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悶熱、烏煙瘴氣的混凝土簡易棚內,一名老礦工從髒兮兮的冷卻罐中撈起絲絲作響、約一英吋長的金塊,並舉在燈光下仔細端詳,她的興奮之色難以掩飾。
現年65歲的霍洛(Khorloo)和她的兒子們終於可以坐下來看中國中央電視臺的節目。在這個位於包爾諾爾(Bornuur)的黃金加工廠內,他們從1.2噸礦砂中提煉出了123克純金,價值達6,000美元。
這家工廠距離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Ulan Bator)100公里,廠外是一片多岩石的牧場和一條泥石路。自成吉思汗的「金帳汗軍」九個世紀前橫掃亞洲以來,當地居民的生活基本上一成不變。
但是當地至少6萬名牧民、農民和城鎮失業者組成了一個新的族群,他們嘗試利用金屬探測器、鐵鍬和自製的熔爐,挖掘埋藏在廣袤草原下的財富,霍洛就是該族群中的一員。
過去五年中,隨著合法黃金供應量減少,以及中國黑市黃金需求激增,導致蒙古這些「忍者礦工」淘金利潤增厚。這些礦工每人背著一口綠色大鍋,看起來像是龜殼,因此被稱為「忍者礦工」。對於數千名生活貧困的牧民而言,光是金價飆升就足以讓他們多年來所受的困苦勞作變得值當。
「我們花了一星期時間才挖出這個金塊,但我們挖了三年才找到這個礦脈,」霍洛手拿金塊說道。
去年,中國黃金年產量達到了創記錄的361噸,但依然是供不應求。中國政府沒有公布黃金進口的全面數據,但香港去年對大陸的交貨量為428噸,較上年增長了三倍。
中國無疑帶動了蒙古的淘金熱,這從Ivanhoe Mines和力拓斥資60億美元開發Oyu Tolgoi銅金礦項目、以及包爾諾爾漫山遍野密佈的坑洞便可見一斑。
蒙古政府希望藉助日漸增長的礦物產量,將該國以遊牧為主的經濟推向21世紀,但許多國會議員卻擔心這會讓蒙古淪為令人窒息、依賴資源、為向中國提供原材料的「採礦之地」。
中國和轉換者
轉換者(changers)在忍者礦工的蒙古人圈內似乎已成了一個日常使用的英文單詞,他們是由在黑市交易黃金的走私者組成的烏合之眾,而走私的黃金多數流向中國。
「轉換者向中國走私黃金,礦工干所有的活,但賺錢的卻是購買黃金的人,」Urantsetseg說,她是位於烏蘭巴托以南Zamaar黃金產區眾多女性礦工中的一員。
按法律規定,生產者有法定義務將出產的黃金賣給國家央行,但黑市通常卻是更好的選擇。轉換者能夠給出高於官方水平的黑市報價,同時還能規避10%的銷售稅。
包爾諾爾的工人承認,他們加工的一些黃金並沒有通過官方渠道出售。
「我們工廠的部分(黃金)供應被官方買去,但還是有一些流向黑市,而且出價會更高一些,」在包爾諾爾的一位會計Erdenechimeg Belhkuu說。
「地下開採猖獗」
蒙古國自從1990年放棄了蘇聯式的計畫經濟體制後,大大小小的金礦企業蜂擁到該國農村地區開礦,他們走後遺留下的大量有毒尾礦和未經處理的水銀,嚴重破壞水資源。
該國國會最終決定解決礦業法規鬆散問題,於2009年開始實施新法規,禁止在河流和森林附近採礦,作廢或暫停數以百計的採礦執照。2010年,該國的官方黃金產量由2005年創記錄的21.9噸銳減至6噸。
但官方供應減少卻推高了黃金價格,促使忍者礦工不顧日漸強化的土地使用限制繼續淘金。雖然很難知道具體數字,但據非盈利組織稱,忍者礦工一年至少能供應七噸黃金。
「政策推動了地下開採,請原諒這是個雙關語,」一家在蒙古國有權益的外國礦業公司高管說。
「你可以禁止開採以努力保護環境,但礦工不會理睬。我認為,解決此事的唯一途徑是將礦工合法組織起來,但政府是否有能力這樣做還要另當別論。」
團結就是力量
辛格是一名辛巴威金礦工程師,他已經在嘗試將礦工組織起來。
小小的黃金加工中心與金礦大鱷不可同日而語,但建了廠就代表著進步。這家工廠是在辛格的幫助下,由五名礦工合資組建的,為當地開採團體帶來了一定程度的效率和機械化。
穿著褪色軍裝的資深礦主Boldbaatar稱,他們要是不需花太多時間東躲西藏,可能會賺更多的錢。
對於忍者礦工自身而言,要是能獲得官方認可,至少能讓他們獲得尊敬。
「忍者並非好稱呼。忍者神龜比我們強,他們至少還能飛,」Boldbaatar說。
来源:路透中文網
短网址: 版權所有,任何形式轉載需本站授權許可。 嚴禁建立鏡像網站。
【誠徵榮譽會員】溪流能夠匯成大海,小善可以成就大愛。我們向全球華人誠意徵集萬名榮譽會員:每位榮譽會員每年只需支付一份訂閱費用,成為《看中國》網站的榮譽會員,就可以助力我們突破審查與封鎖,向至少10000位中國大陸同胞奉上獨立真實的關鍵資訊, 在危難時刻向他們發出預警,救他們於大瘟疫與其它社會危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