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中國大學失去了尊嚴,有人說中國沒有真正的大學。但我們似乎能看到,中國的大學就像是一座頹圮的象牙塔,昏黃如老煙民牙齒,破敗如上世紀危樓,面臨坍圮的邊緣。我們的大學究竟怎麼了?
——導語
教師怎麼了
古語有云: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老師被我們稱為靈魂工程師、太陽底下最光榮的職業。教師這個身份所承載的智慧、高尚一直都是一種耀眼的光環,教師是學生當之無愧的精神嚮導和人生引路者。但縱觀現如今的大學,教師醜聞四起、學術造假、權學交易、學術專制、金錢至上、唯利是圖,一直作為全國高校教學風向標的北大,這幾年曝出的醜聞倒是一件接著一件,北大「保送門」事件;北大醫院醫死醫學教授;大師季羨林故居被盜事件;某院長姦淫服務生的疑雲……所謂「北大沒有小事」,的確,當年轟轟烈烈的改革,如今看來,也收效甚微。知識份子對於權力的依附,對於獻媚的熱衷,以及對於自身道德標準的無視,都在給這個群體蒙羞。這個教授被叫做「叫獸」的時代,我們在娛樂的同時亦應該發現,20世紀末沒落的知識份子,正是因為對於權力的極力附庸,自願淪為工具,他們的脊樑骨折斷地乾淨利落,才導致整個群體的墮落,歷史總是在不斷重蹈覆轍。
縱觀行行色色的教授們,精英化程度不及當年,爭名逐利的能力倒是令人望塵莫及。試問能夠潛心下來做學問的又能有多少呢?許多既沒有大師的風範,更沒有學者的儒雅,粗俗淺薄者如孔和尚(自稱北大的馬克吐溫,看來他不僅僅侮辱了北大,還侮辱了馬克吐溫),假途伐虢者如楊永信,他們的唯一共同點便是,都懂得投機地炒作自己。奇談怪論,荒誕不羈,把人雷得裡焦外嫩。不明事實的人輕易被其頭戴的「光環」所蠱惑,崇拜得一塌糊塗。或許就如梭羅想要說的,時間並沒有讓我們更接近大師們的高度,反而只能是留下更多的仰望罷了。
前幾日的一則奇聞,蘭州大學一學生僅僅因為在馬克思課上發表了對於毛澤東的不同看法而當場被趕出教室,感嘆天下之事無奇不有,但我們在一笑之後應該懷著沈重的心情去反思,究竟教師這個身份是高尚的靈魂工程師?還是霸道的文化太監?是不是背的滾瓜爛熟的師德向來只存在於課本中?教師能夠教會給學生的、能夠影響學生的,必定是其高尚的人格力量,而不是刻意去壓制不同的思想。紀伯倫:「走在聖殿的陰影下,行在其追隨者中的教師,傳遞的不是他的智慧,而是他的信念與愛。」
教師為師不仁,破壞的是整個群體的形象。肆意玩味靈魂工程師的身份,道德底線一降再降,絲毫不顧及惡劣影響,當今的時代師德的泯滅是個十分嚴峻的問題。當然也有人說學校裡面獨善其身的教師其實還是存在的,但我們需要面對的是整體道德水準降低這一不爭的事實,老鼠糞多了,再好的粥也會發臭。「上我的課必須要ipad」、「40歲沒有賺到4000W不要來見我」,甚至中小學教師也能粗暴地用綠領巾、藍印章給學生劃分三六九等,教師會善待懂得「送禮」的家長的孩子,而對「寒酸」的孩子不屑一顧,這在許多幼兒園屢見不鮮。華科大校長李培根說:我們不能總是去仰望道德楷模,而應該更多地去俯察我們的道德底線。興許我們可以在課本中仰望逝去但精神永垂不朽的那些先輩們,但我們應該明白,當今的風氣已遠不比過去,教師的道德問題也就是社會的道德問題,學校既然承擔起了為社會輸送精英的責任,對於教師就更應該嚴格要求。教師需要監督,但同時一個公平自由的監督制度也是需要的,如果監督教師能夠成為社會的責任,成為每個人的一種義務,得到輿論的支持,或許情況會比今天要好得多。
