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署看到我們的摩托車,前軲轆扭彎了。警察分別與我和老公詢問事情經過,最後認定「對方負90%的責任,你們負10%」。在日本橫濱,夏天某日老公騎摩托車帶我去海邊,人車稀少,速度不快。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突然一聲刺耳的剎車,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人已經坐在地上了。剛才還空蕩蕩的馬路「呼啦」圍了很多人,好像從地下鑽出來的,七手八腳抬我到路邊,人還沒放下,已經有人拿來墊子,說是「地上燙」。「肇事」司機匆匆跑來,是個中年女士,她急著問:「您摔到哪兒啦?」我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救護車已飛奔而來,是路人報的警。兩名醫護人員把我往擔架上抬,還讓老公一起去醫院檢查,老公擔心地問:「摩托車怎麼辦?」我想說的是「誰出醫療費?」旁邊有人說:「都不用管,現在最重要的是治傷,千萬不能耽誤。」被抬進救護車時聽見警車響,知道「處理事故來了」。
救護車上醫生這兒敲那兒看,測血壓,量體溫,不斷詢問「哪兒疼?頭暈嗎?」然後在本子上記錄:上車時間、自述感覺、體症、傷口情況等。這會兒我才靜下來看傷勢,膝蓋擦破了一大塊,大腳趾破了,隱隱疼,其他地方沒事。
救護車走到市內繁華路段時,前方人山人海,當地正舉辦一個大型民間慶祝活動。我暗暗著急:這得堵多長時間呀?沒想到人們一見救護車,「唰」地迅速閃到路兩邊,馬路立刻變得平坦寬敞--在日本,聽到救護車鳴笛,所有司機就像接到指令迅速行動,鑽胡同、扎樹叢、貼邊靠牆,甭管想什麼辦法都在第一時間停車讓路,沒有比搶救生命重要的事。日本馬路不寬一般就兩車道,救護車過後的路邊超級搞笑,到處是歪七扭八、搖頭擺尾的汽車。
醫生已經等在醫院門口,救護車的醫生把記錄交給接診醫生。我被迅速推進去做各種檢查,然後由護士處理傷口,醫生建議給大腳趾打石膏,我動了動腳趾頭,還行,趕緊說「算了」。醫生開了些搽抹的藥膏並遞張名片,以便檢查和治療方便聯繫,然後讓我們去警察署。
「應當減速慢行。」保險公司的人已經來了,他建議聯繫常去的車行修理摩托車,費用他們負責。肇事司機夫妻也來了,一個勁兒鞠躬道歉並執意把我們送回家。第二天又拎著水果點心來了並道歉無數次。車行說摩托車損壞嚴重,修理費用較高,建議換輛新車,大約40萬日元,保險公司同意。
在日本的外國人一般都加入國民健康保險,生病或受傷就醫時支付醫療費總額的30%,保險公司負擔70%。我後來去了四次醫院,輸入「國民醫療保險卡」號,醫生馬上知道前不久出了車禍,做相應檢查後開藥,取藥時不但已經準備好藥品,還畫了如何服用的示意圖,所有費用由保險公司支付。
兩個月後,保險公司來人詢問我的健康情況,並拿出一個賠償方案。單子很細,四次看病的檢查費、藥費、摩托車費、拖車費、警察署處理問題等費用。保險公司計畫再給些撫慰金,從車禍那天起,每天付1000日元,去醫院看病每天付5000日元,包括車費等。我們表示同意,並提供銀行賬號,幾個工作日後,近30萬日元打到銀行卡裡了。算了算保險公司共支付近100萬日元,那位女司機明年的車輛保險費肯定要猛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