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我做了6天工,吃力噢,明天是否休息一天
小子,在中國學生是沒有休息地,只有外國人禮拜天有休息。
等我長大做老闆了,也像外國人禮拜天放假休息 (克衛 繪)
星期制」而行的。在明朝末年,隨著基督教的傳入,國人知道了星期制。但這一西方作息制度真正影響中國人的生活,則與開埠後的上海有關。
我們今天的休息是依照「中國過去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星期制是個舶來品
中國過去沒有星期制 (禮拜制)。平日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作與日相應,息與夜相得也。 」(王充《論衡》)就是在筆者上山下鄉的上世紀70年代,早已實行了星期制,卻還有農業社會的遺風,不但是種田靠天,休息也是。那時的農場,下雨天可以不出工,在家休息。於是,大家就把這日曆上沒有的休息日叫做「外國禮拜天」。
星期制是個舶來品。在公元1世紀的古羅馬,就有 「七日一週」的曆法。到了公元321年3月7日,君士坦丁大帝正式宣布7天為一個星期。
據說,它起源於公元前約2000年的古代兩河流域。巴比倫人認為日、月、火、水、木、金、土這七個星神是輪流值日,各管一天。「星期」即為星的日期的意思。另一傳說則與《聖經》有關。說連續工作六天創造世界的上帝,在第七天「歇了他的工,安息了」。於是,這天就成了星期天。稱作「禮拜」,是這天與基督徒的「禮拜日」同日。這裡我們不妨開個玩笑:如果當時上帝早就吃力了,或是提前完成創造萬物,恐怕就做五休二,那一週雙休就始於那時了。
在中國,也有如同星期制的作息制度。在西漢,「吏五日得一休沐」;但這個休息日不固定不統一,輪到哪就休到哪。而且只對公務員,不對社會全體成員。到了唐朝,官員的休息間隔被拉長成「旬假」(一說是與「休沐」並存),也就是十天一休。至明清,「旬假」就沒了。而對平民百姓來說,共同的休息日則是在節慶裡,主要有春節、冬至以及皇帝的生日。
星期制的好處是明擺著的,上海人得出的結論也是鮮明的
開埠後,上海人看到了身邊外國人享受星期制的快樂和愜意。
在1872年(清同治十一年)5月8日出版的《申報》上,有《論西國七日各人休息事》一文。其中寫道:「每屆七日,則禮拜休息之期,一月則四行之。是日也,工停藝事,商不貿易,或攜眷屬以出遊,或聚親朋以尋樂,或駕輕車以衝突,或策駿馬以驅馳,或集球場以博輸贏,或赴戲館以廣聞見,或長田獵以逐取鳥獸為能,或設酒筵以聚會賓客為事。 」
這好處是明擺著的:「六日中之勞苦辛勤而此日則百般以遣興,六日中之牢騷鬱悶而此日惟一切消愁。遊目騁懷,神怡心曠,閑莫閑於此日,逸莫逸於此日,樂莫樂於此日。 」反觀自己,「中國日日不息,而不息者不過行為無功之舉動,卒之心勞日拙,身勞日疲,萬事蹉跎,一生廢棄,可不惜哉!何若振作精神,日進無疆。 」
由此,上海人得出的結論也是鮮明的:「西洋諸國禮拜休息之日,亦人生不可少而世事之所宜行者也。 」提出「亦仿西人七日之期而少息,其餘日月願奮勉以圖功,無使日日不禮拜休息,反同日日皆禮拜休息,悠悠忽忽,一事無成以了結此生也。 」
葛元煦在1876年 (清光緒二年)寫成《滬游雜記》,其《第一卷·禮拜》也有如此感受:「七日一禮拜,為西人休息之期。即中歷虛、房、星、昂四宿值日。是日也,工歇藝事,商停貿易,西人駕輕車、騎駿馬,或攜眷出遊,或赴堂禮拜。華人之居停西商者,於先一日禮拜六夜,征歌命酒,問柳尋花。戲館、倡寮愈覺賓朋滿座雲。 」
不知《申報》那文,是否是葛先生投的稿。
星期制影響的擴大和增強,主要原因有三條
《論西國七日各人休息事》發表之日,上海開埠僅二十九年。星期制影響的擴大和增強,主要原因有三條:
一是由於租界裡的外國人日益增多。在1865年,居住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外國人已過2000人。據統計,到1870年,住公共租界的英國人有894人,美國人為255人,德國人在200人左右,居兩租界的法國人達297人。在這一時期,以英國人最多,佔在滬外國人的一半。
二是由於在外國人開辦的銀行、洋行、企業和學校等處工作的中國人日益增多。與洋人有工作關係和業務聯繫的華人,作息制度只能與其同步。
三是與華洋共處有關,尤其是1853年小刀會爆發,不少華人逃入租界,使在租界居住的華人從原來的500人猛增至20000人以上,大大超過了洋人,由此奠定了租界內華人多於洋人的格局。自1865年起,租界所居華人通常是洋人的40到50倍。華洋生活共處,耳聞目睹,潛移默化,所受影響更為直接,所起作用自然是更大了。
1902年,清廷規定中等、高等學堂一律實行星期制
心動化作了行動。星期制(禮拜制)開始進入上海人的生活,由租界延至華界,時間就在19世紀70年代後期至19世紀80年代。
首次見到中央政府關於實行星期制的規定,還是在中國近代第一個由國家頒布的、史稱「壬寅學制」的文件裡。1902年(清光緒二十八年)8月15日,朝廷頒布的 《欽定中等學堂章程》、《欽定高等學堂章程》裡,其中規定全國的中等、高等學堂,一律實行星期制,逢星期天休息。
不出4年,星期制就走出校門。在京城的中央機關,先採取的是與學堂有關聯的學部,之後是分管經濟和外交的商部和外務部,到後來,被視為最保守的禮部和吏部也過上星期制了。與此同時,在步伐更快的民間,特別是在城市裡,作息制度已經易幟,融入百姓的生活。
不過,到1926年,星期制倒並未佔領上海的每一個角落。比如百貨業就是個例外。當然,例外之中也有例外,1月23日,名列「四大公司」之一的新新公司開業。因為人多,從上午11時起,每隔10分鐘開門放人一次,後來掛起免戰牌:「停止參觀,各界見諒。 」新新公司開業的第二天是星期日,面對如此好的客流和生意卻關門休息。在當時,上海灘只有新新一家華人公司實行星期日停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