繼續拿剛剛那個事件來說,學生「因言獲罪」,教師思想的狹隘性暴露無遺,這讓筆者想到司馬南演講被扔鞋事件。學生和教師站在不平等的階層對話,本就是違背大學精神的。一對話就顯示自己是權威,自己不容置疑,給對話的另一方造成心理壓力,能平等嗎?激化出矛盾是必然的。另一事件中,海南大學講座扔鞋同學:「今天我與你的言論權利是不平等的,你講完能住大賓館,我要是反駁了卻要進小黑屋」。如果對話的兩方一開始就不能站在平等的地位來探討真理,其對話的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另外,作為一個學生,教師所言我們究竟應不應該隨時保留一分質疑?所謂質疑是求得真理的必然過程,華中科技大學校長李培根就曾經在開學典禮上提倡學生要有質疑精神。很難想像,一個絲毫容不下異見的課堂,和一個大搞個人崇拜的老師,影射的是現今教育怎樣的畸形。但筆者相信,具有獨立人格和思想的人遠不會因此而苟且於愚昧之下,大學是思想覺醒之殿堂,精神自由翱翔之廣場,我們僅僅需要更多的人站起來,讓虛偽的「權威」明白,「小黑屋」可以關住軀體,卻關不住自由的思想和靈魂,學者摩羅所言:卑瑣的無法理解偉大的,而且偉大的靈魂永遠是唯一的。
過去被人津津樂道的老北大往事,中學文憑曾經落榜的梁漱溟以及慧眼識人對其重用的蔡元培,是多少溫情的一段佳話。蔡元培先生高尚的人格力量,現如今有多少大學校長都夠與之相提並論?可面對現如今越來越教條化的大學,也許高文憑、海歸才是一切。回望歷史,或許梁漱溟與老北大的故事僅僅是個神話,現代的大學,寧願要一高等文憑之庸才也不會重用低級文憑之智者,後人也只能留下對於蔡元培時代的仰望,哭學術的權力化,哭奇葩叫獸的橫行,哭真理的遮蔽,哭大學淪為魑魅魍魎聚集之地。
教育怎麼了
教育制度的弊病是最近幾年被談論的最多的一個話題,我們可以看到,上大學之前,首先開始培養得分機器,灌注洗腦思想,雕鑄麻木的靈魂。然後等學生終於走到了高考這一步,再告訴你什麼是異地高考,告訴你什麼是本地擇優,什麼是地理歧視,正因為如此,北京等地的戶口才變得比金子還要珍貴。北京大學,更是有幸得一小夥贈送的牌匾「北京人大學」,看著新聞的我們,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觀望我們畸形的教育境況,或許有的人已經徹底遠離了,但後輩們怎麼辦?對於這個問題,北大校長許智宏回答說「我每年都講,教育的公平是相對的,沒有絕對的公平。」莫非這就是我們需要的答案嗎?呵,真乃滑稽的託辭。是不是沒有絕對的公平,我們就不需要公平?是不是人人平等,但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加平等?換言之,既然不公平是不可避免,是不是就要容忍?「存在即合理」的這類說辭不過可恥地混淆視聽罷了。玩味文字遊戲,實在不是一個所謂校長該有的風範。
或許經歷過高考的荊棘路,許多人都認為到了天堂,從此便可高枕無憂、遊戲人生。高中老師經常會說:現在苦點,到了大學,你們便徹底的自由了,想幹什麼幹什麼。以此來鼓勵那些徘徊在崩潰邊緣的學生。於是大學老師只能訴苦,正是因為太多的變相激勵,使得大學充斥著享樂之風,破壞了大學的教學理念。其實我們更多的應該從這裡面看到當代教育的一些本質:推卸責任。高中推給大學,大學再推給高中,一個巨大的惡性循環。之所以形成這樣一個惡性循環,就是因為教育沒有把培養學生的文化素質和人格力量放在第一位,而是一些實用主義的灌輸,中國的教育從來沒有把培養一個心智健全、人格完整的人當做主旨,有的只是勢利、麻木和服從。所以,中國各個階段的教育都是斷層的,根本沒有形成一個整體,或者說沒有一個教育連貫的意識。高中一教完,把爛攤子扔給大學來收拾,大學一教完,扔給社會。整個教育過程其實就是一個推卸責任的過程。
