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者:甄 職業:會計 婚姻狀況:離異
甄感性地說:「我寧願將時光定格在往昔,將情感滯留在過去。因為我還留戀著曾經的‘午夜陽光’,還懷念著消逝的‘最初溫柔’,即使一切都已落幕,一切都無法重現。」
對於此次傾訴,她並沒有做很多準備,只是這個寂寞的夜讓她渾身發涼,那種由心到身、從內到外的徹骨的悲涼。離婚後的她,並不為負心丈夫的離去而感到心酸,也不為無情男友的丟棄而感到悲傷,更不為知心愛人的難覓而感到焦慮,卻只為無數個孤枕難眠的夜晚而感到無奈。電話裡的甄,思路非常清晰,在回憶的牽引下,她開始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老公讓我擔憂
結婚那年,我23歲、鳴27歲。當時他看起來又黑又胖。記得婚禮前夕,我笑稱兩人的結合彷彿是「鮮花與山芋」越看越不般配。而鳴則緊緊地摟住我,幽默地說:「將來說不定還有人跟你搶我這塊‘山芋’呢!」
誰料不幸被他言中。婚後不久,從事廣告設計的鳴便從單位辭職,與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創辦了廣告設計工作室。起初,由於資金缺乏、廣告訂單甚少,所以他把工作室設在了家裡。
兒子出生後,我把多年的積蓄都投注到鳴的事業上,還請國外的朋友寄回了許多廣告設計方面的資料。此後,鳴的事業才正式步入軌道。後來,業務越來越多,他就把工作室搬到了外面。漸漸地,他變得十分忙碌,總是三更半夜才回來,甚至每星期總有兩三天要呆在工作室。
剛開始,我倒有些「不放心」,時不時搞些「突然襲擊」,但每次檢查的結果都讓我滿意,而他對待我和孩子的態度也令人放心。雖然鳴在家時間並不長,可無論多忙,他從不忘記我和兒子的生日及結婚紀念日,而且他每週都會抽空陪我逛街吃飯,還起勁地給兒子買禮物。
對於我來說,老公的這些表現已經足夠了。而生活在這些表象的幸福之中,我已不再計較他一星期出現幾次、多久才會主動打電話回家……
婚姻讓我恐懼
在兒子7歲那年,鳴開始對我「熱情」得有些反常。每次回家,他總是搶著下廚房,變著花樣為我們煲湯、做菜。我只會看著鳴忙碌的背影傻笑,偶爾開玩笑地問他去了哪裡拜師學藝,廚藝大進。鳴總是不作回答,而我也從沒深究。
直到半年後,我才猛然發覺,原來鳴的廚藝果然大有「名堂」。一次,我在家找東西時,發覺鞋櫃的抽屜裡多了一把鑰匙。最初,我以為這把「眼生」的鑰匙是作廢的,可那上面卻纏著一個精緻的十字繡挂件,仔細聞聞,似乎這把鑰匙還粘著一絲脂粉香。
在我苦苦逼迫下,鳴把鑰匙的由來告訴了我。鑰匙是一位女客戶為他「專門」配的,而這一切都發生在工作室租到市區某一大廈之後。當時,我聽著還覺得荒唐,後來才明白,如今我老公可真成了一塊搶手的「山芋」。
從那以後,我和鳴開始了一種與以往完全不同的生活。鳴總是很自覺地回家,可他的心似乎飄走了。我們就像一對生活多年的老夫妻,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卻沒有多少對話,整整一年他都沒碰過我。所有這些我都默默忍了,但沒過多久,鳴突然告訴我,他得去外地接一批業務,要暫時離開溫州一段日子。我答應了,可心卻冷了。
直到半個月後,鳴春光滿面地從外地「出差」回來,對我坦言自己確信找到了今生的真愛。突然間,我覺得自己很委屈,我為他為家付出了那麼多,到頭來他竟懇求我的放手與成全。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愛情讓我迷惑
2003年我們離婚了。離婚後,我積極地為自己的情感尋找合適的「落腳地」。在這樣的情形下,我認識了儉,他是我一個高中同學的遠方親戚,三十出頭的樣子,身材挺拔,面相英俊,話不多,也很儒雅。同學衝我開玩笑說:「這可是專門為你預留的,這樣的帥哥你不要大家可就搶了。」我看儉笑瞇瞇的,也不生氣。不知怎麼我反而臉紅心跳,有點慌亂了。
過了幾天,同學再次打來電話。「你對儉感覺如何?他一直在等你回話呢。」同學說,「儉有自己的公司,收入相當不錯。難道你不想接觸接觸?」我同意了。當天晚上,儉就來了電話,他的話不多,卻含意明確,直指要害。這是我第一次與陌生男子談情說愛,雖然自己談過戀愛,還經歷過婚姻,甚至在許多人眼裡,我可算是經歷豐富的女人,但面對赤裸裸的挑逗,我依然會緊張得無以言表,像一個幼稚的女中學生。
一個週末,兒子被前夫領走了。我正在鏡子前換衣服,儉的車已經在下面摁喇叭了。我們一起驅車來到武義的一個賓館,他直接去前臺拿了鑰匙,然後告訴我,如果想去泡溫泉,可以先去換衣服,說著就跟我進了同一間房。我頓時有點慌亂了,嘴裡囁嚅著:「你呢,你住哪裡?」他頗為奇怪地看著我說:「要是你不習慣,你換衣服我可以在外面等會兒。」
這時,我才確定,他要跟我住一間房。這令我又緊張又害怕,覺得他也太快了點兒。但那晚我們還是住在了一起。可儉的話一直很少,我不問他的情況,他就不說,即使說了,也總是話裡有話的樣子。至於我的情況,他基本上什麼也不問。
「男友」讓我「感悟」
