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居住在美國曼哈頓公園大道的甘斯曼和一位名叫多娜•默多克(Donna Murdoch)的費城女人相遇了。他們開始在偶爾幾次會面的間隙互相打打電話、發發簡訊息。這段關係在今年5月份以悲劇結尾──他倆一同出現在了紐約的聯邦法庭上。多娜•默多克平靜地坐在審判席上,她所陳述的證詞將會導致身為律師的甘斯曼六項證券欺詐的罪名成立。甘斯曼在另外四項指控上的罪名不成立。
內部交易案件在2008年達到了創記錄的水平。大多數案件因為全球大規模經濟危機的原因而鮮有人注意。即便在當時,大多數被告在走上法庭之前早已了結了官司。在公眾眼裡,似乎這些案件根本從未發生過。
很少人注意到了甘斯曼的案子。不過重新翻看法庭文件讓我們有機會近距離審視案件的來龍去脈。它讓我們看到了生活的現實,以及生活如何能夠逐漸地、讓人意想不到地失控。
甘斯曼的律師巴裡•波爾(Barry Bohrer)指出,陪審團判定甘斯曼的其他四項指控不成立,其中包括一項共謀指控。"而對於其他指控,我們相信因為一些實質性的法律問題,我們的上訴將推翻之前的判決結果,"他表示。
多娜•默多克的律師保羅•謝茨曼(Paul Shechtman)表示,"得知《華爾街日報》認為有必要刊發這篇文章,我感到很難過。這會給多娜•默多克和她的家庭帶來極大的傷害。"安永的一位發言人拒絕置評。
甘斯曼在安永身居要職。他針對如何整合勞動力的問題向那些進行並購的公司提供諮詢。作為一名高級合夥人,甘斯曼參與了華爾街所謂的"流動"──也就是有關那些每天交易數十億美元股票的公司內幕消息。
多娜•默多克在法庭上表示,兩人曾在費城、紐約和加利福尼亞的高檔酒店會面,在兩年中通電話的次數超過7,000次。根據多娜的證詞,甘斯曼在剛開始的時候只是喜歡誇耀自己的工作,向她炫耀那些已經宣布並出現在報紙上的交易。
最終,兩人逐漸形成了這樣一種常規:在各自位於紐約和費城的辦公室裡盯著雅虎財經(Yahoo Finance)的屏幕。多娜說,甘斯曼引導自己猜測他在從事哪筆交易。
"這個遊戲的規則就是他給我提示,讓我來猜:市值20億美元或者市值4千億美元,這家公司從事哪種行業,然後他會讀給我聽,最終他會保證讓我猜中,"多娜在作證時表示,不久以後,這種猜測遊戲結束了。甘斯曼開始直接告訴她安永客戶的交易。
不過僅僅有信息還不足以讓內部交易計畫付諸實施。多娜當時經濟上非常困難──她和丈夫在次級債抵押貸款上欠下145萬美元──因此,她需要金錢來做交易。
多娜說,她得到了另一個男人的財政支持,這個人也是她在Ashleymadison.com上碰到的。根據多娜的供述,此人名叫理查德•漢森 (Richard Hansen),目前擔任總部位於美國賓西法尼亞州橡樹市(Oaks) Keystone Equities Group的董事長。多娜成為了Keystone的員工,而且她還將甘斯曼的股票消息和漢森分享。多娜表示,兩個男人並不知道對方和多娜的關係。
漢森和Keystone沒有回應置評請求。
隨著時間的推移,甘斯曼和多娜的關係愈加親密。多娜表示,甘斯曼用2006年自己的部分獎金借給了多娜2.5萬美元。有一次,他將一個並購消息透露給了多娜,為的是幫助她的子女在學校裡模仿炒股。
檢舉人說,在2005年11月和2007年9月間,多娜在至少18筆安永交易中進行了股票交易,賺取了大約40萬美元的利潤。到了2007年早些時候,多娜 •默多克的名字開始出現在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的"觀察名單"上,這個名單收集了涉及並購的可疑交易的數據。多娜說,2007年5月,SEC給自己打了第一個電話,而她並沒有將這個消息告訴甘斯曼。
當甘斯曼得知有關SEC的調查之後,他讓默多克買一部那種難以被跟蹤的手機,或者叫做"恐怖份子手機",以便甘斯曼和她保持聯繫。
多娜在法庭上承認,自己向SEC所供述的事實並非前後如一。她一度抹去筆記本電腦上的記錄來保護甘斯曼和漢森。多娜說,漢森為自己負擔了法律費用。"你為什麼這麼做?"美國檢察官助理喬納森•斯特里特(Jonathan Streeter)在審訊中問道。"因為我不希望電腦上關於這兩段感情的記錄讓別人知道,"多娜回答道。
多娜最終對15項證券欺詐指控認罪,她同意在對甘斯曼的審理中與檢察官合作。她還沒有被宣判。
一個陪審團判定甘斯曼的六項證券欺詐指控成立。他並沒有從中得到一分錢。甘斯曼將在今年10月宣判,根據目前的量刑原則,他可能會面對三到四年的牢獄之災。
甘斯曼現在正和默多克一起等待著自己的命運。在調查全面展開之後,多娜回憶說,甘斯曼變得不安起來。她回想起甘斯曼說過的話:"我毀了他的生活。我毀了他的生活。我毀了他的生活。我們要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