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部關於南京大屠殺的記錄片,但圍繞該片的爭論,早已超出歷史和藝術的範圍。彼此的指控中,涉及到金錢、侮辱、懷疑。誰在欺世盜名,誰在騙人錢財?似乎誰都無辜,似乎誰都有難以辨清之處。記錄片總要還原事實,但《南京夢魘》相關事實的還原卻顯得那麼艱難。
夢 魘
一段時間來,夢魘這個詞佔據了腦神經醫學專家兼生物心理學教師朗恩・約瑟夫博士的的生活。
約瑟夫在給南方週末記者的郵件中描述了他最近常做的一個噩夢:在一堆中國人的屍骨中,來自各個種族的孩子們,忙著做記錄。一個穿黑色長袍的中國女人,站在約瑟夫的面前,面色慘白,指著那些屍體,對約瑟夫說了四個字:「記住歷史。」他認得她的臉:張純如。
也許這噩夢跟約瑟夫製作的記錄片《南京夢魘》有關----這部影片在美國和中國都沒有獲得發行渠道,入不敷出;非但無法發行公映,因為音樂版權等因素,連網路傳播也難以為繼。圍繞這部影片的,還有許多口水戰,有許多關於這部影片水準和約瑟夫製作動機的攻擊,有他和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館長朱成山之間的口角,有他和世界抗日戰爭史實維護會常務副會長丁元圍繞捐款的爭吵。除卻這些,還有人在網站上留言詛咒他和他的助手、中方製片人吳海燕「像張純如那樣死去」。
《南京夢魘》即是取材於南京大屠殺,與張純如所著的《南京大屠殺》來自同一主題,這位名動一時的女作家因患重度抑鬱於2004年自殺。
夢魘,更早些侵擾到吳海燕。吳為中文版配音,這個過程中,她的精神被迅速消耗,近乎崩潰。在給日軍姦殺中國婦女一段配旁白時,她得盯著畫面,看中國女子如何被剝光衣服,手腳攤開,被鐵鐐固定在椅子上,供日軍輪番地輪姦……這時她總是忍不住乾嘔,嚎啕痛哭。
之後,吳海燕頻繁地做噩夢。約瑟夫給她做了心理治療,對她做噩夢的原因「在科學層面上分析得很透徹」。
約瑟夫說他為此片籌備近10年,從2005年初正式製作,從最初的120分鐘版本到現在的77分鐘版本,歷經多次修改。「我萬萬也想不到我會不斷遭到中國人的譭謗中傷和個人攻擊,但這正是一直以來發生的事情。」
這部片子中還有其他的「不和諧音符」。「有些人還為一些效果非常好的尖叫向我索要一萬美元,一些中國人,所以我從電影裡將這些尖叫拿去了,我不可能花一萬美元買一些尖叫。從經濟的角度,拍這個片子實在是失敗之舉。」
整個7月份,約瑟夫博士的心情一直很沈重,很沉默,反覆地看影片,反覆地讀一些觀眾的來信,用支持者的鼓勵來激勵自己。
7月28日,約瑟夫請來一位日籍華人為影片進行日文翻譯和配音,結果發現這完全是場騙局,對方只是想來免費遊玩。這件事給處在抑鬱中的約瑟夫以沈重的打擊。
8月1日,他不大情願地聽從了吳海燕的建議,發出了最後的尋求幫助的公告,「我有義務給中國人一個提供幫助的機會」。
籌款信發出了兩週後,依然是杯水車薪,而版權面臨危機,約瑟夫終於負荷不了了,這些的打擊和壓力最後讓約瑟夫博士在8月16日作了從網上將該片撤下的決定。
「算了吧,繼續生活吧,忘了那些攻擊吧。」他對南方週末記者說。
拯 救
負責在國內發行《南京夢魘》的王立是最早知道這個決定的人之一。8月16日,她給吳海燕打去越洋長途,電話那邊,是吃驚的吳海燕。「什麼?是誰告訴你的?真的嗎?」
吳海燕很快打電話給約瑟夫:「你是真的就這樣決定了嗎?」約瑟夫的回答是:「真的,我沒有跟你商量。如果跟你商量的話,你可能要勸我不要這樣做。」
有很多在國內的朋友說約瑟夫發的信看不明白,吳只好把信翻成中文發出。
第二天,王立給吳海燕賬戶上匯去1000元人民幣捐款,她發郵件給吳海燕,強烈要求將《南京夢魘》繼續挽留在Youtube網站。「約瑟夫博士作為一個美國人,能為中國人去做這麼一件事情,讓世界更多的人可以瞭解歷史。」王立對這個從沒來過南京、本職工作也跟歷史八竿子打不著的美國佬充滿敬意。
