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新上任的朱縣長到小吃攤吃早餐,剛找個板凳坐下,就聽炸油條的胡老頭一邊忙活一邊嘮叨:「大家吃好喝好哦,城管要來攆攤兒了,起碼三天你們撈不著吃咱炸的油條了!」縣長心裏一驚:「省衛生廳領導最近要來視察,這老頭兒怎麼今天一早就知道了?」
哪料這件事還沒弄明白,另一件事兒讓縣長腦袋裡的問號更大了。 這天,他照例到胡老頭這兒吃油條。 沒想到,老頭居然又在發布消息:「上面馬上要來青天大老爺了,誰有什麼冤案,就去縣府賓館等著吧!」朱縣長大吃一驚,省高院的工作組星期三要來清查積案,這個消息昨天晚上才在常委會上傳達,這老頭兒咋這麼快就知道了呢?
一個大字不識的老頭兒,居然能知道這麼多政府內部消息,毫無疑問,定是某些政府工作人員保密意識太差,嘴巴不緊。於是,他立即召開會議,把那些局長,主任們狠批了一通。還是公安局長膽大,忍不住問道:」這胡老頭兒的事,是您親眼所見,還是聽說的?」縣長聲色俱厲地一拍桌子:「都是我親耳聽到的!我問你,你們城關派出所今天晚上是不是要清查娛樂城?」
公安局長一臉尷尬,愣在那裡。縣長見狀,當場下令:「你親自去差差這老頭兒到底什麼背景,明天向我匯報!」公安局長連連稱是,當即換上便裝,來到胡老頭的攤位進行暗訪。只見老傢伙正向大夥兒發布新消息:「城關鎮的鎮長最近要倒霉了。大夥等著瞧,事兒不會小的。。。。」公安局長一聽,很是詫異。少頃,他運了口氣,裝傻賣呆似的問道:「你咋知道的?難不成你兒子是紀委書記?」
胡老頭呵呵一笑:「我咋知道的?那孫子以前吃我油條的時候,都是讓司機開專車來買,這兩天一反常態,竟然自己步行來吃,還老是一臉愁容。那年他爹死,都沒見他那麼難過。能讓那孫子比死了爹還難受的事,除了丟官兒,還能是啥?」局長聽了,暗自吃驚,這老頭兒還真有兩下子。於是他不動聲色繼續問道:「那昨天派出所清查娛樂城,你是咋知道的?」胡老頭又是一笑:「你沒見那幾家娛樂城一大早就挂出了停業裝修的牌子?人家有眼線,消息比咱靈通!」「那衛生廳領導來視察,你事咋知道的?」胡老頭兒說:「除了上面來人檢查,你啥時見過灑水車出來過?」
最後,局長問了個他最想不通的問題:「上次省高院的工作組來知道工作,你咋那麼快就得到消息了呢?」胡老頭撇了撇嘴說:「那就更簡單 了。俺另據家有個案子,法院拖了八年不辦。哪天,辦案的法官突然主動來訪,滿臉笑容噓寒問暖,還再三保證案子馬上解決。這不明擺著上面來了人,怕他們上訪嘛!」
局長佩服的五體投地,連忙回去把情況向縣長匯報。縣長聽了,大動肝火,馬上再次召開會議,做了四小時的訓話:「同志們,一個炸油條的都能從一些簡單現象中,看出我們的工作動向,這說明瞭什麼?說明我們存在太多的形式主義。這種官場惡習不改,怎麼提升政府的美好形象?從今天開始,哪個部門再因為這種原因泄密,讓那老頭‘未卜先知’,我可就不客氣了!」
第二天一早,縣長又來到胡老頭兒這吃油條,想驗證一下開會的效果。沒想到胡老頭兒居然又在發布最新消息:「今天,上面要來大領導了,來的還不止一個!」縣長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下午,市長要陪同省領導來檢查工作,自己昨晚才接到同志,這老頭咋又提前知道了?縣長強壓怒火,問胡老頭:「你說要來大領導,到底有多大呢?」胡老頭兒頭也不抬地回答:「反正比縣長還大!"縣長又問:「你說要來的不止一個,能說個准數嗎,到底來幾個?」胡老頭兒仰起頭想了想,確定的回到:「四個!」
縣長目瞪口呆,省級領導還真是要來四個!他心裏怦怦直跳,又問:「胡師傅,這些事兒你事怎麼知道的?而且知道的這麼準確。」胡老頭兒淡淡一笑:「這還不容易?我早上出攤兒,見馬路上增加的巡邏的武警,縣政府賓館的保安都戴上了白手套,一個個如臨大敵,肯定是上面來人了。再看看停車場,書記,縣長的車都停在了角落裡,肯定是來了比他們大的官兒。再仔細看看,書記縣長停的車位是5,6號,說明上面來了四位領導。你信不信?當官兒的和咱老百姓不一樣,上廁所都要講究個級別,排個先後順序呢!」
縣長聽罷,面紅耳赤,兩眼發直,那塞滿油條的大嘴一動不動,好像僵化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