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軍寧博士2007年在《南都週刊》刊載《個人要尊嚴,制度要民主》,就山西黑磚(煤)窯奴役勞工與童工事件——以窯為單位的小塊奴隸制——的成因說:原因還在制度上。全文概要是:窯主心黑源於國家公權力的長期、有力支持,領導的批示操控法律、地方政府對中央負責而不對選民負責的專政國體。終止黑窯奴隸制,須建立民主的國體和制度。從政治學角度看問題,這是對的,卻不夠。
黑窯主心黑主要在於其將窯工當作奴隸(關黑牢,廉價黑吃)的反現代文明做法。劉軍寧說的對,黑窯主的奴隸主罪惡行徑在山西等地長期得逞,光是「窯主心黑」是不能解釋的,沒有黑煤窯、黑磚窯所在地政府的支持,決不可能存在。
我們不妨以歷史眼光透視一下,超越劉博士的政治學現象表層。奴隸制在氏族部落走向國家的過渡時期開始出現。中國奴隸制度在戰國時期基本就沒有了,以賤民(樂戶、匠戶、仵作、牙人、娼妓、甚至宋代的軍人)制度在古代存留。但賤民並不是奴隸,就是這種制度在18世紀上半葉雍正年間也被廢除了,而歐美國家廢除奴隸制則在19世紀,晚了太久。中國是世界上最早廢除奴隸制的國家。但而今在山寨國又明暗相間地復活,這個問題非常值得我們深入思考。
看黑窯事件把人當奴隸這件事,劉軍寧指出:山西黑窯現象背後必有當地公權力的支持。例如,當地勞動監察部門執法人員也參與倒賣黑勞工。黑窯主囚禁勞工,從政治學表層看,須有各窯主所在地政府權力的支持,最輕的也須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是共產黨「發展就是硬道理」改革政策的結果。劉軍寧說的對,黑窯主不是企業家、商人,是地方官員權力的延伸。但在雍正廢除中國賤民制度200多年,林肯、亞歷山大二世廢除美、俄奴隸制約150年之後,從歷史哲學深層看,中共國寨出現黑奴工這一現象並非公權力問題這麼簡單。
眾所周知,中共國寨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從1949年全國人民政協《共同綱領》到歷屆人大《憲法》,都有「中國共產黨領導」這句話,不是說說而已,而是得到了60年不折不扣的落實。從三皇五帝傳說炎黃聯盟起始到今日臺灣中華民國,從黃帝政府到皇帝政府再到馬英九政府,頭上的領導都是天,即使夏桀、商紂、秦皇、隋煬四帝暴政,登基也要祭天,天災時必須自責。這表示中國絕大多數政府,無論好壞,行政理念都是天下為公,所以中國行政權的傳統是公權力。而中共國寨政府的天是共產黨,共產黨卻敢戰天鬥地。所以從毛澤東、劉少奇到江澤民、胡錦濤,紅山寨歷屆政府都是黨叫幹什麼就幹什麼,都成黨的附庸了, 60年一直假為公真為黨,為此中國人非正常死亡8000萬。政府被共產黨以黨憲法賦予的領導權力堂而皇之壟斷,黨政府行政權是黨權力。
黨權力治國必然權比法大,所以依法治國在山寨國絕不可能。故而山西、河南等省的黑窯事件是中央和省兩級領導的批示之後才解決的。這說明,山寨國是共產黨的批示在治國,而不是法律和制度,從來如此。黑窯所在地政府官員和派出所警察長期違法默認黑窯存在,以權力提供批示,事實上成為黑窯主製造黑牢的支持者,以此持久地從黑窯主身上分享奴工的利益。這是紅批示分吃黑利益。
山西臨汾市洪洞縣廣勝寺曹生村佔地約20畝的黑磚窯,老闆王斌斌(其父是村黨支部書記、縣人大代表王東己)利用黑工的血汗錢賄賂官員。所以家長前往窯場尋找被販賣為黑工的孩子,受到當地警方的威脅。這說明地方黑窯富民與政府官員沆瀣一氣。黑窯打工者被當地政府排斥在公民範圍之外,憲法賦予他們的公民權利沒有得到地方法律的保護,黑窯主看他們就是奴工賤民,不是公民。黑窯主看法律模糊不清,看批示(條子)卻清清楚楚。山寨國耍無賴不承認有黑窯奴隸制,所以也就根本沒有有效限制如奴役他人和使用童工的法律,也沒有保障勞工(民工)成立工會自己維護自己權利的法律。即使有這樣的法律,在黑窯主眼裡也不過是年老色衰的大奶奶,他色眼看重的卻是掌管鑰匙的批示二奶奶。
黑窯工現像在中國是黨奴隸主制度造成的,是紅色奴隸進入黑窯如此而已。中國共產黨是通過用槍桿子趕跑中華民國憲法政府,再通過抗美援朝戰爭對中國人民實現了封閉式的統治,建成黨領導的政治奴隸主專政的國體的。制度逼使下,國人向紅旗宣誓接受奴役。全民皆奴,黑窯奴工豈能例外?這些奴工是山西、河南等省地方縣市貫徹「發展就是硬道理」的經濟改革,依據紅頭文件發批示•批條子造成的,法律根本管不著。所以解決黑窯奴工問題最終靠中央政府的大批示。
共產黨制度下的奴隸主,是通過憲法規定的黨的領導權,以批示領導法律的具體的革命和改革運動,賦予不同階層的政治特權而產生。任何民眾一旦淪為專政對象,人身就沒有保障,權利就被剝奪,尊嚴就被踐踏。黨管政府在中國大陸造成了獨具特色的紅色奴隸制,全民都成了黨的奴隸。所謂社會主義革命時期,工人和農民被賦予紅色出身,享有閑散、議政、讀書、做官的紅色特權,對被抹黑的地富反壞右分子及其子女,可以行使辱罵、毆打、非法監禁乃至打死的專政權力。所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改革時期,工農紅出身業已貴族化的黨政官員跟地富反壞右分子及其子女中的倖存者勾肩搭背地稱兄道弟,一笑泯恩仇地攜手賣土地、能源資源和工農廉價勞力,以黨的文件操作優惠政策引進港澳臺和歐美「三資企業」,於是工人下崗忽悠轉悠,農民進城打廉價工,黑窯奴工悄然產生。
劉軍寧解析黑窯奴隸制只到專政層面,所以呼喊建立民主的國體和制度,說:黑窯事件給社會的制度啟示是重塑真正保障公民生命權、自由權和財產權的政治制度。這固然是對的,可現在真的到建立公民社會和落實民主憲政的時候了嗎?
紅山寨黑窯奴工是黨奴隸主制度下紅色奴隸的特殊現象,這個黑窯紅奴的現實尚未被認識清楚。中國人明明做了60年的紅色(政治)奴隸,卻普遍以為是解放了,是共產黨領導推翻了三座大山。如此堅定不移地反禮教、反臺灣、反美帝,頭腦和心靈受著三反奴役還沒有掙扎意識、沒有掙脫出來的黨奴隸,配民主嗎?說白了,即使官員的權力基礎是選票,地方照樣辦黑窯。美國南方民選政府曾經就支持黑奴制度。山寨國目前需要的不是民主,而是自由,即意志和思想從「人民革命•解放鬥爭」的人血文化洗腦奴役中掙脫出來的脫共運動,聲明退出共產黨的各種組織,是向老天爺(中國人的良心之主)遞交「我要做人」的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