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到生人,問起我打哪裡來,答的次數多了,於是倒背如流:生長在瀋陽,上海讀書,杭州成家,再轉戰上海工作,現定居多倫多,還時常回上海公差。這不算複雜的經歷,讓我偶爾回味起這幾座城市,想像他們如果是一位男士,會出現在一位女士的哪一段生活,又帶給她怎樣的感受。 我在瀋陽土生土長,但17歲多就此離開,從此它變成了我的「家鄉」,這個詞語多少讓我有些傷感。上學時,我還能在假期間回去一次,工作後,再回鄉探訪的次數便屈指可數。因為離開得太久,對它的記憶已有些模糊。依稀記得瀋陽有無數的大型工廠和寬闊的街道,無時不在散發一種豪爽和大氣。每當有人說我的性格像北方人的時候,它讓我得意。瀋陽像是一個人兒時的夥伴,單純、開朗,互無猜忌。他大大咧咧地對著你笑,不在意嘴角邊還粘著顆飯粒。
上海並不排外,它海納百川,笑迎各地甚至各國的人士。外來人和流動人口佔據這座城市相當的比例,大上海的「大」,外來人出了不小的力。我在這座城市斷斷續續地生活著,加起來超過了十年。雖然我還是感覺自己是外鄉人,感到與它的距離,但它廣博宏大,充滿活力,我無法否認它的魅力。上海象公司裡一位出眾的同事,衣衫華麗,海派時尚,光芒四射。他禮貌地對著你笑,得體地和你打著招呼。 很少有杭州這樣的城市,清澈的湖水和蔥鬱的山脈就纏連在城市中心,與城市融為一體。這是個秀美、儒雅的城市,到處透露出小資情調。在我生活過的幾個城市中,杭州一直都是我極其喜愛的一個,能不憶杭州!當年拿到杭州戶口,著實讓我興奮好一陣,我願意說自己是杭州人,半個也好。有時我甚至會產生一絲困惑,那麼好的一個地方,我怎麼就離開它了呢?杭州像是一個人少年時的愛人,傾注過深厚的情感,無怨無悔,即使在多年後,他還會讓你偶爾想起,然後從心底湧起一股柔情,耳語般低喃「想你」。他深情地對著你笑,你的心不禁跟著抖動。 多倫多是一個包容的城市,常以多元文化自居。我剛到多倫多時,接我的朋友說我不會感到自己是老外,因為這裡的多數人都是外國人。
一眨眼,我來這個城市快接近六年。上班,回家,每天穿梭其中,我沒有特別的感覺,彷彿它是任何一座城市。多倫多像是一個人的伴侶,你需要刻意才會想起他,但不經意間,卻忘不了對他不停地叮囑,上班路上要注意安全,天冷了要加件衣裳等等。他就在你的生活裡,因為有他,你才平靜地感受生活的隨意和舒適,感覺天也長、地亦久。他溫暖地對著你笑,你知道你和他都將不離不棄。 每個城市本來就各有特點,一定要比起來,說不上誰好與不好,有如生活中的每一段情感,如能在記憶中留下美好,就讓人滿足而沒有遺憾。這幾座城市都在我心底刻下了美妙難忘的印記,每想到其中的一座時,我也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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