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偶有人入席擋住視線,可以說這是全場中央線的最佳位置。正前方是台階,沒有人頭攢湧的煩惱,可以清晰看清場上動靜。右邊隔著鐵欄是哥斯大黎加電視臺的攝像機,隨著攝像一次次拉近鏡頭,場邊每一個角落的動人鏡頭都盡收眼底。
德國後衛拉姆6分鐘禁區左側射門1:0的那個球,由於一大群穿著紅色服裝的保安人員堵在我的左側借工作之便看球,沒看清拉姆如何起腳,但見那球打中球門立柱,彈入網內。但萬喬普利用德國後衛造越位失敗而單刀奔襲掃射扳成1:1的那個球,因為動作發生在沒有閑雜人員干擾的右側,可以全過程完美欣賞。
第17 分鐘時,德國前衛施魏因斯泰格斜傳門前,前鋒克洛斯從後插上鏟球,德國隊以2:1再度領先。世界盃歷史上還從來沒有在這麼短時間進了三個球,球場保安人員的幾個上司大概覺得那些人揩油也揩夠了,便大聲呵斥這些人該回去工作了,眼前一下子清靜了許多。不料有一個傢伙鑽到檢票員身後,蹲在那裡看球忘記了一切。
上司跑到那人身邊把他拎起來訓斥,那人正看在興頭上,竟不買賬,回嘴說自己休息時間還未完,立馬被另外幾位保安同僚一起拖離現場!這期間有不少人藉機來這裡向檢票員問這問那,完了就賴在原地。檢票的小姑娘倒也堅決,一一勸離。我緊貼攝像機一側的欄杆並與她保持若即若離的空間,倒也相安無事。
其間哥隊球迷齊唱「萬喬普」為球隊打氣,我忽然發現每次聲音的源頭並不是東北角一片紅色的哥隊球迷群,而是散坐在白色德國球迷中間的哥隊球迷。這要發生在英超,還不出人命!好笑的是,德國前衛克洛斯沖頂再補射將比分擴大到3:1時,許多德國球迷一下子心理放鬆,發生了德國球迷也跟著唱起了「萬喬普」的荒誕場面!
萬喬普似乎聽懂了德國球迷的嘲諷之意,又一次將整條德國防線拋在身後,將比分縮小至3:2。這下子,德國球迷和隊員都明顯緊張了。連球場四周成一排面向觀眾的保安人員中也有人違反記錄,扭頭偷看場上形勢。只有我眼前的年輕女檢票員,茫然看著我身後,意志堅定。
不過我懷疑她要麼腦後的確長了眼睛,要麼是明眼人當中的聽力佼佼者,因為前衛弗林斯在最後時刻30碼處遠射破門的一瞬間,德國觀眾還沒有來得及歡呼,她卻突然跳了起來,雙拳很酷地一個前伸再一個猛力回收,並低聲而有力地喊了一句「耶」!而此時她明顯沒有轉身偷看比賽。
4: 2,比賽沒有懸念了,我右側哥斯大黎加的電視攝像把鏡頭轉離球場,定格在球場對面的哥隊球迷。透過他的監視屏幕,我看到一位哥隊女球迷在對面很高處的台階上揮舞著哥斯大黎加國旗,她的身體隨著國旗曼妙地左右搖擺。攝像員把鏡頭推近,於是我就看見了那位女球迷臉頰上的兩行清淚。
(BBC中國網記者自平6月9日發自德國慕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