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仁民間方圓幾十里,劉文彩是有口皆碑的大善人。當地的碑文稱劉文彩慷慨好義,有燕趙豪俠風。
《收租院》的故事是四川當局的一些人當年倚仗強權憑空捏造出來的。
由於害怕民眾揭露他們的謊言,尤其是居住在劉文彩莊園周邊民安村的民眾。他們知道的真相最多,而且最容易接近來莊園接受「教肓」的參觀者,於是這些人就成了編造劉文彩謊言最早的受害者。
1960年春,當局首先將劉文彩莊園周邊的民眾從原籍發配到一個叫八管區的地方。這些不幸的無辜者許多就死在那裡。
民安一隊的貧農劉直君夫婦去後不久就雙雙餓死在八管區。死時兩個兒子還小,由他人領養,一個去了溫江養魚塘,一個去了崇州中和場。
民安三隊的貧農劉子君夫婦和他們12歲的大女兒也在去後不久餓死在八管區。8歲的小女兒劉淑芳僥倖活了下來。
劉子君之女劉淑芳 劉國元的妻子楊開玉和其小兒子
民安一隊的貧農劉月如不久也餓死在那裡。
民安三隊的貧農劉國元,是鄉鎮文書,發配到八管區後看到很多人餓死,便寫信向上級反映,其中有「娃兒餓得盡叫喊,大人餓得倒偏偏」兩句。上級就以反革命罪把他逮捕判刑,並五花大綁地押到農村各地批鬥,不到半年就死在牢裡。死時年僅31歲。劉國元的母親看到兒子受難,肝腸寸斷,活活氣死。29歲的妻子楊開玉拖著不到十歲的五個孩子和一個老母,其艱難無法言說。老家的親人去幫他干農活時,看見五個飢餓的娃娃圍著楊開玉要吃飯。由於貧困,更由於是反革命家屬,三個大孩子都無法讀書。楊開玉守寡至今。
民安一隊的劉體忠,是個起義人員,發配到八管區三個月就餓死在那裡。他死後家裡更艱難,年僅10歲的小女劉世英在極度飢餓的情況下弄了一根生產隊的甘蔗吃,被生產隊長活活打死。
此次發配到八管區的人家至少有十餘戶,除上面提到的死者,至少還有劉用箴和劉福田懷抱裡的一對雙胞胎。
1964年,當局發現多起本地民眾向來莊園受「教育」的外地人揭露他們的彌天大謊,於是再次施用發配他鄉的手段來製造恐怖,把民眾打壓下去。
1964年的發配是拿民安一隊的劉富田來作開刀人。
劉富田過去曾在劉文輝手下當過連長,後隨劉文輝部隊起義,因他家沒有田產,土改劃成份時定為貧農。1964年九月初前後,當局以劉文輝的偽軍官為名把劉富田抓起來,憑空誣陷劉富田是反革命,還誣陷他偷牛,他們指使民兵隊長鄭澤安把他反吊起來毒打逼他承認,又威脅他的親弟弟劉富成來作假證,來「揭發」他。劉富成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在恐怖政治的威脅下被迫作假證說他哥哥偷牛。當局利用劉富成屈從威脅是個沒骨氣的膽小鬼,又逼他說劉文彩強迫他搬家,這些都是後話。本地人都說劉富成亂說,都鄙視這家人,而劉富成也給大家表白過,是上面逼他亂說的。
在日復一日的酷刑下,熬不住的劉富田被迫承認自己是反革命,是偷牛賊。整劉富田是為了製造恐怖,威嚇民眾不敢「亂說亂動」。果然,民眾嚇住了。
1964年10月1日安仁開大會,劉富田以反革命罪宣布逮捕,並判無期徒刑。接著又宣布對莊園周邊十幾戶農民的驅逐令,驅逐令上規定沒收他們的房子和所有傢俱等。工作必須當天完成。
