10年孝行感動了上蒼,母親在兒子的呼喚聲中,終於睜開了多年緊閉的雙眼,這讓薛永年興奮不已:「俺娘還能親眼看看我呀,她還會再醒過來!」
老人臥床10年沒長褥瘡
2月14日上午9時許,初春的暖陽斜射在長葛市老家官亭鄉佛耳崗村村南一民房的東屋,空調的熱氣讓屋內暖烘烘的。靠東牆的大床鋪著乾淨的海綿和花被單,床上側躺著101歲的張香老人,她頭髮灰白,面色紅潤,雙目緊閉,鼻孔插著胃管,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與大床緊鄰的是一張小木床,她惟一的兒子薛永年正坐在小床上陪她「看」電視。薛永年知道娘過去最愛看電視,他覺得這樣陪昏迷的娘看看電視,娘就不會寂寞。多年來,他每天都堅持陪娘「看」電視到夜裡十一二點。
幾分鐘前,薛永年剛給娘餵過飯,牛奶和雞蛋羹添水加熱後,用針管一點點地從鼻孔裡輸入母親的胃管,一碗飯他用了15針管,花費了20分鐘。餵飯前,他會先嘗幾口飯,直到在口中覺得不燙時才開始餵,他擔心飯熱燙住了娘。
接近11時,又到了給娘翻身的時間,薛永年先抹抹娘的額頭,有點發熱發紅,「溫度有些高了」,他掀掉娘身上外層的毛毯,接著輕輕彎腰抱起蜷著身的娘,將她轉身,由右側身變換成左側身,再給娘換換身下的衛生紙,才輕輕將被子掖好。
為了不讓母親身上長褥瘡, 薛永年堅持每隔兩個小時給娘翻身,10年來他記不清給娘翻了多少次,讓他欣慰和自豪的是,娘臥床這麼多年,至今身上連一處褥瘡也沒有。這引得附近不少鄉親來向他請教護理經驗。
離開城市回鄉照顧老娘
是1997年底娘的一場大病改變了他的生活。
那一年,娘突然出現間歇性迷亂,犯病時連家人都認不出來,生活不能自理。這時,薛永年退休,他遵照娘以前的意願,捲起鋪蓋,離開了城裡的家,回到老家,在娘的小屋裡安頓了下來。從此,侍奉娘便成了他的專職工作。
2002年1月,娘出現痴呆症狀。同年5月,娘的病情加重,不能下床,不能吃飯,不會睜眼,說話,幾近成植物人。
多年後,薛永年這樣描述當時的狀況:「俺娘突然不會張嘴了,杓子灌不進飯了,咋辦?開始用針管往嘴裡打流食,半年後,她不會嚥了,就用胃管餵……
「有時飯生了,我怕娘拉肚子;雞蛋羹又結成塊了,結成塊用針管輸不進去,我就試著用雨水做,一試雨水蒸雞蛋,果然不結塊。可冬天沒雨水咋辦?就用雪水!一下雪我就在樓頂鋪塑料布接雪,而後再讓它化成水;雨水、雪水都沒有,我就到幾里外的水庫裡挑水……
「 娘雖然不省人事,但我得讓娘吃好喝好,就變著法子為娘做雞湯、魚湯、蔬菜湯、米粥、蛋羹……」
為了給娘換口味,讓娘能吃上新鮮的蔬菜,薛永年將新鮮的蔬菜搗碎,後又用紗布包著,擠出菜水……
「娘口裡有濃痰,吐不出來,我就用手摳、用棉團沾;他大便乾結,我也用手一點一點地摳……」
早在幾年前,不少熟人勸薛永年請個保姆來照顧娘,他堅決不同意,他說,照顧病重老人得用心,自己最瞭解娘的一切。
10年孝行喚醒昏迷親娘
薛永年的確是用心的,娘不能說話,薛永年就用自己的孝子之心、赤子之情感知著母親,溫暖著母親。
薛永年的大女兒薛紅說,父親這麼多年來幾乎沒離開過奶奶身邊,不走親戚,不趕集會,就是出門買菜買藥,也從不超過兩個小時。為了讓奶奶在小屋裡過得舒服些,父親添置了空調、電暖器、電視機、錄音機,閑暇時就給奶奶放音樂,陪奶奶看電視,或拉二胡給奶奶聽。
或許是薛永年的孝行感動了上蒼。2005年11月10日,對他來說是個終身最難忘的日子,那天,他像平常一樣輕輕地呼喚著娘,幾分鐘後,娘竟睜開了雙眼,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娘,娘,你總算醒來看了孩子一眼!」薛永年趴在娘的耳邊,流著淚激動地述說。此時,娘的眼角看起來也有些濕潤,她似乎感應到了兒子的孝心。
儘管娘很快又昏睡了過去,但薛永年直到今天還堅信:俺娘還能再醒過來。
薛永年的孝行,也深深感動和影響著他的子女,兒女們隔三岔五就會拎著大包小包的食品,回家看望奶奶,給老人洗頭、洗腳。
鄉親們告訴記者,薛永年是有名的大孝子,他們村的兒女都也跟著他學孝順,待爹娘一個比一個好。
在薛永年的小屋內,張貼著一首詩--《孝順訣》:「養育之恩不圖報,望子成龍白費心;父子原是骨肉情,爹娘不敬敬何人?」他說,自己最欣賞的就是這首詩。人對爹娘不孝順,天理都不容。
百歲老娘的健在,讓七旬的薛永年有了心靈上的守望,心中有愛、心懷感恩,他的心態將更安詳、更明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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