大學雖然是自由的殿堂,但無可否認當代大學的教育極少重視這一點。下到課程的自由,上到思想的自由,很難說能夠達到民國時期的輝煌。課堂上教師僅僅作為教書匠的身份,機械地授課,單方面地講授或許能增加學生的知識儲量,但並不能培養其獨立思考的能力,換句話說,許多老師抱著你來上課了就一定能學到東西就一定會對你有好處的邏輯,其實僅僅是一廂情願,我們很容易就能想到,是培養一知識容器更有價值還是培養具備獨立思考能力的人更有價值?「學到東西」這一概念不應該僅僅從獲得多少知識來衡量,個人人生觀、價值觀不同,怎能判斷個人的知識對於他人(何況還是學生這個巨大的群體)來說是有價值的呢?至多能說,取其長而補其短。教師的身份更應該是新思想的傳播者,而不是舊知識的灌輸者。孔子也說過:「學而不思則罔」,思考的能力遠勝於獲得知識的多寡。現在很多大學課堂上,教師還塑造了一種「師權至上」,權威不容反駁,不然就請你走出教師,當然這只是偏激的個例。但我們應該清楚我們需要怎樣的課堂,教師權威的樹立,不利於對真理的討論,也有悖於大學精神。我們需要更加平等的對話環境,這樣教師與學生的關係才不至於劍拔弩張,才能真正做到「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
學者姚國華回憶自己曾經在蘭州大學的時候,一週僅僅需要上二十個學時課程,還有一天完全不安排課程,給學生更多的自由和時間,而現在的大學,有些動輒一週超過四十個學時,包括週末也被滿滿的課表霸佔,教師無節制點名,甚至是一些公選課,這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時期?中國的教育改革指望學習某些西方大學,空出更多的無課時間來,同時增加公選課和基礎課程的比例,可以給學生更多自學的時間,但目前看來,改革似乎一直在走退路,越改越亂。
蔡元培曾經說:「職業教育好比房屋,普通教育好比地基,倘若等到高屋建成,才發現地基不穩,就來不及了。」蔡元培崇尚五育並舉,認為其是「養成健全之人格所必需」,教育不僅僅是為了教會學生實用主義,還應該培養他們養成健全的人格。或許高度專業化的人才能夠更快適應社會的需求,但只有全面發展的人才才能在社會的浪潮中待得持久,比起前者更加有後期的潛力。蔡元培曾經得到過杜威的高度評價,被稱為「能領導大學對民族、對時代起到轉折作用」的唯一大學校長,雖然我們不能因此而神化他,但至少,應該從他對於老北大的改造中汲取一些可取之處,大學教育改革的方向,應該從這裡入手,改培養專業人才為培養人格健全、綜合文化素質高的人才。
大學教育的失敗還體現在一些其他的方面,看看我們如今的大學競爭,教育部出臺的高等學校本科教學評估,弄虛作假之風盛行,糊弄人的數字多了只會造成一種視覺污染,數據垃圾。就像高中時填的教師評價,班主任會跟你說不要填的太「過分」,其結果就是,責任心、講課能力、對待作業的態度,不是優便是良,這樣的評價有任何實際意義嗎?為了達到這種毫無意義的標準,高校不惜弄虛作假,獻媚取寵,不僅僅弄丟了各自的校園文化,更是弄丟了大學的尊嚴和精神。每個大學的好與壞,一張紙都寫得明明白白了,管你多有特色,都要屈從於麻木的數字之下。文化不見了,精神不見了,傳承不見了,剩下的都是優或者良,抑或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排名數字,這就是我們的教育希望看到的結果嗎?沒有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教育上,反倒是本末倒置,大搞競賽,維持著一種虛假空洞的繁榮,如同被挖空了的雷公塔。
