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是新學期的第一天。當然,就像每次我給中國的新學生上課一樣,我感覺自己是一個名人和動物園動物的混合體。當我走進教室,站在黑板前作自我介紹時,有45雙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感謝上帝!我在去年就經歷過同樣的事情,而且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去年當我第一次走進教室時,一個學生嚷嚷著:「你長得真漂亮!」即便如此,在頭晚嚴重失眠後,我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麼模樣。
這次,我得到了如下的反應:好奇的目光、羞怯的微笑、格格的笑聲和低聲耳語。我知道,這是中國學生第一次見到外教時,都必須經歷的過程。通常中國人好奇的注視常常讓我感到困擾。在街上溜躂時,我想像個普通中國人一樣不被注視。但這根本不可能。我有著帶雀斑的棕色皮膚和金髮碧眼。特別是在我的大學所處的地鐵站附近。這裡的外國人很少,因此在繁華的街道上我得到了各種各樣的注意,從皺眉,到微笑,到說「Hello」和「How are you?」
但是,在教室裡,我並不介意這樣的好奇。我參與學生們的討論,他們總是興趣盎然地聽我談起家鄉澳大利亞和中國有何不同。
我的學生讓我感受到中澳兩國學生的不同。當然也有相似之處:同樣的天真、叛逆,或許還有同樣的期許和理想。但是中國學生的學校和家庭生活在某種程度上截然不同。這讓我感覺到我在澳洲的少年時代是多麼無拘無束。雖然我那時工作學習都非常努力,但我仍有許多自由時間。而中國學生有來自自己、父母和老師的太多壓力,他們花大量時間學習。
男朋友在我的少年時代,是生活的組成部分。但我的中國學生,即使許多有男朋友,她們也對父母保密。這非常奇怪。在國外許多年輕人有嚴厲的父母,但大部分父母在一定程度上都允許女兒去見男孩。
中國女孩似乎沒有其澳洲同齡人成熟,但或許是因為她們總是遵照長輩的意願來生活。對我而言,她們在父母眼中根本就不是成年人,除非她們結婚。而我在17歲時就已經搬離家去了另外一個城市。讓我困惑的兩點是:一是為什麼每個人都應該待在家中直到出嫁;二是每個人要怎樣才能真正過自己的生活。
中國女孩度假的方式也讓我困惑。沒錯,她們花大量的時間上暑假補習班,並還在家中複習。然而在課堂上當我問到「你們假期怎麼過的?」時,如果我16歲被問到同樣的問題,我的答案肯定是「參加了一個派對,購物,看朋友,和朋友去墨爾本旅行,出去吃飯」等等。我的學生給我的答案卻是千篇一律的「沒幹什麼,太無聊了!」我不理解為什麼一個16歲的女孩竟然用這種方式度假。在像上海這樣一個繁華得令人興奮的大城市,這樣的方式真令人惋惜。
然而,我的學生是一群總是很快樂而積極的女孩,同時特別地青春,而這些在同齡的澳洲女孩身上可能已經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