這是8月16日約瑟夫發出公開信之後收到的第一批捐款。接下來的,是比捐款更多的反響。
吳海燕翻譯的中文公開信很快被轉貼在網路上。首先是未名論壇上,開始討論捐款。「有網友給我電話說,你是不是出來澄清一下捐款渠道,怕大家的錢捐錯了。這時候我們才知道有這樣一個活動在進行。」吳海燕說。
約瑟夫說,之後的事情讓他非常震驚,「我所做的只是給我認識的記者發了份郵件,我想說的就是我把錢還給捐贈者,我離開了,我不幹了,並沒有寫什麼沒有給我錢、沒有給我捐款之類的。我也並沒有希望它被放到網上。」
發出郵件兩個小時後,約瑟夫接到了一個年輕人的電話,那人說非常喜歡這電影,不要就這樣撤下網站,聲音中帶著哭泣。緊接著,是另外一個女孩的電話,然後他收到了電郵,上面寫著1800美元的捐款。「然後我接到了吳海燕的電話,別人告訴她,有人將我的信發在了網上。」「我並沒有要成百上千的人們捐款給我,這件事情確實出乎我意料。」
約瑟夫稱,在8月16日之後,他們收到了至少上千封電子郵件,都是請求不要撤下電影。有的郵件說,「希望中國人對待《南京夢魘》的態度,沒有傷害你們對發現真相探尋真相工作的熱情。也希望你們能理解中國人對於過去的苦難的一種逃避的心態,希望你們能夠明白,我們沒有人忘記過去的恥辱與苦難,對這部電影的冷漠,是因為我們民族的那種為人處世的習慣造成的。」
「許多捐款是25美元這樣量級的,我實在是很驚奇。我在三天後發出公告,不再接受捐款。同時,我發帖感謝捐款者。我沒有要求那些,但是突然這些意外的捐款就又來了,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好了。」約瑟夫說。
當捐款超過4萬時,約瑟夫聲明不再接受捐款,然後捐款就下降了,但還不斷有捐款匯來。
「我不指望變得富有,」他說,「但昨天和今天我還分別收到幾百美元,我不是一個傻子,如果有人願意支持我所做的事情,我沒理由拒絕他們,我沒有白拿錢----我做了這樣一部影片,付出了很多時間。我還是要強調,超過4萬元的時候我就聲明不再接受捐款了,我致謝了,告訴人們這部影片得救了。」
8月29日,約瑟夫給南方週末記者發來郵件承諾說,「《南京夢魘》永遠不會從網上撤下。」
碰 壁
2006年12月,王立從報紙上瞭解到約瑟夫拍攝《南京夢魘》,受到了震撼。她打聽到了吳海燕的電郵,發去一封熱情洋溢的感謝信。2007年2月,王立利用去美國探親的機會拜訪約瑟夫。
他們談到了影片的發行。由於從事圖書出版發行工作,王立想到自己興許可以幫上約瑟夫博士一點忙,於是答應幫助約瑟夫在中國找出版發行渠道。
王立萬沒想到,這個任務會特別艱鉅。回國後,王立先後聯繫了17家音像出版社,但是出版商都以歷史題材的銷路不看好為由不願意接手。
另一部美方製作反映南京大屠殺的記錄片《南京》獲得中國官方的全面合作並在中國上映,這讓約瑟夫分外眼紅。對方的製片人、美國在線公司副總裁特德・萊昂西斯個人投資200萬美元拍攝,對方的投資、資源和渠道不是約瑟夫這麼一個獨立製片人可以比擬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對此抱怨中國官方對自己的不重視。
「倒不是說有關部門可以阻撓《南京夢魘》的發行和上映,完全是出版商出於種種理由拒絕,這方面可能是約瑟夫博士誤會了。」王立說。
河北某音像出版社的負責人也介紹說,不願意出版《南京夢魘》並不是政治方面的原因,主要是這類題材的DVD國內很難賣動。而且網上有下載的地方,正版的沒出來,盜版的就有一大堆,銷售風險太大。
「所有的發行商都拒絕了我們。我非常震驚。我對它寄予了如此大的希望。」約瑟夫說。
吳海燕當初的預期是:中國的電視臺,特別是官方電視臺可能會有一些顧慮。但在2007年,南京大屠殺70週年的時候,電視臺出於愛國主義教育,也可能購買這個版權。另外還有些比較敢於創新的電視臺,所以她還是比較樂觀。她還認為,DVD發行是沒有問題的,一直把DVD的發行作為一個重點。
