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高棉國歌
紅色,紅色的血
/灑遍了柬埔寨祖國的城市與平原
/這是工人和農民的血
/這是革命的男女戰鬥員的血
/這血以巨大的憤怒和堅決的戰鬥要求而噴出
/四月十七日,在革命的旗幟下
/血,決定了把我們從奴隸制下解放出來。
紅色高棉殺30萬華人
東南亞是中國海外華人最大的居住地,華人在當地以經商為主,每次發生社會動亂之時,首當其衝的往往就是華人。近年最嚴重的一起是1998年5月13日至15日,印尼首都雅加達27個地區發生暴亂,全市五千多家華人商店和房屋被燒燬,近一千二百多人死亡,468名華人婦女遭強姦,最小的年僅九歲。其實二戰之後,華人在東南亞各國就一直受到排擠,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柬埔寨,在波爾布特領導的共產黨組織——紅色高棉的統治下,華人遭受到了更大規模的迫害和屠殺。
紅色高棉執政的三年多時間裏,柬埔寨至少有一百萬人非正常死亡,而當時該國總人口只有七百萬人,其中華人由六十多萬下降到三十萬左右。
紅色高棉:華僑是吸血鬼
紅色高棉尚未掌權之前就宣傳「華僑都是資產階級,有史以來都是吸柬埔寨人的血」,貢布、波蘿勉、柴楨、磅湛等省發生過逮捕從城市來的華人或生長在農村的華僑的「紅色恐怖」,許多人被處以死刑或酷刑。1974年4月28日,更發生了「橘井事件」:大批從前線回來的紅色高棉軍隊開進橘井市中心,把輕重機槍擺在街上,對準華人的住宅,限令全市華人立即到農村種田,並拘捕了一百多人,罪名是「煽動華人回中國」,這些人大部分受了酷刑,有的甚至被折磨死。
四十多萬華人被驅逐到農村
紅色高棉1975年4月17日佔領金邊市,奪取了全國政權,接管城市後做出的第一項重大舉措,就是以美國飛機要來轟炸為藉口,以武力逼迫民眾疏散到農村去,被疏散的兩百萬金邊民眾中有四十多萬華人。幾天之後,金兵就成了「居民不足三萬、只有一家商店」、「沒有小汽車,人人都靠步行」的空城。
在撤出金邊的過程中,有的家庭因等外出未歸的親人,便遭殺害;有的合家不願離城而躲在房內,竟遭炮擊;正在搶救病人的醫生、護士只因延誤了撤離時間,也死於槍口之下。因出城匆忙,所帶食品、行囊不多,兩百萬民眾顛沛流離,忍飢受累,被驅往遙遠未知的他鄉,許多人染病倒斃途中。
平日不干重體力活的華僑商人和家庭主婦(尤其是纏過小腳的老婦人),更經受不住旅途的折磨,死亡比例更大。這次「疏散」行動一直持續了好幾個月,疲憊不堪的金邊民眾才先後到達各自的目的地,被指定在偏僻的鄉村中或深山密林裡安家落戶,開始農墾生活。但是,他們缺乏起碼的工具去搭建賴以寄身的茅柵,「安卡」(柬語「組織上」之意)分配的口糧又嚴重不足,加之醫藥奇缺,結果許多人又死於霍亂、水土不服和瘧疾。
除金邊外,馬德望、磅湛、貢布、柴楨、實居、菩薩、磅清揚、茶膠、磅同、磅遜等其它大、中、小城市的居民,也被迫向農村和深山密林地區遷移。如靠近泰國邊境的馬德望省珠山市,全體民眾就被勒令退出城去。因民眾大多數都不願走,紅色高棉軍隊便規定出最後期限,屆時如不退出即行槍決,且出城之後不准返回。
柬埔寨大躍進,華人餓死
紅色高棉軍隊每接管一座城鎮,就立即破壞當地的市場,宣布大減價,把物價削減90%以上,或直接搗毀所有的零售攤店,並且很快就將貨幣取消。當時的城市商人幾乎都是華人,遭此掠奪與打擊後,便頓時便陷入一無所有的境地。
