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廂,說的是東方故事。掃街的老太太是股東資本家的,在香港並不是新聞異數,香港高樓林立,恆生指數創下記錄,很大部分就是全民資本家的功勞。現實生活中,不少掃街資本家們就是這樣子地,含辛茹苦胼手胝足,弊衣疏食過一世,待到人之將死,終於買來了一座新屋。
無 獨有偶,我又想起剛到加拿大時讀過的一篇小品文,作者冷眼向洋看世界,談到人類不僅膚色有異,愛好也大相逕庭:白人愛車子,黑人愛鞋子,黃人愛本子,從而 感嘆文化生活的差異,造成人生觀價值觀的迥然不同。是的,把銀子和銀行的賬本子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當然什麼人種都有,不過,應當承認,這種人在黃人中, 確實佔有更大的比重。
記得剛到多倫多,在小面場當送貨司機,有一天收車回場很晚,聽到從老闆的辦公室裡傳來咯咯笑聲。我以為老闆在廠子裡搞腐敗,待到走近一看,原來勞累了一天的老闆,正蓬頭垢面坐在太師椅上,他一邊在等我,一邊在數錢。老闆一邊數錢,一邊發出了由衷的笑聲。
那一幕場景,至今令我心冷。做富人做到這樣的地步,人活著到底還有什麼意思。我始終地認為,做這樣的富人,遠不如我這樣的一介布衣自由民。
其實,把錢看得比命重的,也不僅僅是唐人。記得那年從面場辭工,轉到西人的銷售行業,老師傅就教我如何憑藉住宅的裝飾和顧客的穿著,識別哪些人是某某族裔中最摳門的一群,以免浪費週旋的時間。不錯,傳世的慳吝人阿巴公不就是個鬼佬麼。
俺 們合肥鄉下有句俗話,叫做:摳們的錢就是命,命就是狗之屎。拿這句話來衡量生活中慳吝人的人生觀價值觀,倒是再恰如其分不過了。當然,於時俱進地看起來, 許多中國人也在變化中。這二年看電視,你看那如潮的中國旅客湧出國門,他們花錢如流水,腐敗不眨眼,這又不由得叫洋人們又驚又喜,差一點感動得山呼中國人 萬歲。
不 過,對這些衣著光鮮的大陸遊客,對於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的底細,我也瞭如指掌。我的親戚中有不少是高工教授精英,改革開放近三十年間,不能說他們沒有收益。 光是口袋裡的積蓄,上幾十萬元的也並不足為奇。這些年他們玩了泰國游,正興致濃濃地把觸角伸延到歐洲北美。可是,從網路視頻交流中,我也看到,他們的日常 生活習慣卻改變得不多。
不是麼,你看二十年前我留下的那臺20寸樂聲牌彩電聲寶牌音響,如今照樣在發熱發光發音。甚至,我那臺82年單缸洗衣機也依然在運作之中。夏天,他們汗流浹背地在網上和我交談。我很奇怪他們的空調為什麼不用。問了,電壓不夠無能啟動,可能是一個理由,但我看更大的原因是捨不得用電。難怪,你看到了冬天,他們還是跟我們二十多年前在家時一樣,仍然穿著厚厚的棉襖棉鞋坐在奔騰3型的電腦前窮聊。像我們這樣一天洗兩次澡的,他們簡直認為不可思議。
不 要說國內如此,北美的唐人大多也保留了這樣的節約習慣。記得當初買我們那輛雪佛蘭名士,特意檢查了冷氣,但是十幾年來,夏天再熱,領導總以自然風更舒服為 託詞而大開天窗,冷氣形同擺設,並沒有發揮多大作用。這種情況,在唐人的圈子裡,據說蔚然成風,有些更有發展創新,以至把數百元的洗碗機也當成了碗櫃擺 設。十家買了房子的,九家後院草地被改造成了自留菜地。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當 然,這是一種習慣,也是千年文化傳統的結果。唐人自詡勤儉節約,看來並非空穴來風。這又使我想起那年給顧雛軍老闆打工的一段往事,有次我給他買了我一直鐘 愛的原汁果汁,他卻滿臉的不高興,要我下次不要這麼奢侈。他那麼有錢的人了,凡事都保留了他那鄉下人凡事都要貪平的陋習,這也是我與他分道揚鑣的根本原 因,這些故事下次再寫。
好了,這位在《國退民進的盛宴中狂歡》的顧老闆,從小事貪平到貪婪巨資,2005年7月29日終因涉嫌經濟犯罪被捕,案件拖至今年11月7日開審,據業內人士評估,如果罪名成立,可判20年監禁,這,對於一個近知天命之年的嚴重糖尿病患者,已無異於死刑。
可憐人世間,多少禍害事,都源自於一個貪字。平民如此,商人如此,無論小馬哥抑或阿扁哥,多數政客也難脫此窠臼。本文題目取自《紅樓夢》中第一回跛足道人的《好了歌》。我知,這首流膾人口的名歌,是許多人所不愛聽的,然而,個中哲理卻是許多人到死都難以領悟的。
我特地將這首歌全文附錄在後面,同時附上甄士隱對《好了歌》的副歌,這首副歌其實也是主歌的註釋。這兩首歌應該是整篇作品的主題思想,講的就是人生無常,功名利祿都是過眼雲煙。有興趣的網友,不妨兩相對照,細細回味。特別是為了幾塊錢稿費,誓言要和民運一輩子過不去的馬悲鳴們,一定要好好地學習一下。
公元2006年11月17日 《感悟人生半仙樓》
好了歌
跛足道人唱《好了歌》: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甄士隱聽了,便迎上來道:「你滿口說些什麼?只聽見「好」 「了」 「好」 「了」的。那道人笑道:「你若果聽見‘好’‘了’二字,還算你明白。可知世上萬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須是了。我這歌兒便名《好了歌》。」
士隱解道: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
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
蛛絲兒結滿雕樑,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
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鬃又成霜?
昨日黃土壠頭送白骨,今宵紅綃帳底臥鴛鴦。
金滿箱,銀滿箱,轉眼乞丐人皆謗。
正嘆他人命不長,哪知自己歸來喪!
訓有方,保不定日後做強梁;
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
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
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
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
反認他鄉是故鄉。
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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