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許多人都有這樣的困擾,生下來為了考試而唸書,唸書是為了上好的大學,上好的大學是為了找好的工作,找好的工作是為了好的收入,好的收入是為了…………但是這好像都是社會的價值逼著我們必須要做些什麼而為名、利、情而苦惱,然而在這之下我們有沒有其他的選擇呢?下面我們來看看有趣的莊子預言〈山木〉─ 材與不材:
莊子(網路圖片)
莊子行於山中,見大木,枝葉盛茂,伐木者止其旁而不取也。問其故,曰:「無所可用。」莊子曰:「此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夫子出於山,舍於故人之家。故人喜,命豎子殺雁而烹之。豎子請曰:「其一能鳴,其一不能鳴,請奚殺?」主人曰:「殺不能鳴者。」
明日,弟子問於莊子曰:「昨日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今主人之雁,以不材死;先生將何處?」莊子笑曰:「周將處乎材與不材之間。材與不材之間,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則不然。無譽無訾,一龍一蛇,與時俱化,而無肯專為;一上一下,以和為量;浮游乎萬物之祖,物物而不物於物,則胡可得而累邪?此神農、黃帝之法則也。若夫萬物之情、人倫之傳,則不然,合則離,成則毀,廉則挫,尊則議,有為則虧,賢則謀,不肖則欺,胡可得而必乎哉?悲夫!弟子志之,其唯道德之鄉乎!」(〈山木〉)
語譯
莊子在山中行走,看見一棵大樹,枝葉長得很茂盛,有一個伐木工匠在這棵樹旁休息,卻不砍這棵樹。莊子問這個伐木工匠,為什麼不砍這棵樹?伐木工匠說:「這棵樹的材質不好,沒有用。」莊子對學生說:「這棵樹因為沒有用而能夠盡享天賦與它的壽命。」莊子從山裡出來,住在一個朋友家。朋友看到莊子來訪,很高興,就吩咐童僕殺一隻鵝烹煮來吃。童僕問說:「有兩隻鵝,一隻會叫,一隻不會叫,請問要殺哪一隻?」主人回答:「殺不會叫的那只。」
第二天,莊子的學生問莊子說:「昨天,山中的大樹因為沒有用而能夠盡享它的天年;今天,主人的鵝因為沒有用而被殺;老師將要站在有用的一邊呢?還是站在沒有用的一邊呢?」莊子笑著說:「我將要站在有用和沒有用的中間。站在有用和沒有用的中間,聽起來好像對,但其實不對,所以還是不能免除束縛。如果是乘著道德遨遊世間就不是這樣。沒有稱譽,也沒有詆毀,一下子伸展,一下子屈抑,和時勢一同變化,而不肯專執一種作為;一下子尊貴,一下子卑微,以和諧為度量;遨遊在創生萬物的道德中,用外物而不被外物所用,像這樣又怎麼會遭受到束縛呢?這是古代神農和黃帝治理天下的法則啊!如果是世人的習性、習俗的傳承,就不是這樣。結合就會分離,完成就會毀壞,銳利就會折傷,尊貴就會遭到非議,有作為就會有缺失,賢能就會遭人算計,愚笨就會遭人欺侮,哪裡能夠一定完善呢?可悲啊!學生們記好:大概只有遨遊在道德的領域中才能完善吧!」
故事賞析
這則故事可以和〈人間世〉的「櫟社樹」參看,兩者都在探討「無用之用」。「用」,是一個帶有價值意味的詞語,它代表一種最易為世俗所肯定和重視的價值。世俗皆以貴、富、顯、嚴、名、利、材、智、賢……為「有用」,而以賤、貧、窮、弱、辱、害、不材、愚、不肖……為「無用」。莊子則指出,所謂「用」者,其價值皆須由外在事物決定,只是「工具價值」,而非「本身價值」;如果是本身價值,則是「無用」。伐木的匠石以櫟社之不材為「無用」,櫟社卻以其不材而能免斧斤之害,長保生命,為其大用。文木、柤梨橘柚、果蓏之屬,卻以其「有用」,而招致斧斤、折傷之害,所謂「以其能苦其生」。此即見世俗之所謂「用」者,實皆只是工具價值。世俗之以「有用」沾沾自喜者,實皆使自己淪為他人之工具而不自知。然而,別人的好惡隨時在改變,依恃別人而有的價值終究不可靠。所以,我們不可以追逐世俗的價值觀,那會使自己淪為別人利用的工具而不自知。然而人生不是標新立異,是要選擇自己的路,突破在流俗之上,不要迷失。避開兩難困局,跳脫『材與不材』之上,所以我們應該找回自己生命本身的價值所在──也就是「道德」,如此才能恢復生命的主體──用外物而不被外物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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