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寫下這篇評論的八月十二號,譚作人所謂"顛覆國家政權罪",在成都開庭審理。與此同時,另一位也為四川地震倒塌校舍、死亡兒童,竭盡力量在社會上呼籲的藝術家博客艾未未和一些友人們,專程從北京趕到成都,去旁聽審判。同時,還有很多關心的人士、以及香港、外地的記者。
結果呢,成都法院一方面玩弄手段,先聲稱不必提前領旁聽證,到時排隊領取就可以。結果庭審的當日,卻拒絕給到場要求旁聽的人發證,其實又玩起了"秘密公審"的把戲。而另一方面,四川的警察、保安直接出動,在艾未未和一些記者居住的旅館房間,把他們從旅館中一一扣留,同時還加上一個荒唐的藉口,說是有市民舉報他們的房間裡有違禁物品。
也許成都的警察不知道、或者並不在乎,艾未未和他同行的博客朋友們,一直在用手機、通過微博客,在全程播報他們在成都遭遇的一切。那麼警察對這些譚作人案旁聽者的一舉一動,在網上都引起了大量網民的關注和傳播。即使不讓記者報導,這個事件還是通過廣大的公眾、以這樣更加戲劇化的方式,被廣泛地傳播開來,譚作人一案引起了更多公眾的注意,而這正是網路時代像艾未未這樣公民行動的力量所在。當然,首先要有艾未未先生這樣的勇氣,才能撥下當局在譚作人案上所謂"司法公正"的 外衣。
那麼,讓我回到譚作人本身、這位兩個孩子的父親,他究竟做了什麼傷害自己同胞、傷害社會的事情呢?根據起訴書說,是他籌備紀念"六四"二十週年。即使是紀念"六四"二十週年,這樣的行為怎麼就"顛覆"了這個國家政權呢?關於譚作人先生的為人,我在這想引一段北京電影劇院崔衛平教授為他寫的一段話。
崔衛平教授說:"我本人沒有見過譚作人先生,但是在譚先生被捕之前,我正好在一個新記錄片中見到了這位一臉滄桑的漢子。他明確地談到自己面臨的危險;談到在他之前已經有六四天網的黃琦,為了學生家長的維權被抓了;也談到廣漢中學的劉紹坤老師,因為成都讀書會,介紹北川中學的老師來講這種情況,也被公安機關抓了。接著譚先生說:‘別人說好事不過三,我就算第三個吧。'譚作人對著電影鏡頭說了如下這番話:‘我做好了足夠的思想準備,在這樣一個世界的災難面前,如果沒有人出來說話,大家都是縮頭烏龜的話,我想這三年、五年,我們大家不見面好一些。不在這個世上,我在另外一個社會中,等到以後大家對這個事情有了更深刻的反省,知道作人應該怎麼作,特別是作中國人、特別困難地作中國人,怎麼這樣?北川大地震犧牲了這麼多人,為這個事情判刑,付出生命中幾年的時間,這樣的代價我覺得是值得。'"
崔衛平教授在引用了譚作人的話以後,評論說:"這樣的人,才是我們民族的脊樑,是我們民族的鹽和鈣,是我們民族道德重建的基石、社會重建的出發點。將這樣的人加以囚禁,等於直接囚禁我們民族的良心。"
(文章只代表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
(根據錄音整理,未經作者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