紅色高棉想通過此舉徹底剝奪「資產階級」的財富,消滅城鄉差別,實現「波爾布特式的高度純潔的社會主義社會」。自1976年起,為了進一步取締「資本家」的財產,加強對人口的控制,紅色高棉還對從城市轉入農村居住的華人進行再次的遷移。遷往馬德望省各處農村去的華人甚多。該省原是魚米之鄉,但遭連年戰火的破壞,加之外來人口太多,竟成為全國糧荒最嚴重的地區,華人死亡率高達80%以上。
紅色高棉建政後,執行「以農立國」的政策,更提出「超大躍進」的口號,並實行一系列集中營式的殘暴管制措施,給廣大人民包括華人帶來無盡的苦難。在將城市居民趕往農村後,柬埔寨幾乎已是「全民皆農」了。為實現「超大躍進」的理想,民主柬埔寨政府於1976年制訂了全國稻穀增產指標:每公頃單位面積產量3噸;1977年,又將指標增為3.5噸到7噸(而原先全國平均每公頃產稻僅為1.2噸到1.4噸)。為了完成高指標,基層生產單位除了虛報產量外,還通過解放初期即已成立的互助組和合作社組織,強化對農民的奴役與壓榨。
在合作社裡,社員每天必須勞動十二三小時甚至十五六小時。通常凌晨四點鐘就要下地幹活,夜裡九點半才許收工,說是為了「不分晝夜地盡快建成社會主義」。開辦大食堂初時,農民還是以家庭為單位開小灶,過了不久,即被迫全部吃「大食堂」。「大食堂」開始尚能供應一頓稀粥、兩頓米飯通常是在稻穀收穫期,後來便僅剩下兩頓稀粥了。一些農民經不住飢餓,到合作社的果園和菜園裡偷東西吃,如被發現,輕則罰一二天不准吃飯,重則處死。
大清洗,華人遭殃
由於紅色高棉實行的極「左」政策導致社會矛盾尖銳化,加以內部派性鬥爭不斷,波爾布特集團遂屢屢發動政治運動,以鞏固自身的統治;在一再進行的「清理階級隊伍」和肅反運動的大拘捕、大屠殺中,華人亦每每受到株連。
當時的柬埔寨華人多數經商,且知識份子比例較大,故受害程度尤深,即便是柬埔寨共產黨內部的上層華裔幹部如符寧、胡榮、張東海等,最終也遭到清洗。而在張東海(分工主持商業部日常工作的商業委員會委員)於1978年3月被捕後,全國各部門、工廠的華裔幹部、黨員以至翻譯員,都一批批地失蹤、遇害。更有甚者,華人在家中講華語,亦會被疑為搞特務活動而被捕。
反思
紅色高棉的興起和「民主柬埔寨」政權的建立,正值中國的文化大革命時期。中國的歷史雜誌《炎黃春秋》的文章說,從所見的眾多難民回憶資料中可以肯定,在他們財產蒙受重大損失、生命受到威脅時,確曾基於自己的中國僑民身份,尋求過中國政府的解救。然而,他們未能看到來自中國方面的任何公開的正面的反應。
該文章認為,中國在柬埔寨華僑問題上所採取的不聞不問的「不干涉」態度,儘管有其內政、外交上的種種原因,其引發的後果卻是極其嚴重的。在柬華人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時,不免發出感嘆:「我們枉有一個所謂強大的社會主義祖國——華僑的寄託、精神支柱,卻無能為力照顧得了海外華僑」;「熱愛祖國卻被祖國遺棄,在僑胞有難時共產黨祖國不伸以援手,這種心情是怎樣的難受和失望」。文章最後指出,如何醫治柬埔寨華人的心靈創傷,至今仍是個遺留在中國人面前的嚴肅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