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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集我們向大家介紹毛最後的日子的情況。主要內容來自著名作家張戎女士的著作《毛澤東:鮮為人知的故事》的第五十七章 --"最後的日子"。
周恩來的死成為導火線,點燃了舉國上下長期壓抑的對文革,乃至對毛的怒火。鄧在台上時,"謠言滿天飛",把周塑造成一個為老百姓嘔心瀝血,跟"四人幫"鬥爭,受"四人幫"迫害的悲劇英雄。人們對他的死表現了真誠的悲傷。中共的媒體受命低調宣傳,大家更加憤慨。當周的遺體從醫院運到八寶山公墓火化時,北京一百多萬人自發肅立幾十里長街兩側為周送行,形成了毛政權下從未有過的壯觀景象。追悼會那天,就連毛謹慎寡言的秘書張玉鳳也問他:"主席你是不是去參加總理的追悼會?,毛翹了翹他半癱的腿,說他走不動。可人們把毛不出席看作是他故意貶周。不久後是新年,毛的住宅放了鞭炮,中南海裡的人們傳說,這是毛在慶祝周的死亡。
四月初,火山終於在清明掃墓時分爆發。人群彙集在天安門廣場,用花圈與詩歌悼念周恩來,聲討文化大革命和毛的統治。人群搗毀了企圖清場的警車,放火燒了"四人幫"組織的民兵指揮部。這場暴動,就發生在離中南海咫尺之遙的地方。
毛政權用血腥手段恢復了天安門廣場的"秩序"。江青喝茅台以資慶祝,毛批示:"士氣大振,好,好,好。"鎮壓在全國進行,不過已是強弩之末。
雖然鄧小平並不是天安門抗議活動的後臺,可是廣場四周松樹上挂的許多與"小平"同音的小瓶子,叮叮噹噹地響著人群對他的擁戴。毛害怕鄧同人民結合起來,下令把鄧從軟禁的家中抓走,關在北京的另一個地方。
毛沒有用殘酷的方式來對付鄧,相反地,他發話要保護鄧。這並不是因為毛對鄧唸唸不舍,他是怕鄧在軍隊的追隨者憤而採取激烈措施,威脅到自己的權力和生命。軍隊實際上仍在葉劍英的掌握中。葉在西山住地,每天接見川流不息的軍隊將領,直接針對毛的話,說他沒有病,"誰也休想趕我走"。在朋友中間,葉對毛的稱呼已不再是尊稱"主席"而是"拿摩溫",英文number 1 ( 一號人物)的音譯。雖無貶義,也是不恭。
在葉的住處,將帥們半公開地討論他們應該採取什麼行動。外號"鬍子"的王震對葉說:把"四人幫""弄起來不就解決問題了嗎?"因為怕竊聽器,葉打著啞謎,先伸出右手,握緊拳頭,豎起大拇指,向上晃兩晃,然後把大拇指倒過來,往下按了按。"鬍子"將軍猜明白了:大拇指指的是毛,他在世時不宜輕舉妄動,等去世以後再說。王震找到他從前的下級汪東興,代表軍方囑咐他要保護好鄧小平。
毛很清楚西山裡出出進進在搞什麼名堂,但他在軍隊新任命的人完全無力抗衡,他本人命在旦夕,無回天之力。他只好聽之任之。就在這樣焦躁無奈的情緒下,他的心臟病六月初大發作,把他推在死亡的門口。
毛的病危通知發給了政治局和主要大夫。當時鄧的夫人因眼病住在專給高層(包括被打倒的高層)看病的三零一醫院,一位跟她親近的醫生把毛病危的消息告訴了她。這樣一個絕密消息馬上被透露給主要政敵,標誌著毛的鐵腕已鬆弛到何等地步。鄧一得知這個消息,就在六月十日給毛寫信要求回家,等於是要求釋放。
