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王扶林導演就有意把古典名著《紅樓夢》搬上螢屏。1981年11月召開專題會議研究改編問題。1983年2月成立籌備組,5月成立編劇組,8月成立顧問委員會。1983年12月完成劇本初稿。用了約兩年的時間,從全國各地數萬名候選人中遴選出一百多名演員。1984年春夏在北京圓明園先後舉辦了兩期紅劇演員學習班。讓他們研究原著,分析角色,同時學習琴棋書畫,陶冶自己的情趣,最後確定角色。為拍攝的需要,在北京市宣武區按照原著的描繪,設計建造了大觀園;在河北正定縣建造了寧國府、榮國府和寧榮街。1984年2月9日試拍,9月10日正式開機,在安徽黃山拍下了第一組鏡頭,至1987年上半年完成,先後到10個省市的41個地區的219個景點,共拍攝了近一萬個鏡頭。
下面,先說說主角中的重頭戲,林黛玉。當年幾個主角的侯選演員都是按組分的,黛玉組中除了最後的扮演者陳曉旭,還有最後演了晴雯的張靜林、演了寶珠的王曉潔、演了秋桐的的瀋璐、演了惜春的胡澤紅和演了秦可卿的張蕾等等。
陳小旭:原本就是詩人
當年自薦要演林黛玉的人非常多,據選角人之一、尤氏的扮演者王貴娥回憶,陳小旭的信寄來時,是一個沉甸甸的大信封,裡邊裝著一封厚厚的自薦信,兩張剪報(是陳小旭的作品),一張畫報封面和幾張不同角度的小照,一切手續齊備。
畫報封面是自薦者本人:一位纖細文靜的姑娘,手撫著胸前的辮梢,一隻手支撐在背後,坐在一片綠草坪上,顯得那麼恬靜、秀美,眉宇間似乎還有那麼一點淡淡的憂鬱……
自薦信上,娟秀,端正的字體很讓人入眼,文筆顯得非常自然流暢。剪報上的兩首小詩是她最近發表在某雜誌上的習作。名叫《柳絮》。「我是一朵柳絮,長大在美麗的春天裡;因為父母過早地將我遺棄,我便和春風結成了知己。……」
曉旭自述:走進《紅樓》,卻走不出《紅樓》
18歲時,我通過毛遂自薦的方式進入劇組,之後,沒有任何表演經驗的我飾演了《紅樓夢》的女主角林黛玉,一個浪漫、悲情,但心靈聖潔的女孩。開始選人的時候,導演懷疑我是否能演好。於是問我:能否演另外一個角色。我說:「我就是林黛玉。如果我演其他角色,觀眾會覺得林黛玉在演另外一個女孩的角色。」導演覺得林黛玉演員本身應該是個詩人。而我是個很好的選擇,所以最終我得到了這個角色。
這部電視連續劇後來成了中國電視史上的最風行的電視劇。其後的20年裡,一共被重播700多次。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的幸運,一切的收穫來自於你前生今世的播種和耕耘。如果我們細心觀察宇宙萬物,因果定律無處不在。我能夠在上萬名競爭者中得到「林黛玉」的角色,也是因果緣份。十幾歲時,我就開始理解她、感受她,還把她的詩抄寫在日記上。如果追溯到前世,也許會更奇妙,說不定我們就是一個人呢。
《紅樓夢》熱播後,「林黛玉」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立即有另一部中國名著改編的連續劇《家春秋》的導演,來請我飾演劇中女主角「梅」。可是,在觀眾眼中,我所展示的只是又一個林黛玉而已。事實證明,「林黛玉」已成為我演藝途中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在此之後,是我生命中的蒼茫時刻。雖然我是眾人眼中的明星,但沒有導演敢請我演其他角色。陳曉旭的名字被林黛玉取代了。三年的時間,我無事可做。在北京漂泊,多次面臨搬家的窘境,直到1992年開始了新的創業。總而言之,《紅樓夢》為我打開了一扇窗,讓我發現了精彩的大干世界,卻又向我關上了一扇門,使我不能繼續演藝事業。為此,我只能重新開闢一條路,卻意外地發現它通向更美麗的遠方。