逮捕劉福田已經把人們嚇住了,接下來的驅逐令更是把人們驚得目瞪口呆,他們說:我們沒有犯過任何法,沒做錯過任何事,我們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裡,憑什麼驅逐我們?當局根本不考慮無辜者的死活,他們就是要製造冤案,就是要製造死亡和苦難,使民眾感到恐怖不敢出來揭露他們的欺騙宣傳。在強大的政治壓力下,在極度的恐怖中,這些被驅逐者只好離開自己的家。
這些人被發配到外鄉,又不作安置,他們只好去住破敗的茅棚、窩棚,裡面腐臭難當,沒有床,更沒有傢俱。茅棚矮得腰都直不起。所有被驅逐者都被定為「壞人」,在新地方他們被歧視、被修理,還剋扣工分、剋扣口糧,簡直把人往死路上趕。
在極左年代,只見把受迫害者押解回原藉勞動改造,從沒見過把無辜者從原藉發配他鄉。
劉福田的妻子拖著三個孩子,其艱難無法言說。子女不准報名讀書,剛滿三歲的小兒子送給別人討個生路。
被驅逐者中有一人叫劉德均,此時他的新婚妻子鄧秀芳馬上就要生產了,因發配地床都沒有,哀求下寬限了幾天,就這樣還隔三差五來催促。陰曆九月二十五曰,極度驚恐緊張的鄧秀芳產下了孩子,接著上面就來催逼,生產不到十天的產婦就被趕出了自己的家。
鄧秀芳 劉福田 劉世炳廖秀芳
當年28歲的劉世炳也被驅逐。他畢業於新津師範校,原是教師,其妻廖秀芳是共青團員。劉世炳認為自己的房子是土改分的,自己又沒犯過任何法規,憑什麼沒收自己的房子和傢俱。他找當局評理,根本沒有用。回來時房門已上了封條。劉世炳見狀氣憤已極,上前把封條扯了,夫妻雙雙進門回到家中。當局知道後,就把槍發給了打手鄭澤安等人。當天晚上劉世炳有重大危機,好在有人把險情告訴了他,他嚇得立刻跑到外縣去了。晚上民兵來的時候,家裡只有共青團員廖秀芳,她還背著自己不到四個月的兒子。民兵進門就上前把她綁起來押往發配地,押解途中路過徐大石橋時,廖秀芳由於氣憤和絕望,背著孩子就往河裡跳,好在被人拖了回來。
驅逐者中有一個五十餘歲的寡婦廖素瑤,因她三十幾歲才嫁人,所以在掃地出門時兩個女兒才分別15歲和17歲。這家人本來就過得十分艱難,當局也不放過她們。在發配途中小女劉世倫扑到水裡,到了發配地就病了。當時吃的住的都沒有哪來錢治病?一個月後的一天,廖素瑤餓得昏倒在地,兩個女兒哭著喊媽媽,她們把僅有的一碗稀飯餵了媽媽,廖素瑤醒過來了,小女劉世倫倒下死了。死後廖素瑤把小女抬回莊園邊的墓地來安埋,當局害怕這幕慘劇激起民憤,於是說廖素謠把女兒埋回家鄉是向共產黨示威,立即派民兵把廖素瑤抓來批鬥。
還有一個外來戶陳履章,其妻劉世英出身貧農,他們也被發配。他倆有個未滿三歲的兒子貴偉,被掃地出門時孩子受到驚嚇,發配地的淒涼孩子無法接受,於是小貴偉成天哭喊著「我要回去」哭了整整一個多月,活活哭死了。兒子死後不久,劉世英也因勞累過度成了殘廢。
廖素瑤唯一活下來的女兒劉世勛(提起往事她就哭)
殘廢了的劉世英
在此次從原籍發配他鄉的過程中,主管部門的打手劉世應等人還揚言要把這些人統統殺了,在恐怖下有些單身青年就嚇得遠走他鄉。如陳建中和劉世偉等。
在全國鋪天蓋地宣傳的惡霸地主劉文彩的故事,從1958年10月組建專業班子到1964年10月第二次大規模發配本地民眾,已過了整整六個年頭。在這六年中編的劉文彩故事一個比一個荒唐,一個比一個離奇,一個比一個下流。1964年10月,當局又肆無忌憚地進入編造劉文彩《收租院》的階段。