毛不敢拒絕,在月底病情好轉時答覆:"可以同意"。鄧的歸期被延遲了幾天,因為朱德在七月六日以九十高齡去世。朱德在文革中受了不少罪,毛怕他的死也像週一樣引起全國抗議浪潮,怕鄧捲進裡面去。抗議浪潮沒有出現,毛才在七月十九日放鄧回家。鄧在深夜被一輛汽車悄悄接走。這一次鄧只關了三個月。雖然放出來後仍是軟禁,畢竟鄧是跟一大家子親人住在一起。毛奈何不了他。
仇恨、失意自憐。籠罩著毛澤東最後的日子。他喜歡六世紀庾信的《枯樹賦》,為一度繁盛的大樹枯萎凋零感懷傷情。按詩人的原意,大樹所以沒落,是因為在移植中傷了根本,作者藉此感慨自己飄零異地的身世。但一九七五年五月二十九日,毛對註釋詩文的學者提出異議,說大樹的遭遇"不是移植問題","是由於受到了急流逆波的沖蕩和被人砍伐等等的摧殘所造成的"。以樹喻人,毛當然想的是自己,鄧小平和他的同盟者逼著他屈辱地當眾認錯,說"我犯了錯誤",取消了針對他們的政治運動。用江青的話來說,鄧等人是在"欺負主席"。
毛在一九七六年七月不得不放鄧回家時,他讓秘書把《枯樹賦》給他讀了兩次,然後自己開始背誦,用微弱、吃力不清的聲音慢慢地背,句句都是傷感之情:"......前年種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淒淒江潭:樹猶如此,人何以堪。"這是毛一生中所讀、所聽的最後一首詩詞。
在大限將臨的歲月裡,毛痛恨的不只是鄧,周恩來也在其中。早在一九四一年,毛曾寫過九篇痛罵周恩來等人的文章,語言尖酸刻薄,毛一直不便發表它們。一九七四年六月,毛不得不讓周做了第一次手術。他由於自己病重而不敢把周逼狠了,唯一泄憤的方法是重讀那九篇文章。毛死前一個月,又讓人把這些心愛之作讀給他聽,回味宣泄的快感。毛在九篇文章中對當時的盟友劉少奇曾稱讚有加。重讀時毛把對劉的讚詞從文章中全部劃掉。
毛幾乎所有從前的同事都已魂歸西天,多數的死同他有關。然而,這些死對他部有些"美中不足"。王明死在他鞭長莫及的蘇聯。劉少奇、彭德懷死了,毛不敢公諸於世。周恩來的死激起天安門廣場大示威。林彪逃出了國境,差點就安然無恙,而且留下一道擺脫不了的暗殺他的陰影。鄧小平呢,還活著,享受著天倫之樂。
毛自我感覺是個失敗者。幾十年苦苦追求也沒能稱霸世界。原子彈有了,可是,"有彈無槍",已有的導彈能把它準確地射過邊境就不錯了。巨額投資的中國軍工產品質量差得一塌糊塗,而且浪費奇大,效益奇低。毛一九七五年接見海軍負責人時伸出小指頭,萬般遺憾地說:"我們的海軍只有這麼大!"毛會見基辛格時,扳著指頭數著說:"世界上只有兩個超級大國。我們落後。美國、蘇聯、歐洲、日本、中國、我們是倒數第一。美國、蘇聯、歐洲、日本,中國--你看看。" 福特總統訪華時,毛對他說:"我們只能放空炮","罵罵人"。
一九七四年,毛生前最後一次努力要爭做世界領袖。這次毛仰仗的不是軍事實力,而是中國人民的貧困。他重新劃分"三個世界",把貧困作為"第三世界"的定義,這樣一來他便是當之無愧的第三世界領袖。毛的確被恭維為第三世界領袖。第三世界並不聽命於毛,毛也沒起什麼領導作用。
即使毛培植起來的人也拒絕接受他的領導。柬埔寨的紅色高棉一九七五年奪權沒有毛的援助是辦不到的。導致柬埔寨人五分之一死亡的波爾布特掌權後來見毛,毛誇獎他的奴隸營式的統治,說:"你們取得了偉大的勝利,一舉消滅了階級。"儘管毛給了波爾布特無窮的好處,波爾布特卻完全不領情。親毛的柬埔寨領導人克.米被拷打致死,檔案上這樣寫著:這條可憐蟲的死是罪有應得。你這個腐朽的雜種,竟膽敢說柬埔寨共產黨是在毛的影響之下。"