張蕾:從黛玉的第一候選人到秦可卿
最初張蕾是作為黛玉的第一候選人入紅樓劇組的,但是最後導演組認為她年齡偏大,皮膚狀態不像少女,所以讓她出演的是秦可卿。
張蕾是在《紅樓夢》還沒有拍完的時候,就前往美國留學的,為此劇組還專門為她找了個「替身」演員,替她出演了幾段背影。
安雯(張靜林):因為晴雯而改名
曾經晴雯的扮演者張靜林也是林黛玉的候選人之一,她10歲就進入中央戲劇學院的履歷,讓她把現在的中戲本科生都稱為「非科班的」:「只有像我們這樣自小在中戲長大的才能算科班。」憑著導師張君秋老師的舉薦,安雯進入《紅樓夢》劇組,競爭林黛玉沒有成功,最後她演了晴雯,劇中給她這個角色配音的是中央臺的主持人王雪純。演完後張靜林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安雯。
1986年,《紅樓夢》拍完後,安雯帶著好玩的心態,花5元錢報名參加了北京的一個歌手大賽。「那一年冠軍是紅豆,而我連決賽都沒進。」就在那次比賽上,她遇見了和自己相伴18年的愛人蘇越———這個譜寫了《血染的風采》、用《黃土高坡》吹起中國西北風的男子。「一張寫著我第二天演出地址的紙條被他拾到,當晚他和我通了40分鐘的電話。」蘇越對安雯一見鍾情。
安雯後來隨蘇越一起去日本進修,回國後出過唱片,到現在夫妻倆個還在做文化產業。其實從1990年底開始,蘇越就開始和港臺合作在內地的整體包裝、宣傳,這也是內地歌壇經紀及包裝的第一遭。而對日本演藝圈有著相當瞭解的安雯,這時也就成了他得力的助手。「中國第一個經紀人王京花,就是在我的幫助下知道了怎麼做經紀人。」1992年,她把蘇越在深圳發現的黃格選帶回北京培養,「他是我在家裡拿著話筒一點點教出來的。」
王曉潔的黛玉試妝照及生活照,這個感覺比較不靠譜,幾乎沒有黛玉的神韻,演的丫鬟倒是似模似樣的。
胡澤紅:「丫頭專業戶」演活四小姐惜春
惜春的扮演者胡澤紅也是林黛玉的候選人。
胡澤紅出身越劇世家,學藝時師從王文娟,身材嬌小的她在舞台上總演小花旦,比如晴雯、紫鵑。她所在的北京紅旗越劇團的老師極力把她推薦給了劇組,沒想到讓她這個「丫頭專業戶」試的是黛玉和寶釵的戲。她一度被歸為「林黛玉」的候選人,卻因為生性活潑最終落選。
胡澤紅的劇照和生活照,感覺她比較甜美,確實也不適合演黛玉。
瀋璐:「三姨太」當上主持人
秋桐的扮演者瀋璐也是競爭過林黛玉,一度還成為過王熙鳳候選人。
提起秋桐,導演王扶林牢記的是《紅樓夢》裡的一個經典鏡頭,「她靠在門框上,翹著腿,剔著牙,眼裡春波蕩漾。」當時,賈鏈和王熙鳳配戲,鄧捷找我幫忙,‘瀋璐!幫忙配一下秋桐的戲。’她因為太入戲了,把秋桐演得絲絲入扣,一來二去,最終成了秋桐最佳人選,從正房變成了三姨太。」
1998年她和寶玉扮演者歐陽奮強等考入了大學,學習電影導演專業。畢業後到深圳電視臺做編導工作。自己策劃節目,編導、主持後來又做了6年的製片人。
下面說說薛寶釵的候選人,當時主要有三位,分別是後來演襲人的袁玫、湘雲的郭霄珍和元春的成梅。大家最後看到的張莉本來不是寶釵組的。
袁玫:從寶釵到襲人的角色轉換
袁玫在三位候選人中排名第一,她曾是大名鼎鼎的安徽黃梅劇院「五朵金花」之一,與馬蘭齊名。紅樓夢中她的角色從最初的寶釵改到鴛鴦最後變成了襲人,劇中她的配音是中央臺的主持人劉純燕。「紅樓」拍完後,她被廣東電視臺相中,調進廣東。
郭霄珍:體味生活坎坷的「湘雲」
郭霄珍,開始是寶釵的侯選人之一,最後演了湘雲。
她的父母都是殘疾人,從小挑著全家生活的擔子,卻難得的是並沒有變得消沉頹廢,努力成就自己,上完戲校,演了一出《杜鵑女》,拍了掛歷,被導演看中,進了《紅樓夢》劇組。拍完戲後她想繼續在演藝圈發展,又不願意做「北漂」,想考藝術院校,兩次應考,都因為文化課而落選。本來也可以選擇自費旁聽的,但她的家還要她支撐,只好回到安慶老家,把在劇組3年裡寫的日記全燒了,結婚生子,又兩次和丈夫出來闖蕩,在海南歌廳唱歌,在北京找戲拍,也曾得到過一些角色,比如陳道明版的電視劇《末代皇帝》中的譚玉齡,但最後還是回了故鄉安慶。