但吳海燕一直沒考慮過在電影院公映。「我知道要進入院線這個手續非常麻煩,你在片子製作之前就要申報,我們則是在這個片子英文版出來之後才進行它在中國的出版。」
「基本上,我們能試的所有電視臺的渠道都試了。他們的態度,要麼就是石沉大海,要麼就是拒絕。」吳海燕回憶。
吳海燕他們還找了10家左右版權代理公司,跟他們簽協議,然後把版權賣給電視臺和一些DVD發行商,依舊毫無斬獲。
約瑟夫並不諱言自己想通過影片發行盈利的想法,「認為我不應借這部電影發財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既然做了這麼好的電影,為什麼我不能期望憑此賺錢?雖然這是一部災難片,但我並不認為不賺錢就是合理的。至少現在,它應該像我以前做的其他作品一樣,能自負盈虧,然後我轉移到下一個項目。」
令約瑟夫驚奇的是,他和一些發行商談話,說在Youtube網站上,這部電影帶來的討論名列第九,你們為什麼不想發行它。他們都回答說:不怎麼感興趣。「我想勸說他們接受這部電影,但我就像對一面牆、一些石頭在講話。」
《南京夢魘》在美國發行商那裡的命運和在中國如出一轍,這出乎約瑟夫的預料,「當然我不可能藉此大賺一筆,但最起碼我在中國,以及在美國,或者就光是在美國,能獲得幾十萬美元的收入。這筆錢不能使我變富裕,但最起碼能補償我的時間、我的製作費用等等。」
分道揚鑣
在約瑟夫的公開信中,有不少炮轟對象。令人遺憾的是,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館長朱成山、世界抗日戰爭史實維護會(簡稱史維會)常務副會長丁元這些本該和他一道揭露南京大屠殺真相的同路人卻徹底分道揚鑣。
和史維會決裂則是因為一張1000美元的支票。2005年6月27日,約瑟夫為自己的影片辦了個試映會,邀請了丁元。
丁元告訴南方週末記者:「他是邀我過去看看他的片子,希望我們能夠贊助他。因為他去美國的教育電視臺,人家不理他。他希望我們能夠支持他。他給我發信,說到時如果有觀眾向電視臺爭取,他的機會才會大。這是他郵件裡說到的。」
在美國,公共場所裡的私人隨便募捐是違法的,丁元建議由史維會負責募捐。
「我們是非盈利機構,我們可以收錢,替你付賬。所以我們就收了錢,收了1220塊錢。3張支票:1000、200、20。結果,約瑟夫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數字,說有25000美元,就大怒。他說簡直笑話,你們把我的錢都吃了。從此以後,我們才知道,他原來講的什麼錢都不在乎不需要錢,都是假的。」丁元說。
「後來我們就說,既然你又不肯收,我們乾脆就把錢退回給捐款人。支票上不是都留了地址了麼?我們就打電話去,結果捐1000的那個人說,這個錢不是捐給哪個人的,是捐給史維會的。那捐給他的只剩220元,那更不得了。所以我們就都退回去了。我們都有賬可查,收、開的任何一張支票都有賬可查。」
吳海燕當時不在現場,覺得很多都沒辦法證實的:「他們到底收了多少錢,錢到底去了哪裡,現在這個就只能聽他們講。」她聽說的一個細節是,片子放映完之後,有個觀眾想把一張千元支票交給約瑟夫,然後被丁元把這張支票搶過去了。據說,這個動作的發生,使約瑟夫意識到現場發生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據丁元介紹,試映會第二天,我們(史維會)另外一位理事打電話或寫郵件給Joseph,指出片中的一些毛病,一個是誤用了別人的畫面,比如講到重慶大轟炸,但飛機翅膀上的是德國納粹的黨旗;片中用了掃瞄來沒版權的照片,都可以看得出指紋的。「還講他很可貴,我們也願意贊助,但我們必須要防止日本右翼對你可能的攻擊。這話一講出,他就大怒,就翻臉了。」
