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毛毛雨」,彷彿鋪上了黃色的毯子。
眼鏡、口罩、雨傘,能擋住「毛毛雨」的都用上了。
昨天,南京的一場六級大風讓市民再次接受了法桐「毛毛雨」的洗禮。在南京「毛毛雨」每年會暴發兩次,一次是3月底至4月份的芽衣絮飛揚,一次是5月份開始的果毛絮飛揚,這兩次「毛毛雨」一直要持續到六月份才結束。而最近,南京全市每天掃除梧桐樹毛毛將近60噸,市民為此是苦不堪言。
毛毛雨老惹禍
頻被毛毛「親」 環衛工得了皮膚病
在南京進香河路與學府路的交叉口只有4棵法桐,卻讓環衛工丁師傅吃盡了苦頭。到昨天上午10點,丁師傅記得來回清掃了4遍,到下午四點記者再找到他時,他已經記不得清掃的次數了。「一桶垃圾有一百多斤,一天下來能掃十幾桶呢!」說話的工夫,丁師傅用手壓實垃圾箱頂層的果毛,「風一吹,果毛就吹散了,又得重新掃。」
因為頻頻接受「毛毛雨」的洗禮,丁師傅的老婆得了皮膚病。「這條路本來是我老婆掃的,她繫緊領口、戴上圍巾還是讓果毛扎得皮膚過敏,渾身起疹子,我就跟她換崗了。」丁師傅自稱皮厚,不怕扎,可飛絮冷不丁地刮到眼睛裡、脖子裡,也讓他挺難受。
南京一天掉毛近60噸
南京市市容局環衛處處長毛華俊告訴記者,作為南京行道樹的主力軍,法桐分布在長江路、北京東路、中央路、漢中路等南京主要的景觀路上。「南京有15萬棵法桐,四五月份正是毛毛的高發期,南京每天要掃除果毛近60噸,佔到了南京日產垃圾總量的近 1/60。」由於南京沒有生物堆肥廠,果毛和生活垃圾一起送到垃圾中轉站,轉而運送到垃圾廠做填埋處理。
幸好街頭的「法桐」都是「冒牌貨」
其實,南京街頭市民眼中的「法桐」並不是正宗的「法國貨」,如果都是真的法桐,那更慘了,南京的 「毛毛雨」會比現在大好幾倍。南京中山植物園研究員蔡劍華告訴記者,現在南京街頭多見的「法國梧桐」(又名法國懸鈴木),其實大部分是「英國梧桐」(又名英國懸鈴木),少量的主次幹道兩旁、南大校園、中山陵等地區,還有零星的「美國梧桐」(美國懸鈴木),而正宗的「法國梧桐」(法國懸鈴木),基本已經銷聲匿跡。
他介紹說,英國梧桐是法國梧桐和美國梧桐雜交而成。原來,當年孫中山先生奉安於中山陵前夕,經過專家的勘查和選定,曾留學法國的東南大學教授常宗惠從上海法租界購得懸鈴木數千株,其中一千多株種植於陵園大道,餘下的則植於中山北路、長江路、江蘇路等處。後來南京又陸續引進這種樹木作為行道樹,因為它們來自法租界,就一直被誤稱作「法國梧桐」。他表示,其實當年沒有大量引種法國梧桐是對的。
園林專家和「毛毛雨」鬥了三十年
可就是鬥不過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南京嘗試用「打針法」醫治梧桐「毛毛」。當時使用的是一種叫「乙唏利」的生長激素,希望其能在梧桐果球成熟的時候,將果球直接催熟落地,後因實施效果不突出而放棄。
1996年開始,南京每年都對一千多株梧桐樹進行嫁接,將培育後的無果品種的枝條嫁接上去。但這種方法只適合「年輕」的梧桐樹,且無法根除「毛毛」。而且老樹經不起這種折騰,主幹道上很多梧桐無法嫁接。
2005年,南京嘗試用高壓水槍沖掉梧桐樹上球果中的「毛毛」,整體效果不佳。很多「毛毛」無法被衝落地面,水分揮發後繼續飄飛。