成梅:定居海外的「貴妃元春」
薛寶釵的候選人之三——成梅,最後演了貴妃元春。
成梅原是南京新街口百貨商店文體部的售貨員,拍完《紅樓夢》後還演過幾部戲,1992年,她赴美讀書,先後拿到廣告設計學及攝影學雙學士學位。人到中年的成梅現定居在佛羅里達州傑克遜維市,從事保險工作,事業順利,家庭美滿。
張莉:試妝驚艷全場的寶釵
張莉原來是成都軍區戰旗文工團舞蹈隊演員,本來最初試的是紫鵑的角色,最後,在經過了3個月的培訓後,試妝時她一上鏡頭就令眾人驚呆了,飽滿、圓潤的臉讓導演及製作班子推翻所有寶釵候選人,確定由她來演寶釵。
王熙鳳的候選人也是三位,分別是後來演了尤三姐的周月、我們沒有看到的樂韻和眾所周知的鄧婕。
周月:喜歡尤三姐的叛逆和剛烈
進組時周月21歲,年齡上與鳳姐更為接近,而且當時她是昆明市話劇團演員,在演藝圈裡已小有名氣。最早確定扮演王熙鳳的就是周月,還一度是「李紈」的第一也是唯一候選人,但她最後卻成了尤三姐的扮演者,她的兩次角色變化都和一個人有關——樂韻,在下面一樓就將說到她。
後來導演王扶林問過周月:「最後只讓你演了尤三姐,你一定恨我吧?」但周月說:「我喜歡尤三姐的叛逆和剛烈,這是我自己選的,不怨導演。」演完尤三姐,周月在澳洲生活了很長時間,積極從事中澳文化交流。現在是深圳臺主持人。
樂韻:紅顏原來最薄命
樂韻——今天除了當年紅樓劇組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和記得這個名字了。
樂韻一進組,立刻被所有人公認為劇組最漂亮的人,導演組也幾乎立刻確定她為鳳姐的不二人選,而把周月改為李紈的侯選,這個時候的鄧婕,差不多要改演平兒了。但樂韻由於一心想要出國,所以只能從鳳姐的競選中退出。但導演實在捨不得放棄她,看她一時半會兒還不出去,所以讓她飾演戲份不多的尤三姐。但臨近開拍,在劇組對外公布的定妝照都出來之後,樂韻的簽證正好下來,所以她也放棄了尤三姐的角色。
至於她的結局是非常讓人嘆息的,90年代初樂韻被一個香港影星帶去了香港———他就是羅烈。樂韻放棄所有,不計事業前程,去了才知他有妻兒。作為第三者的樂韻最終被羅烈放棄,樂韻不甘心,幾番找上門鬧,鬧得凶了羅烈便報警……最後樂韻以跳樓告終,年僅25歲。
鄧婕:小個子一鳴驚人成為「鳳辣子」
鄧婕能出演「紅樓十二釵」中的王熙鳳完全是湊巧。當時的導演助理夏明輝原是四川省人藝演員,挑選演員時自然想到到省人藝去招。鄧婕也就在那時被熟人推薦給夏明輝。但鄧婕的個子很矮,只有1米58,而大家心目中的王熙鳳的形象應該是比較高挑,盛氣凌人的感覺,所以大家對她並不看好。
在成都選角的時候,所有推薦來的人最後就剩下她一個,讓劇組成員不知該如何是好。「讓她試什麼?看樣子她倒挺拔辣的,但要個兒沒個兒,又不算是特別漂亮,演丫頭氣質大了,演夫人小姐個子又不夠!」
在王貴娥等人的商量下,還是決定讓這個小個子試一試王熙鳳。此時,被冷落的小個子姑娘依然若無其事地坐在場內,知道「考官」們進去頭也不抬一下,漫不經心地在翻閱《紅樓夢》。
結果一上鏡頭,簡直像換了個人,因為鄧婕是學川劇的,舉手投足都有濃厚的戲曲痕跡,很符合王扶林對《紅樓夢》的定位。加上鄧婕自身非常努力,很出戲,所以最終被選在了王熙鳳組。但由於當時大家心目中的鳳姐非樂韻莫屬,鄧婕幾乎被確定為演平兒了,誰也沒想到她最終能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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