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擁有一份能夠周遊全球的工作,我有機會感受各種各樣的文化,瞭解文化間的差異並為之心馳神往。我發現,雖然睡覺是各國人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但看起來中國人最善於睡覺。中國人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入睡,能力之強令人咋舌。他們可以躺著睡、坐著睡,還能站著睡;他們可以在安靜地方睡,在吵鬧地方睡,甚至是人聲鼎沸的地方睡;他們可以在任何時刻入睡。
有一次,我在南京逛商場,走到賣傢俱的那層,發現所有的床、椅子、沙發上都有人睡覺。我看了看表,時間是下午3點15分,我數了數,一共有43個睡覺的。起先我覺得他們可能是顧客,買之前想先感覺一下,但這似乎太牽強了。轉念一想,他們也許是真人模特。我尤其佩服一個在電動按摩椅上睡著的女人,只見她秀口大開,搖頭晃腦,似乎對於按摩椅的搖晃毫無知覺。後來,我的朋友告訴我,這些人其實是商場值夜班的清潔工。他們大部分人住得離南京市中心太遠,白天來不及回家,只好在賣傢俱的這層睡覺。
另一個中國人可以毫不費力睡著的地方是火車上。有一次,我乘坐從上海到長沙的夜班火車,同一個軟臥包廂裡的另外三個中國人剛熄燈就開始打鼾。最初,我以為他們是在跟我開玩笑,因為鼾聲實在太響了。二十分鐘後,我才沮喪地意識到他們的確睡著了。睡在我正下方的那人打起鼾來就像一隻得了呼吸失調症的河馬。每次他呼氣的時候,我的背部都能感受到床板的震動。不用說,我一路上都沒睡著,他們仨卻睡得不亦樂乎,一覺起來精神煥發。
我還目睹過辦公室裡的睡眠。就在一瞬間,所有人突然放下手頭的工作,或躺倒在堅硬的地板上,或趴在辦公桌上,不到20秒種就酣然入眠。在此期間,無論是多少電話鈴響或敲門聲都無法把他們喚醒。然而,在他們休息夠了以後,所有人突然醒了過來,繼續工作,彷彿從沒有停頓過。這在外國人眼中簡直就是奇蹟。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公交車、公園、網吧裡,你總能在這些地方見到睡覺的人。看來,就中國人睡覺的時間或者地點而言,一切皆有可能。如果睡覺被納入奧林匹克競技項目,中國肯定包攬金銀銅牌。不過,其他國家根本不敢去參賽,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和睡覺冠軍根本不在同一個起跑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