為編造《收租院》,四川美院的藝術家們到民間去「訪貧問苦」,他們走到安仁附近的虹橋村14組(原建興村4組)先找到劉文彩的長工呂忠普,用階級鬥爭的理論來啟發他,讓他說劉文彩的壞話,呂忠普卻實話實說,說了許多劉文彩的好處,那些藝術家們不想聽,生氣地走了。他們又找到呂忠普對門的鄰居谷能山,他也是劉文彩家的長工。四川美院的藝術家們一看到谷能山高大強健的身軀,對他那副壯實的形象產生了興趣,藝術家們立刻圍著他作起草圖,準備把他樹成反抗劉文彩剝削壓迫的英雄,讓他來出來訴苦會有很大的煽動性。藝術家們用革命理論來動員他出來訴苦,谷能山不願意。藝術家們又說劉文彩每天過著奢侈腐朽的生活,你們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牛馬不如的生活,你應出來控訴他。谷能山回答說:我在他家吃得非常好,三天一個小牙祭,七天一個大牙急祭,肉隨便我吃。藝術家們接著給他作了許多工作,後來又對谷能山說:你是貧雇農,是無產階級,是好人;他是吃人肉,喝人血的剝削階級,你要給他劃清界線。谷能山斬釘截鐵地說:你就是明天拉我去槍斃,我也說他(劉文彩)是個好人!這下藝術家翻臉了,他們很快叫民兵來把谷能山抓走。谷能山的兒子對劉小飛說:把我父親像關勞改犯一樣關起來,每天給他送飯去。另一個長工呂忠普的兒子呂宏林告訴劉小飛:他父親呂忠普看到谷能山被抓走,嚇得連夜步行到50公里外的大山深處的天宮廟煤礦裡躲起來(他有個兒子在那裡)。這些四川美院的藝術家們如些恐怖,與他們自己編造的《收租院》裡的打手狗腿子有什麼兩樣?
《收租院》裡的谷能山 谷能山的孫子谷永良
更可笑的是,由於谷能山堅持實話實說,沒有順從四川美院的藝術家們,這些藝術家就把谷能山充滿正氣的形象妖魔化,把他塑成劉文彩的幫凶,即《收租院》裡的「風風匠」。
《收租院》裡有一個因為交不起租而丟下自己吃奶的孩子和婆婆去給劉文彩餵奶的羅二娘的故事。羅二娘在訴苦會上說她給劉文彩餵奶,劉文彩把她的奶頭咬了,還說劉文彩要強姦她。羅二娘第一次訴苦是在安仁的星廷戲院,當她說到上面那些事時,加之她使用的語言很污穢粗俗,本地聽眾當場吐口水,口裡發出鄙視的嘖嘖聲,還有的人說:「你(羅二娘)洗乾淨沒有?」,就是安仁公社的婦女主任汪桂清(共產黨員)都說羅二娘「稀雞巴髒的,劉文彩把她看起了!」安仁的許多民眾告訴劉小飛,當羅二娘訴完苦走到街上,她的長子羅學成當眾說她:你不要臉,你去亂說別個(指劉文彩),過去我們的鍋燒壞了還是別個送給我們一口鍋,別個看我們窮還送一頭豬給我們餵。羅二娘的親侄子,現年82歲的羅大文告訴劉小飛:羅二娘從來就沒進過劉文彩家的大門,她怎麼會去給劉文彩餵奶?羅大文還說解放初羅二娘沒這樣講,土改時也沒這樣講,是「四清」運動時大邑縣朱部長(組織部副部長朱賓康)住在羅二娘家幾個月以後羅二娘才這樣講的,朱部長為此還給了羅二娘一座公館。羅大文還說羅二娘死後臉給耗子咬了兩個洞,亂說耗子就要咬。羅大文還說過去每到過年,他們家和二娘家都得到過劉文彩發的錢糧。本地民眾還告訴劉小飛:羅二娘是本地長相最醜最不愛衛生的婆娘,本地沒一個人答理她。正因為受人冷落,有一種發泄欲,羅二娘才為當局利用。羅大文和好些民眾告訴劉小飛:1960年前後,羅二娘的丈夫羅吉安餓死,羅二娘的小女兒餓死,羅二娘的大孫子餓死,羅二娘的大兒媳餓死,一共餓死了四口人。劉文彩從來沒傷害過羅二娘,羅二娘怎麼來訴劉文彩的苦呢?