2006年,南京開始研究「化學方法」,通過藥物讓梧桐樹果實提前脫落或者整體脫落,但該技術還未成熟。
就這樣,南京的園林專家和一直讓南京人引以為傲的法桐「鬥爭」了三十年。「根治梧桐‘毛毛’是一個國際性的難題。」南京市園林局綠化處處長李偉介紹說,目前南京主城區有15萬棵法桐。眼下常用的手法就是嫁接,今年一千多棵的嫁接計畫已經在3月底完成,主要集中在龍園北路、龍津街、龍騰街和北緯路。
正在進行噴灑藥劑的實驗
去年開始,南京繼續研究給法桐打針,不同的是,這次打的是「絕育針」,這個方法今年能實行嗎?李偉表示,目前已經找到的兩類藥劑,能對法桐的生長進行干擾,對付不同時期的毛毛。
但是現在有兩個問題讓專家們很棘手。藥劑的注射一般選擇在樹幹上,打一個直徑為5毫米左右的洞。每年樹幹上都要有一個洞,長此以往,這些「傷口」對大樹的健康會有什麼影響?現在無法得出結論。其次,每株法桐的規格、抗性、冠幅都不一樣,使用劑量標準也還需要認真探索。
除了「絕育針」,目前南京市還在進行一項最新的實驗:3月份開始在花芽上噴灑一種化學藥劑,抑制它分化、結果。「這個方法不存在打洞的傷害。」李偉說,不過目前也只是在小范圍的實驗階段,要看明年的效果如何。
看各方PK 如何治「毛毛雨」
打針用藥,解決不了,索性改用「笨辦法」,把那些果毛全部剪掉;既然飄毛毛這麼麻煩,索性改用其他樹種作行道樹……這個讓全世界園林專家犯難的問題,南京不少「旁觀者」倒是提出很多建議。
用「剪刀手」摘果球?
5000人一起摘不現實
南京市市容局環衛處處長毛華俊表示,他發明瞭一把專剪果毛的特製長剪刀。這件工具長1.5米,帶有伸縮桿,伸縮桿的桿頭上配有一把剪刀,剪刀頭上帶有方向調節器,能根據需要調節方向。一個塑料袋繫在剪刀頭上,手持伸縮桿操縱剪刀,輕輕一剪,果球正好落在了塑料袋裡。而且經過測算,5000人摘上三四天也就基本完成了。
對此,園林部門則表示難度太大,不具備可行性。上海的梧桐樹是「孫子輩」的,大部分高8米左右,胸徑約為20厘米,而南京這些「爺爺輩」的梧桐樹高度在20-40米,胸徑達到60厘米。園林部門也曾經按照毛處長的建議試驗過,但是一棵梧桐樹上有幾千個果球,樹又高,用來採摘的桿子一長,人在下面就不容易控制,「曾經找民工試過,一個小時幹下來就不願意幹了。」而且這種活兒晚上還不能幹,要看準了下手,主幹道交通如此繁忙,5000人一起幹上個三四天真的不太現實。
不妨換換其他樹種?
「水土不服」長不過梧桐
既然每年毛毛雨如此討厭,有人提出為何不改用其他樹種作為行道樹?法桐和七葉樹、椴樹、榆樹同為 「世界四大行道樹」,是否可以考慮逐步對這些法桐來次 「大換血」?
對於這個建議,園林部門表示「萬萬使不得」。椴樹、榆樹等樹種都在南京生長了很長時間,但是至今沒有哪個樹種的規模能超過法桐。「它的適應性很強。」 園林專家表示,可能在苗圃裡椴樹、榆樹長得不會比法桐差,但是作為行道樹,在土壤貧瘠,生長空間狹小,地下佈滿管線等惡劣的環境下,只有法桐能一如既往健康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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