雙方都指責對方欺世盜名。兩個為了同一個目標努力的人,第一次合作,就為此分道揚鑣。
走不進的紀念館
8月22日,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發布澄清文章表示,約瑟夫不負責任地認為本館展廳內陳列的史料圖片是「偽造」的,並對中國人有關拉貝、魏特琳等西方人士的態度以及電影記錄片《南京》在中國上映的情況,發表了有違事實的評價等。並逐條指陳。
細加考察,約瑟夫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的一些炮轟的確難經得起推敲。他寫道:「這讓我回想起中國人對待約翰・拉貝和魏特琳以及所有建立南京國際安全區的西方人士的可怕方式。約翰・拉貝孤獨死於貧困,被稱為活菩薩的魏特琳孤獨自殺。今天你在中國什麼地方能找到紀念這些挽救南京難民的英雄的雕像嗎?沒有。」
實際上,中國於1948年授予拉貝和魏特琳紅藍白襟綬採玉三色勛章;戰後,當南京市民得知拉貝老人生活窘困時,曾向他全家人伸出援助之手;兩人的雕像也早已豎立在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和南京師大等處。
在一些專業人士看來,約瑟夫對於同題記錄片《南京》的指摘也頗有情緒化之嫌,而且很難說《南京夢魘》有約瑟夫自己說的那麼完美。
最初,約瑟夫和吳海燕提出可以向紀念館贈送《南京夢魘》,以作免費播放。為了使這部影片更加準確完美,更具說服力和震撼力,同時為了避免日本右翼勢力找藉口發難,紀念館方面對影片一些史料的運用提出自己的修改建議,這讓約瑟夫有過一次不快。
2006年7月5日,紀念館方面在組織業務人員對修改後的影片進行觀看後認為,這部紀實影片中的南京大屠殺史實部分,仍有多處與歷史事實不符,鑒於影片當時的狀況,紀念館暫不接受捐贈和複製授權。
這對約瑟夫來說不啻是「莫大侮辱」。吳海燕說,「對他們提出的一些修改要求,我們都做到了。但在我們完完全全修改了之後,他們還是拿一種侮辱和挑剔的眼光……我想從一開始,他們就抱定了這個態度,要拒絕,他們只不過是找不到一個很好的方式來拒絕。」
吳海燕抱怨打電話給紀念館,永遠找不到人,「有時候我跟他們約好了,第二天這個館長什麼時候在我打電話過去。即使這種約好的狀態下,他也永遠都是在開會,在出差,在出國。」
約瑟夫的確從來沒來過南京。吳海燕曾建議約瑟夫到中國尋找史料與倖存者,但約瑟夫不喜歡採用歷史與現今穿插的方式,認為這樣會影響敘事的流暢與真實感,而且,南京大屠殺的現存圖片與影像資料主要存留於美、日兩國。
約瑟夫介紹,記錄片的資料全部從美國檔案館、圖書館、日本人拍攝的影像及華裔作家張純如的著作《南京大屠殺》中得來,「沒有受到中國任何一家研究機構的幫助」。
吳海燕說,「如果他們有更好的資料向我們提供,我願意用任何辦法,來做潤滑劑,來讓這個美國製片人跟他們合作。但最後,我沒有看到任何他們發過來的資料。他們當時說他們有圖片,有影像資料,是我們沒有的。如果你真的是抱合作態度的話,我連地址都給你提供了,為什麼我沒有收到任何從那裡寄來的東西?」
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館長朱成山告訴南方週末記者,他現在很忙,在南京大屠殺70週年的年份裡,紀念館已經封館很長一段時間了----正在進行三期擴建,將於12月13日重新開館。鐵皮圍牆封實了在紀念館裡追思歷史和尋求真相的期待,人們只能從突牆而出的、標注著 「1937.12.13─1938.1」的紀念碑上,去冥撫歷史在70年前為我們劃下的傷痕
在美國,《南京夢魘》兩位當事人約瑟夫、吳海燕分別接受了南方週末的專訪。
南方週末:在開始製作之前,你考慮過作記錄片可能是費力不討好的嗎?你對中國市場的預計是什麼?結果又如何?