更可笑的是,現在當局還把羅二娘的故事放在《收租院》裡,《四川日報》副刊負責人王治安在他的大作《轟天絕唱收租院》裡還把羅二娘的故事作為他的重要舉證。
《收租院》裡最有名的是水牢故事,說劉文彩把交不出租谷的冷月英抓來關水牢。現在官方己承認這個故事是虛構的了。而當時卻強迫各階層的人士來作假證,以圖弄假成真。據現居安仁附近虹橋村12組的龍玉庭(當年劉文彩的長工,今年86歲)講,當年政府把他叫到莊園去讓他說地下室是水牢,他(龍玉庭)說不是,政府的幹部就說他:你曉得個球!又說他(龍玉庭):你現在還在說他(劉文彩)好!龍玉庭還說住在一把傘的李蒙松因為說劉文彩家沒有水牢就被抓去勞改。莊園檔案裡還記載了李維嘉(四川省政協副主席)親自出馬逼民主人士王安懋,劉樹成作假證的材料。
長工龍玉庭 共產黨員唐學成 羅二娘的侄子羅大文
雖然當局現在已承認「水牢」故事是虛構的,是假的,但李蒙松和許多冤案受害者卻沒有平反,這是為什麼?
《收租院》裡還指控劉文彩把交不夠租的人賣去當壯丁。當地人卻說劉文彩保境安民,誰家的人被拉了壯丁,只要告訴劉文彩,他就一定去給你討要回來。
《收租院》裡說劉文彩逼租,根本就沒這種事。安仁附近的韓場蘭田社區16組18號的唐學成(今年77歲,共產黨員,復員軍人)講了一件事:過去他家佃了劉文彩十餘畝田,那年天干收成不好,牛又被土匪搶了,家裡交不起租,收租的管事就把他帶到安仁鎮找劉文彩。第四天唐學成的父親才見到劉文彩,他向劉文彩下跪說今年牛被搶了交不起租,劉文彩把他扶起來說不要跪,有事站起來說,劉文彩說今年交不起就算了,就全免了,明年交明年的,你回去吧,沒事。一句話就解決問題。唐學成的父親轉頭走了兩步,劉文彩問了一句,「你被搶的是頭什麼牛?」回答「是頭黃牛」,唐學成的父親就回家了。沒想到第三天劉文彩買了一頭大黃牛叫手下的人牽到唐學成的家裡送給了他們。唐學成還說他們隊的李配雲和蘭田大隊14隊的母德鮮都得過劉文彩送的牛。唐學成還說他們隊的李洪順家很窮,劉文彩就買了一頭小水牛送給他們。送唐學成的那頭黃牛解放後被入了合作社,從此不再屬於他們。
《收租院》裡說交租的人充滿對劉文彩的階級仇恨,現在還在的民安三隊的老佃戶李福清(90歲)對劉小飛說:去了(交租)高興得很,那裡擺了十幾張桌子,交了就去吃飯,隨便吃飽。還證實有些人把自家的小孩子也帶去吃飯,後來《收租院》就編造小孩子也去給劉文彩交租。《收租院》裡說劉文彩大斗進小鬥出,央視副臺長陳漢源當年拍的電影《收租院》裡有一段解說詞:「斗啊鬥,你在劉文彩的手,你是地主的嘴,你是豺狼的口;你喝盡了我們窮人的血,你刮盡了我們窮人的肉。可你,你裝不完地主的罪,你量不盡窮人的仇!」這段文字還編入小學的教科書。可是,劉文彩的鄉親從不認可這段文字,劉丙南,陳育維等老貧農說這是亂球雞巴說的,民安三隊的老貧農李福清說這是吃屎(知識)份子編的。陳漢源拍的電影《收租院》裡出現了兩個見證人,一個是冷月英,一個是陳孟君,這兩個人與劉文彩都沒有任何關係,全是假的,全是假證。
