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漫步在剛果民主共和國的加蘭巴國家公園。為了獲取象牙,盜獵者每年捕殺數千頭大象。
加拉巴國家公園巡邏員在擺放象牙,其中許多來自偷獵,但也有一些來自自然死亡的大象。
關於非洲爆發的血腥屠殺大象事件,近來已有大量客觀生動的報導,其中包括《紐約時報》記者傑佛裡·蓋特曼(Jeffrey Gettleman)的最新系列報導,以及亞歷克斯·肖馬托夫(Alex Shoumatoff)在《名利場》雜誌(Vanity Fair)發表的《苦痛與象牙》(Agony and Ivory),後者以震撼人心的方式描寫了象牙從非洲流向亞洲的過程。
不過,《國家地理》雜誌10月刊的《鮮血象牙》(Blood Ivory)一文卻為正在上演的大屠殺提供了兩個極其重要的新穎視角。富於探究精神的記者布賴恩·克里斯蒂(Bryan Christy)和攝影師布倫特·斯特頓(Brent Stirton)詳盡地描述了因佛教和天主教偶像以及其他牙雕宗教物品而來的繁榮貿易。更重要的是,文章揭示了中國政府如何在若干層面上壟斷象牙市場,如何通過提高價格來加劇大象面臨的偷獵壓力。中國的策略已經徹底破壞了2008年那場「拍賣」的目標。當時,人們對115噸沒收來的非洲象牙進行了拍賣,這些象牙本來會流向日本和中國。拍賣得到了《瀕危野生動植物國際貿易公約》(Convention on International Trade in Endangered Species of Wild Fauna and Flora,簡稱Cites)各簽約國的同意。當時的想法是,出售115噸象牙將讓象牙市場貨源過剩,從而降低價格,抑制非法貿易。但正如克里斯蒂所報導的那樣,事實卻是這樣的:
首先,那次拍賣根本就不是競價拍賣,實際的情況是:
前往非洲之前,日本買家團體飛往北京,並在北京提出了一項戰略建議。鑒於日本人主要是用中等大小的高質量象牙製作印章,中國人則要麼喜歡用大的整支象牙製作大型雕塑,要麼喜歡用小象牙製作裝飾品,日本人便提議兩國各自競投不同的品種,同時將各種象牙的價格維持在低水平。
其次,中國買家基本上就是中國政府的代理人,買到象牙之後,他們並沒有用它來打壓市場:
中國政府通過其行業協會中國工藝美術協會(China Arts and Crafts Association,簡稱CACA)向企業家薛平(音譯)出售了一些象牙,價格為每磅 500美元,比成本價高出6.5倍。同時,政府還向北京市象牙彫刻廠(Beijing Ivory Carving Factory)收費,致使該廠購進A級象牙的成本上升至每磅530美元。中國還為限制象牙供應制定出了一個十年計畫,每年只向市場投放大約五噸象牙。決定著誰可以在中國銷售象牙的中國政府不是在打擊黑市,反而是在利用手中的壟斷權力賺取黑市都賺不到的黑錢。
按照秘書處的邏輯,低價和高供給量會把走私者趕出市場,以此類推,當前中國市場上的高價和有限供應肯定會吸引走私者進入。根據一些國際監督組織和我在中國和香港遇到的一些貿易商的說法,允許中國購買象牙的決定實際上引發了更多非法象牙交易。而且,價格持續走高。
這篇文章中的每個字都值得一讀,每幅圖(觀看幻燈片請點擊此處)都值得一看。《國家地理》雜誌還發布了一些啟迪心靈的背景知識問答,答問的是雜誌的報導編輯奧利弗·佩恩(Oliver Payne)。
今天早上,我和克里斯蒂(他也是《蜥蜴王》[The Lizard King]一文的作者,這篇文章出色地描寫了全球的爬行動物走私貿易。)聊過,我問他,在長達三年的報導生涯中,他有沒有看到任何途徑,可以改變受到攻擊的非洲象群的前景。他說,自己的文章揭示了宗教偶像使用象牙的嚴重程度,他希望這會對佛教和天主教領導層形成壓力,迫使他們改弦更張。「你的宗教一方面刺激了腐敗,另一方面又引發了殺戮,」他說。
他說,最好的辦法是重新實施嚴厲的禁令,與此同時,國際社會也得做出更大的努力,協助各國政府執行法律,不管是在非洲,還是在從非洲到亞洲市場的走私線路沿線。
「就我們所見,象牙禁令是唯一的一種管用的方式,」他告訴我。「當實行禁令時,大象數量就有所回升。禁令放鬆以來,偷獵活動就一直猛增。」
但他還是表示,如果沒有來自中國方面的合作,那就談不上什麼前景。「目前的中國在經濟上非常強大,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這頭名為中國的大象將粉碎非洲的大象。」
我很快就會提交另外一篇報導,介紹尼克·勃蘭特 (Nick Brandt)對大象的那些令人難忘的描述,以及他通過大型動物基金會(Big Life Foundation)使至少一家非洲公園免受偷獵者侵害的種種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