為了持續保持知名度,毛見外國政要一直見到臨死前三個月。泰國領導人說他們進房時毛在"打呼嚕"。新加坡總理李光耀描繪道:毛說話哼哧嘟噥,頭歪倒在沙發背上。從當時拍的照片上可以看到,毛兩腮下墜,口角流涎。一九七六年五月底,毛看到他接見巴基斯坦總理布托的照片後,再不見外國人了。
毛因未能實現做世界領袖的雄心而傷感。他的傷感不是為他的國家和人民。為追逐他的夢,為鞏固他的權力,他給中國帶來巨大災難,造成七千萬人在和平時期死亡。對此毛沒有表示過任何遺憾。他心頭只有自己。毛後期很愛哭,任何使他聯想到征服中國的輝煌, 像看宣傳電影中中共軍隊進北京, 和現在的失意,都能教他淚飛頓作傾盆雨。他身邊工作人員常見他"激動得淚如泉湧"。自我憐憫,這就是毫無憐憫之心的毛澤東臨終前最強烈的情緒。
毛其實根本就不相信他打的天下會長久。死前他只有一次對為他管事的華國鋒等人說了幾句關於未來的話。未來在他腦子裡是"動盪",是"血雨腥風",是"你們怎麼辦,只有天知道。"
毛沒有留下任何遺書,也沒有向任何人交代遺言一一儘管足足有一年,他知道自己死期已近,有充裕的時間預備遺囑。
毛生命的最後幾個星期在中南海內一所其貌不揚的房子裡度過。房子是專為他修的,可以防地震,只有代號,叫"二零二"。一九七六年七月底,北京被近鄰唐山市的一場七.八級特大地震所震撼。毛身邊工作人員把他匆匆抬進那裡。
地震造成的死亡人數多達數十萬,官方說二十四萬,非官方估計是六十萬。如果中國當局接受國際援助的話,傷亡本可以大為減輕,但毛政權對外國援助一概拒絕。
九月五日,毛突然喪失神志,毛的兒女一個也不在身邊。 九月八日,毛從昏睡中醒來,喉嚨一陣咯咯咯響,他想說什麼話。
在毛身邊十七年的理髮師兼服務員周福明把一支筆塞進毛的手中,毛的手抖了半天,在理髮師舉起的紙上艱難地畫了三條歪歪扭扭的線。喘息了一會兒,他又慢慢地抬起手,吃力地在木板床上點了三點。理髮師猜到了毛要什麼,原來是毛要看日本首相、自民黨總裁三木武夫的消息。毛從來沒見過三木,對他也沒什麼特殊興趣,此時對三木的掛念,緣於自民黨內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權力鬥爭,要把三木趕下臺。
關於三木的材料拿來了,毛的女友兼護士孟錦雲用手托著給毛看。 毛看了幾分鐘,昏迷過去了。這份關於又一個政府首腦將要倒臺的材料是毛最後的讀物。
不久,毛聲音微弱地對孟說:"我很難受,叫醫生來。"這是毛說的最後一句話。以後他再也沒從昏迷中醒過來。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零時十分,毛澤東死了。他的腦子直到臨終都保持清晰,清晰地轉動著一個念頭:他自己,和他的權力。
尾聲:今天的中國,毛澤東的像仍然高掛在天安門城樓上,他的遺體停放在天安門廣場的中心。中共現任領導人自稱是毛的繼承者,竭力維持著毛的神話。真實的毛,依然鮮為人知。
来源:希望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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