老貧雇農李福清
《收租院》裡說劉文彩的鐵板租把農民一年的收成剝削得乾乾淨淨,事實不是這樣。採訪片《大地主劉文彩》中有採訪者問本地老人:劉文彩收的租多不多?老人回答:「不多」。情況是怎樣的呢?四川是天府之國,一年收兩季,劉文彩收租只收一季穀子,平均一畝一石,也就是一半,另一季麥子農民全部自得,民安三隊的老貧農李福清說算起來交租佔總收成的30%。而眾多的老貧農,老佃戶都說後來在毛時代交的公糧比給劉文彩交的租多許多。安仁的一個生產隊長羅友志講那時上公糧上米每畝350斤,上麥子200斤。劉文彩只收一石穀子,折合米只有290斤。在此我講一件採訪到的事情:從四清運動開始,每個生產小隊就安排一個工作組的人來與農民同吃同住,監視農民,每天不停的給農民洗腦,搞大批判,批判劉文彩剝削壓迫農民。在那恐布的歲月依然有人公開說真活。如安仁合興二隊的羅建庭(女兒羅淑英現住一小區廣場附近),當時他說:過去沒吃的時候去找劉文彩,一去就把米要回來了,現在去找公社,這個批那個批,人餓死了都沒批下來。他說了大家想說又不敢說的話,於是大家就幫著傳這句話,傳得非常廣,非常遠,後來傳到當局那裡,就派民兵去把羅建庭抓起來開大會批鬥,會完後當局威脅群眾,誰再講這種話抓住了後果自負。
《收租院》塑有一個交租的小女孩,說她「她小小年紀,就已經感到這個世道的罪惡與不平!」這個小女孩就是上面提到的老貧農李福清的女兒李金容。李福清一家都說《收租院》的那些事是瞎編的。
《收租院》的解說詞的笫一部分是:送租;第二部分是:交租;第三部分是:算賬;第四部分是:逼租;第五部分是:組織起來,在黨的領導下進行鬥爭。劉小飛把這些文字讀給本地的老佃戶,老貧農聽,他們都說是瞎球編的,李福清說是吃屎(知識)份子編的。90歲的李福清還說:劉文彩在的時候,這一帶沒有餓死人的事。民安三隊的老佃戶羅輝武說:那個時侯那有餓死人的啊。
劉文彩故事的幕後策劃者之一的馬識途,曾在他的一篇文章中不慎透露了人民公社時期四川農民交公糧的情況:「據社員說,那幾年徵購糧食徵得太多,把他們的口糧也搜刮得沒留下多少了,有的地方簡直是翻箱倒櫃,整得雞飛狗跳。有的地方關係緊張到社員反抗,不得不派武裝去鎮壓,有的社員對我說,連機關鎗都對他們架起來了。」(見《龍門陣》1995年第三期第7頁)
這些場景才是《收租院》的真實寫照嘛!怎麼拿來栽在劉大善人的頭上呢?
文章還有:「中央就向四川多徵購20億斤糧食,向中央說了大話,就要兌現,不得不把社員的口糧也徵購了一部分,這樣一來,哪有不餓死人的。」(同上文)
既然馬識途的文章提到餓死人的事,那麼那幾年四川到底餓死了多少人呢?
據說省檔案館記錄的是810萬人。這不真實,據老幹部鄧自力(鄧小平的兄弟)的回憶文章《坎坷人生》中有這樣的記載:「老陳說:‘李井泉才是地地道道的走資派,把四川老百姓害得好苦,1960年死的人上千萬,據公安廳統計的還不止這個數,不敢上報。’」(摘自《坎坷人生》265頁)
那些年大邑縣又餓死多少人呢?