約瑟夫:在中國播放電影很難,所以我從來沒想過我的片子能進電影院。但我想,有兩種手段,說不定我能在電視上播放,或者以DVD的方式出售。我也對此做了一些投資。
我把這部電影放在google、youtube等等,常常得到這樣的留言----「你們中國人都下地獄吧」。我想留言的人以為我是中國人,我經常受到各種攻擊。試想一下,每天你打開郵箱,都會發現攻擊性的郵件,誰願意看完這些?
我製作了一部很明顯受到人們喜愛的電影,但是我找不到發行商,完全進入不了市場,電影不能在中國上映,我常常受到攻擊,我投入了這麼多資金,我得不到任何回報。算了吧,繼續生活吧,忘了那些攻擊吧。
南方週末:你已經知道了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在網上公布了你和吳小姐還有館長之間的電子郵件?
約瑟夫: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公布了所有郵件,但我知道他們公開了包含或顯示我們電話號碼、地址的電子郵件。
吳海燕:我們一直以來都小心翼翼地保護我們的信息,以免被公開,現在我們最關心的不是我們接到多少捐款,而是我們的生命受到了威脅。
日本右翼盯著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他把我們的個人信息都公布在網路上,難道你不覺得有一天日本右翼會來找你算賬嗎?
南方週末:紀念館的網站上公開了一封吳小姐2006年寫給館長的email,她說在美國,觀眾看過你的影片之後現場捐款超過10萬美元。
約瑟夫:不,不可能!這絕不可能。(8月16日的公開信之前)捐款從來沒有超過2.5萬美元。現在我明白了,為什麼以前也有記者問我這個問題。這完全不正確。
吳海燕:這些數字完完全全是不正確的數字,是不能用來做參考的。當時我沒有去跟約瑟夫核實,我是從做市場宣傳的角度,希望引起紀念館的刮目相看,希望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能夠支持這個片子。但實際上,是100人左右捐款,具體數字約瑟夫知道。
南方週末:8月16日你的公開信發表之前,你得到多少捐款?
約瑟夫:大概有2.5萬美元。我想她(吳海燕)的意思是有100人捐款,也許這一信息被翻譯錯了還是怎麼樣。但100人,一定有了!
南方週末:你的公開信中說,8月1日你發出求助信之後捐款者少於10人。
約瑟夫:我的意思是,8月1日的求助信之前捐款者超過100人,之後(8月1日─8月16日之前)又有10人捐款,(總數沒超過1000美元),我感激他們。我告訴媒體很多次了,之前有約100個人捐款來支持我們的電影,你可以自己去看,我很早以前就說過這個。我號召捐款後又有10個人響應,但是我決定將這些錢還給他們,並且不再管這事,之前100個捐款人的名字都已經列在網上了,這是無法作假的。沒有人想騙人還是怎麼樣。回應這樣少,我卻受到這麼多與日俱增的攻擊。其實我完全可以不給自己找麻煩,關了網站,把影片拿下來,我又不指望這部影片賺錢。(採訪後約瑟夫給記者發來電子郵件,稱吳海燕寫 email時,即2006年2月為止,收到捐款數至少超過了2.8萬美元)
南方週末:8月16日公開信之後到現在,大約收到多少捐款?
約瑟夫:約4萬美元。
南方週末:你說目前有4萬美元,捐款者有多少人?
約瑟夫:不不,我說超過4萬美元,但我不會再向人做每週報告。很多人看到我做的,我創作了這電影,還有許多別的短片,花了很多時間,我感謝很多人來捐款,雖然捐的不多,但是我仍然感謝。
南方週末:多少人加入捐款?
約瑟夫:超過1000人,很容易就有1000人。我送他們了每人一張DVD。
南方週末:我注意到,丁元說吳海燕是您的妻子,是這樣嗎?
約瑟夫:讓我這麼說吧,當我拍這電影時是單身,我單身,從來沒有結婚過,從沒那麼幸運能遇到一個美貌又智慧的女性。當我拍這部電影時,我們做了中文版,那時我還是單身,而且我從沒有想過這輩子要結婚。我是和這部電影結婚了,這個聽起來怎麼樣?
南方週末:這不是一個直接的答案。
約瑟夫:沒錯,我和這部電影結婚,我在拍這個電影的時候沒有結婚。如果有充足的時間,這完全是另外一個故事。
来源:南方週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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