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承大多數中國老人的觀念和做法,我退休後來到了加拿大和兒孫團聚。
移民來加之前從多方面傳來的信息都是:新來的中國老年人精神生活多是寂寞、單調、孤獨。很自然,我也會面臨這樣的局面;但是我也想到了哈佛大學的一句經典名言:「你改變不了環境,但你可以改變自已」。試抱著這一觀點,我來到了多倫多。與國內工作和生活過的北京、上海、成都、蘇州城市相比,多倫多在自然環境上人少、樹多綠化好、空氣污染小;然而在人文環境上確實是單調、寂寞:沒有了老同學、老同事、老朋友的日常交往;在國內舉手、舉目可及的電視節目與報刊雜誌在這裡是寥寥無幾,親情和語言環境更不用提了。怎麽辦?「沐浴在優良的自然環境中,改變自已適應新的人文環境」成了我在多倫多生存的宗旨。為此我嘗試的做著以下一些事。
一、積極參與一些社會活動。華咨處舉辦的一些講座,凡是我能參加的都參加,如:醫學保健、新移民知識、加國見聞等等。社會上組織的活動也不請自到,如城市清潔日、社區的端午節龍舟畫畫比賽、新年的文藝表演。有一次,乘公車路過加拿大專業人士協會標牌,我就專門去拜訪了一次,工作人員十分熱情的接待了我。取得了聯繫後我就經常參加該協會的一些講座和活動,從中受益非淺。像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加拿大小學為甚麽刻意辦複式班問題,(小孫女所在小學寧辦兩個一二年級複式班,而不辦一年級一個班、二年級一個班------就此曾問過早來加國的人和多位學生家長也未果),就是在這裡我得到一位教育專家的解答:是為了從小培養學生的融合、溝通、輔導、責任感的能力。這點是與中國教育很大的不同觀念之一。我所參加的無論哪次活動都不僅擴大了知識面,而且結交了新朋友;還深深感到:主辦人員的服務熱情、週到、所請專業人士的敬業和專業水平令人敬佩,與國內相比多有超過而無不及,無形中更增加了參加活動的興趣。
二、主動認識一些人。擴展「活動---活要靠動,動才能活」的含義。第一次隻身去唐人街,我有意提前下了一站地鐵,想自已獨立的走過去順便看看市容。不料最後還是在多倫多大學區附近轉了向,只好選擇了一位華人男青年人問路,他詳細的指明了走法。他講完我聽他有江浙口音就主動問了他的經歷,果不期然是我的祖籍和現住地的蘇州小老鄉,倍感親切,至今我們還保持了聯繫。還有一次乘地鐵回Finch,在Bollr-Yonge站上車時見一女士帶一約7-8歲女孩也乘同一列車到Don Mills,估計該女士極少乘地鐵,有點弄不清楚走法了,在她舉目求援狀時我主動上去做了嚮導,一路上自然就交談起來,在她給了我一張名片後讓我十分驚喜,原來是在多倫多有名的歌唱家王琳女士。她說在加拿大「我愛你,中國!」是她的最愛歌曲。我告訴她,這個歌的原唱者葉佩英是比我大一級的中學同學,是位馬來西亞華僑,15歲懷著對祖國的無限熱愛獨自到了北京。由於身感同受,首唱時就以海外赤子之心、聲情並茂的一下子把歌唱響了中國。王琳女士也說因為身在異國他鄉,每當高歌此曲時,總是情不自禁的全身心的投入進去,以致常是熱淚盈眶。再一次是經友人推薦帶小孫女去看中醫,一聽口音就知程大夫是典型的北京人,讓我喜出望外。因為我從小學到大學一直在北京讀書,第二故鄉的情節永遠不會忘懷。與程大夫一聊,更讓我感到驚巧,原來程大夫家在西城區宮門口三條,而我家住在西城區宮門口二條,兩條街緊挨著。小時彼此常去附近的魯迅故居(宮門口二條19號)和1000多年前元代的古蹟白塔寺去玩的共同趣事,更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從此之後我們常常來往。類似的巧事還有許多,諸如:因乘車時主動與鄰座說話竟得知她是我中學校長的兒媳、購物排隊等候付款交談時,偶遇小我40歲而在同一中學和大學讀書的小師弟,等等不一而足。
三、盡力幫助一些人。崇尚和效法仁者愛人的精神,在我想盡一切辦法幫助人的同時自已的身心也感到了快樂。試舉幾例與大家分享。
A.間接的朋友洪女士回國探親,由於工作忙和大意,上飛機前三天下午才發現中國護照已過期,此時不僅機票已出,而且已下午六點多了。她並沒刻意要我幫忙,這種事我也從來沒遇過,就是向中領館求援人員也下班了。但我靈機一動,晚9點剛過利用時差把電話打到了上海114查號臺,經十幾次查詢,找到了出入境管理局、邊防總站求助,最後邊防站的一位人員提供了三個解決辦法,我為其選了最佳辦法速告洪女士,第二天她去中領館辦了加急的旅行證,而護照則回國去換,洪女士喜出望外,第三天如願、順利的回國了。
B.偶然的機會,我分別認識了均為獨身的一位中年男士和女士,以我的閱歷,按他們的履歷、外表和氣質所表現出來的良好教養,我覺得很般配,主動徵求了他們的同意後,經我搭橋雙方滿意的建立了友好的關係。
C.有一次在中領館外面看見一位女青年在默默的抽泣,憐憫與同情促使我主動走上前去。經交談才知,她的證件已辦妥但認為受了工作人員的委屈而傷心。我熱誠的開導和安慰了她。經我說後她平靜了下來,在同返York大學的公車上,我們彼此交換了聯繫方式,她述說了她的身世,確如我所判斷,她家境優裕是一個獨生女、在校品學兼優一帆風順、高中剛畢業就獨自一人來到了加拿大。稚嫩的性格猶如弱不禁風的小草,需要人們更多的呵護和加強自我鍛練。相遇不久趁她回上海休假時我主動與她父親通了電話,肯定了她自立獨闖加拿大的同時,也矚其要讓其女兒在社會的熔爐里加強培養和鍛練,以期成為更優秀的人。
此外還有些讓人愉悅的小事,像有一次,幫助一位剛落地的中國年輕母親牽領一對四歲雙胞胎男孩超超、越越乘公車,轉了兩次地鐵後兩個小傢伙竟然不跟媽媽走,執意拉著我手和我走了,弄得在後面的年輕媽媽啼笑皆非。我想可能是小孩剛來和很少聽和看到說普通話而又和藹的老爺爺了吧,遂矚年輕的母親多帶小孩出來走走。
平心而論,上面的一些做法在國內也是順勢而為的,但在這裡就是更多和更有意識的去做了。從我的內心來講,我從不心存回報,更沒期待他人的感恩,我只想在為別人創造方便和為人解憂的同時,不僅豐富自已的人生,而且也享受了從中的快樂。
來加三四年我改變不了這裡固有的人文環境,但通過改變自已的做法,增加了國內所沒有的生活內容,平添了一些樂趣,致使我並沒有感到更多的寂寞和單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