一九八三年出的大邑縣縣誌上有歷年的人口統計,現摘要列出:
公元1950年303350人
1958年346770人
1959年317673人
1960年295188人
1961年281491人
1962年280906人
由此表可看出,從1958年到1962年間人口負增長了65854人。
而劉文彩的罪惡故事就是在那幾年大飢荒年代中著手編造的。也正是那個民眾大量餓死的歷史背景,編造出來的劉文彩故事才拿來瘋狂炒作,推向全國,推向世界。
《收租院》故事裡還有幾個不是劉家的人,其中一個是李育滋用繩索勒死窮人李國清的故事。這個故事是個天大的冤案。當年李育滋把李維嘉、周鼎文等一大幫共產黨員保護起來救了他們的命。解放後這些共產黨員恩將仇報,反咬他是大地主大惡霸鎮壓共產黨,把他抓起來施以酷刑,先是吊打,手臂吊斷後又把他的左眼球活活挖出來,在槍殺他的現場,周鼎文還高高坐在審判台上。李育滋死後,他的心臟肝臟和生殖器都被挖了。李育滋一家八口人死來只剩下三口。李維嘉、周鼎文這些共產黨員,又把他們製造的冤案放到《收租院》裡,作為地主階級的罪惡來展出。
《收租院》裡還有一個惡霸地主陳玉堂的故事。當年陳玉堂把他的家長期提供給李維嘉,周鼎文等共黨員作活動據點,無賞給他們提供食宿,掩護他們,還把自己僅有的30多畝好田全部送給這幫共產黨。土改時周鼎文等人恩將仇報說他是惡霸地主,把他抓來受盡酷刑和侮辱後槍殺了。劉小飛在調查中得知陳玉堂全家已死光了。
這些人都成了馬識途,李維嘉集團編造偽歷史,騙取政治本錢而殺人滅口,殺良冒功的犧牲品。馬識途,李維嘉,周鼎文集團過去搶銀行,販賣鴉片,私印偽鈔,殺人搶人時使用的兩塊造假幣的石印版,也放進劉文彩莊園作為劉文彩的罪行展出,說「劉文彩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吸血鬼,他還私印偽鈔,鑄造假幣,搾取勞動人民血汗」。
《收租院》裡曾有一篇這樣的文章,題目是《以階鬥爭為綱將革命進行到底》文章有段是這樣寫的:
「不肯改悔的走資派鄧小平步劉少奇,林彪的後塵,否定黨的基本路線,大刮右傾翻案風,拼湊反革命的還鄉團,妄圖顛覆無產階級專政,復辟資本主義,使‘收租院’的悲劇重演,萬惡的地主莊園再現,他的黃梁迷夢,在反擊右傾翻案風的偉大鬥爭中,被革命人民擊得粉碎。歷史豈容逆轉,復辟不得人心。今天我們正沿著社會主義的金光大道,高歌猛進。」(《四川省大邑階級教育展覽館調整充實展出內容文字說明》)
《收租院》裡還有許許多多荒唐的故事,全是捏造,我就不一一舉例了。
當局把《收租院》的故事編進中小學的教科書,又拍成電影在全國各地反覆放映,更在各種報刊媒體上大肆炒作,煽動民眾的仇恨情緒。為四川和平解放立下漢馬功勞的劉氏家族成了宣傳的犧牲品。
劉文彩的二孫子劉世偉,被官方從原籍發配他鄉,他被迫遠逃他鄉,到四千公里外的新疆庫爾勒上游公社獨立大隊落戶。他為人友善,從不與他人結怨。由於《收租院》的宣傳,說劉文彩迫害農民,那裡農民便把劉世偉全家殺了。他的老婆和兩個小孩(大的兩歲,小的還在吃奶)被斧頭劈死,劉世偉是用繩索勒死的。
劉文彩的小兒子劉元貴被成都鐵路局弄去勞動改造,也死在外面。
主管當局瘋狂迫害劉文輝家族,劉文輝住在成都的夫人李助干也不能倖免。1965年四川當局把年逾六旬的李助干強行押解到農村去監督勞動,聽說還把她弄去遊街批鬥。劉文輝的長女劉元愷去找四川省委統戰部,那里根本不予理睬(可見是故意的),直到劉文輝找了中央統戰部後才把她放回來。身心受到傷害的李助干於數月後鬱鬱死去。
劉文輝的長女婿,主要起義將領伍培英在1966年被逼自殺。
