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個朋友問我說你知道那個嚴禹豪的事情嗎?我說最近太忙,嚴禹豪是誰,他又怎麼了?朋友說,嚴禹豪是個小孩,高中即將畢業,正為選職業犯愁呢,一邊是劍橋的計算機專業,一邊是北影和中戲的表演專業,都拿到通知書了,但是專業差別太大,很難選啊。
嚴禹豪是幸運的,陽光帥氣,文理兼備。嚴禹豪又是不幸的,過於全面的發展把自己送進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劍橋還是中戲,工程師還是大明星,有誘惑也有挑戰,這種選擇難,其實也不難。
高中畢業的時候,我的一個同學落榜了,第二年又復讀了一年,然後就拿到了一個大專金融專業的通知書,這本來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但我的這位同學卻有些犯難。犯難的原因在於他的一位朋友正拉他合夥做服裝生意,因為當時正是中國經濟蓬勃向上的時候,所以這也是一個難得的機遇。
事情就這麼拖著也沒決定,一直到報到的最後一天,我的這位同學把自己關在屋裡,一邊聽著齊秦的那首《外面的世界》,一邊喝著老白干,喝了一晚上,聽了一晚上,天亮的時候作出了決定,先去讀書,然後再回來一邊上班一邊做生意。
兩年的大專學習很快就結束了,我的這位同學被分到了老家當地的一家銀行上班,然後就開始了自己邊上班邊做生意的生活,看起來魚和熊掌都抓到了手裡。
但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多年以後我又遇到了那位同學,問起他工作和生意的事情,我的這位同學一臉苦笑。因為他既要工作又要做生意,兩頭都要兼顧,結果兩頭都沒做好,最後的結果是他的同學們大多已經事業有成了,他卻依然還是個小職員。同時和他一起做生意的人也有很多生意越做越大,他的生意卻一直不溫不火,甚至還有逐年下滑的趨勢。
如果說我的這位同學的情況有些特殊的話,那麼我的小外甥女的情況可能對我們大多數人來講都不會太陌生。我的小外甥女去年剛剛參加了高考,學的是美術專業,因為近年來美術專業很熱門,所以高考的競爭壓力也很大,尤其是對那些志在三大美院的考生來說更是有著千軍萬馬爭過獨木橋的感覺。
小外甥女平時學習還好,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高考前夕她的父母就決定給她找條後路,這條後路就是邊高考邊申請留學,經過多方諮詢和不斷的努力,最後她也拿到了位於賓頓市的Sheridan學院的通知書,熟悉這個行業的人可能都會瞭解,這所學院素有動畫界的哈佛的美譽。
後來高考的結果也出來了,小外甥女也同時拿到了中央美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這樣小外甥女就面臨著一個選擇,是留學還是去中央美院。最後經過商量,大家一致同意先讓她到中央美院去學習,如果感覺可以,就繼續在那裡學習,如果感覺不好就再申請留學,反正只要她保持目前的成績申請留學也不是太難的事情,再不行就等她國內畢業後再申請讀這裡的研究生。
事情安排得看來也很完美,但還是留下了隱患。國內的大學本來就嚴進寬出,加上小外甥女認為反正不行將來還可以留學,所以去了學校之後對於學業就抱著有一搭沒一搭的態度,這樣一年下來,學業基本上就是稀裡煳塗混過來的,這樣的成績可以說對將來的留學已經造成了很不利的影響。她的父母現在很愁,也很後悔當初答應她的這條後路。
我的這位同學和我的小外甥女是不同時代的兩代人,但是他們都遭遇了同樣的人生難題。其實不僅是他們兩個,對大多數人來講我們都經常會遇到這種向左還是向右的問題,比如對我們這些移民來說,我們當中的很多人就經常會面臨是回國還是留在加拿大的抉擇。
對於這種問題,幾乎所有人都會試圖尋找一種中間的道路,既要芝麻,也要西瓜,所以就會有很多的空中飛人每天在飛來飛去,當然也有些人會像我的房東李大姐那樣,在日本與加拿大之間跑來跑去,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左右兩邊一直都舉棋不定。
這樣一路下來往往就會令事情產生事與願違的結果,熊掌沒得到,魚也丟了,芝麻撒了一地,西瓜也摔了個粉碎,就像我的那位同學那樣,貌似光明的兩條後路在時光的不斷蹉跎中最後哪條路也沒能走上正路。
我們再回到嚴禹豪,對於嚴禹豪來講,他的選擇其實並不很難,他只要把兩方面的有利條件和不利條件列舉一個清單,最重要的是他要把自己的特長和潛在能力列得清楚明白,這樣他就會大致有一個初步的判斷。
但無論作出哪一種選擇,我覺得他的父母長輩的那種先去劍橋再去中戲的中間道路的選擇其實是最不可取的,因為這種選擇很有可能使得他在其中一條道路上遭遇阻力時產生懊悔的心理,從而輕易的回頭轉向另一條道路,這樣就會令他在前進的道路上喪失持續的動力,最終極可能令這個天才少年陷於平庸。
所以對於嚴禹豪來說,選擇哪條路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選擇後的堅持,一種沒有後路的堅持,這才是能夠令他今後繼續出類拔萃的最佳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