一年的時間就在轉眼間過去了,我和儉交往還挺順利的,我請他來家裡吃過飯,他不僅稱讚我的手藝不錯,而且同我兒子一起玩電腦,甚至還幫我修水龍頭、換燈泡等家務。在我的心裏,這些細節就已經足夠讓我拿他當半個家人了。
儉有這個本事,即使在我們上過多少次床後,他似乎依然和我的生活沒有什麼瓜葛。比方出差,他可以說都不跟我說一聲,一走就是十來天,等回來,想聯繫我了,就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電話直接就來了。這讓我感到虛無縹緲,很不自信,以前我沒碰到過類似的事,心裏越發琢磨不透他是什麼人。
為了確定兩人的關係以及與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我請了一群朋友來家聚餐,我想當著大家的面介紹他是我的男友,看看他到底會怎麼反應。這些安排,我事先並沒告訴他,只讓他晚上來陪我吃飯。等到了那天,儉卻不肯進屋,只是說正好路過,告訴我一聲,他還有別的事。我頓時蒙了,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一種刻意隱瞞的心態,但不管怎樣,他都不該這麼不給面子。想著一房間的朋友,我急得汗都出來了,這也太丟人了吧,我索性給他說了實話,我說一屋子人就等著看你呢。
「看我幹嗎?」他吃驚的表情極為誇張。難道我們交往了這麼久,不該讓我的朋友們知道嗎?「和他們有什麼關係?」他做出隨時準備拔腿就走的樣子,匆匆教育我道:「都是成年男女了,怎麼還那麼幼稚呢?不就是解決身體問題嘛,順便找點溫情。大家都是離過婚的人,婚姻的苦惱還沒受夠啊,非得弄那麼複雜幹什麼呢?」說完,他走了,從此竟就這麼消失了。
說老實話,和儉的這一段情感,對我的教育著實不少。我發現自己竟然這麼糊塗,對男人內心既想被女人嬌寵又想天馬行空的心理依然不能瞭解,總是想當然地拿女人的心態去衡量他們,以為男女交往就只有婚姻一個主題,殊不知時代發展到今天,男人女人可以男歡女愛,卻很難天長地久。
未來讓我迷茫
後來,有人給我介紹了兩個男人,一個是幹部,一個是教師,這兩個人歲數都偏大,五十出頭了。也不知道是因為想結婚,還是因為歲數大,一坐下,兩個人的發問幾乎是如出一轍,先匯報自己的收入,又問我的收入,然後就開始暢想今後怎麼過日子。幹部有個兒子,他得知我有房子後,立刻就說可以將他自己的房子留給兒子,搬到我這裡來住;而教師再三強調他的胃很不好,我一定要燒得一手好菜。他說:「這樣吧,改日我去你那裡看看你的手藝。」這哪裡是談情說愛,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換。
親戚朋友們對我的憤怒很不以為然,個個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我。「誰不是這樣啊……」他們說,「你還以為能找到初婚的感覺嗎?」就在我極度失望的情況下,前夫開始找我了。也許他和我一樣也碰到過類似的情況吧,對他的重獻慇勤,我沒有拒絕。更何況看到掩飾不住盼望家庭重圓的兒子,我甚至想:在我們都經歷過一些情感的痛楚後,也許重新走到一起會彼此更加珍惜家的感覺吧。
我開始和前夫約會,一家人在週末也會一起去吃飯。一個週末,我們出去玩剛回到家,突然就下起了大雨,加上天色已晚,兒子執意不肯讓爸爸走,而且主動提出要和爸爸一起睡。我們都不忍讓孩子不開心,給他們父子倆收拾好後,我便進了自己的房間。
半夜起來喝水,卻發現客廳的陽台上有隱約的煙火,心裏害怕,悄悄走過去,看見正是前夫,在那裡邊抽煙邊打著電話。不用聽得很仔細,也能明白他在說情話。我的心頓時就空了。
回想離婚一年多時間,我情感是在寂寞空虛中隨波逐流,與儉的來往僅僅是為了滿足彼此的「身體需要」,想另外尋找情感的歸宿卻怎麼也無法找到,滿心希望丈夫回歸卻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我以為自己都想開了,我以為為自己找到放任和墮落的理由會讓自己幸福。其實,最終我的心靈更為空虛,今後還有漫長的人生路,我不知道正值青春的年華如何在寂寞中走下去?
小丫手記
近年來,隨著離婚人數的上升,離婚後人群,尤其是離婚後女性的情感問題日益為人們所關注。甄的情感經歷是個比較典型的例子,渴望情感卻屢受傷害,究其原因,只是因為犯了不該犯的錯,愛了不該愛的人。
寂寞,是現代人的通病,並不僅僅只有離婚者才有,但以寂寞為藉口,拿情感當安慰,受到傷害的只能是自己。因為畢竟輕狂未必真本性,既不是本性,強要去做,結果必定痛苦。敢作敢為的人到底是少數,大家心裏最願意做的,還是一個守禮有度的君子。離婚後的女人,除了生活的獨立,更需要情感的堅強,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對再度的感情一定要慎之又慎,更不能抱著勉強湊合或炫耀的心理。正如甄所說,只有清楚自己的需要,明白自己的付出,在追求健康情感的前提下,才能收穫到真正成熟的、令人心安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