主要起義將領劉元瑄的四妹劉元瑜在清理階級隊伍運動中自殺,當晚9歲的小女失蹤,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抗日將領劉湘的侄子劉世海因自習英語,主管當局的人(有人說是安師呂)怕他向外國來賓用外語揭露劉文彩的真相,藉口都不用就把他抓去高山勞教所關押,鄧小平上臺後才放出來,那時劉世海已被逼瘋了。一天夜裡一架城管的車把他拉走,從此他從安仁民眾的眼中消失,時光過去了二十多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幾年前生產隊把劉世海的宅基地拍賣了,看來他已經死了。
《收租院》中還有一個殺人霸產的故事,說劉文彩的狗腿子曹克明把三個正在田裡栽秧的貧農打死在田裡。這個故事編出來後官方強迫曹克明承認,不然就要吊打他。曹克明被迫「承認」了。當藝術家把這個故事塑好後,就把曹克明抓捕判了十五年徒刑。鄧小平上臺後法院以量刑過重改判五年把他放了。他不服,他到縣法院去申述,法院的辦案人員對他說我們知道是冤案,知道是假的,但《收租院》不平反,我們就不敢給你平反。曹克明又到上級法院去申述,上級法院也是同樣態度。曹克明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鳴,1982年走投無路的曹克明到大邑縣人民法院門口服毒自殺。曹克明死前,一再對兒子曹登貴說:「你要為我伸冤啊!」
「殺人霸產」中的曹克明 曹克明之子曹登貴
從這些事件可以看到,編造《收租院》故事的那些人,可以隨意製造冤案,隨便抓人,而執法機關處於僕從地位去配合他們。《收租院》就是這樣編出來的。
這樣的《收租院》能稱之為藝術品嗎?!
編造《收租院》的那個班子,在1965年10月完成《收租院》的編造後,又乘勝挺進創作出了泥塑《農奴頌》,這是反映西藏上層與達賴的奴隸制的群塑,規模內容與《收租院》大同小異。《農奴頌》完成後,當局準備把它到劉文輝公館裡展出,後來高層出於政治上的考量未同,主管當局才作罷。
當年《收租院》進京,據說盛況空前,但周恩來卻不去看這個把戲。
現在主管當局還在大肆吹捧《收租院》的什麼藝術性,思想性。當年中宣部的周楊說《收租院》是「建國以來兩大鵰塑之首(另一個是《人民英雄紀念碑》)」。 1998年劉小飛從大邑縣城乘中巴車去安仁的路上,當司機得知他是劉文彩的孫子時,他對劉小飛說:「我爺爺今年95歲了,現在還在,他說的,當年在你們家交公糧的時候,八個人到齊了就開飯,結果編他媽B個啥子《收租院》出來!」有了當年老佃戶的這句話,《收租院》所有的藝術藝和它所有的思想性通通落得分文不值!
去年主管當局把《收租院》運到法蘭克去展出,我真不明白他們在宣揚什麼。據說德國的卡塞爾大學還專門研究《收租院》,我請熱心的朋友把這篇文章傳給他們,讓他們知道真相,不要被騙了。十年前有義大利的一個什麼機構還授予《收租院》金質獎章,他們知不知道事件真相?!在此希望熱心的朋友把這篇文章傳給他們,讓他們明白真相,收回獎章。
在此我懇請各界人士和相關部門派專人來調查劉文彩事件的真相,不要再讓那些冤案的製造者在台上掌控話語權,裝模做樣地欺上壓下,還受害者的榮譽!還受害者的公道!
最後,因本人不會電腦,無法上網,故請求朋友幫我轉發,願這篇文章像《收租院》的宣傳一樣,傳遍全世界。
来源: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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