西方的近現代文明起源於教堂和大學,在民國時期,這裡孕育了巨大的思想啟蒙運動。大學在現代化文明的進程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是孕育思想、新文化的地方。學者姚國華總結:大學是醞釀、培養現代文明所必需的搖籃,也是陶冶現代人格、普及科學理性的「象牙塔」。大學所承擔的社會責任,由此可見一斑。民國時期的大學校長能直接與國家領導人對話,而現在,校長卻變成附庸於行政體系的一介官員,實屬教育之墮落,國家之悲哀。校長的地位下降,大學教育的倒退,也是當今「象牙塔」之所以昏黃破敗的緣由。筆者認為,之所以有人說當今沒有一所真正意義上的大學,當然不是指當今的大學一定要徹底變回到民國時期,而是指大學精神內涵的缺失,大學沒有起到指引時代的作用。這是教育之弊病,也是民族之弊病,一場由內到外的教育之改革,十分必要。
大學精神怎麼了
學者姚國華說:中國20世紀所有的悲哀,都在於平常時期幾乎沒有真正的大學,只有人才培訓機構,只有培養工具的地方,只有培養聽話的螺絲釘的地方。也有人說:商行、卡拉OK和超市乃至歌舞廳,大學一概不缺,惟獨缺乏自己的理念。或許應該引起我們的反思,究竟什麼是大學精神?
有學者歸納:中國大學精神的源頭是以中國固有文化中的「士志於道」、「明道濟世」為根本,吸納包括古希臘哲學、中世紀大學理念在內的人類多種文化的共同體。也有人說大學精神的內核是一種不媚俗的精神,既是潛心向學的純粹的學術精神,又是引領社會,敢於不隨波逐流的正確的批判精神。不管人們對其內容有怎樣延伸的理解,大學精神的精髓依舊在於其生命力的旺盛以及對後世留下的深遠影響。大學精神,應該是幫助萬千學子塑造靈魂的模具。那麼在現今大學幾乎普遍缺失文化根基的境況下,對於文化的認同感以及應該具備的歷史感幾乎無從說起,能學會沿用西方大學的制度,卻不能取其長而補己之短,當下的大學變成四不像。新建的教學樓替代了歷史遺蹟,大學城星雲棋布,卻千篇一律,或許大學已經演變成了一種量產的教學機構,而學生也不需要什麼文化認同感了,歷史留給他們的或許僅僅剩下了時代的符號和泡沫。文化積澱被漸漸忽視,一些不痛不痒的排名和評比卻佔據了大學精神的主旨,比起瘋狂的無聊競爭,不如多投入教育經費。每個高校幾乎都有校訓,但有多少學校擁有獨特的文化積澱?有多少學校秉承著獨特的精神?有人說北大的學生熱情、外向,清華的學子嚴謹、低調。一個學校獨特的文化底蘊和精神內涵能夠影響到身在其中的學子們,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但關鍵在於,有多少學校在歲月的浪潮中依舊傳承著自己的精神呢?
這裡還有個不可忽視的現象。那便是高校擴招、大學合併。這樣做,人數的確是上來了,辦學實力卻依舊徘徊在原地,面臨高校的沼澤化,不知道我們可否還能以這種可恥的繁榮為榮?大學合併的同時,也是圈地、改名的時候,戴著「學院」土帽的高校,誰不想摘掉這個難看的帽子?另外,若是有幸蹭上個名牌大學,挂個名也是好的啊。而稍微有點名氣的大學,為了做大做強,配的上「世界一流」學校的檔次,就拚命拉攏周邊院校,多幾個院士、學科也是好的啊。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於是就出現了「大學」氾濫的場面,乍一看,分不出好壞,高校再大幅擴招,也就有了「全國最名不副實的十所大學」的排行榜。一些大學的組合取得了適得其反的效果,杭州大學合併進浙江大學之後,雙方都沒有因此而受益,有教師說,因此而走掉的一大批極好的學者令他感到萬分惋惜。況且,大學之間的合併也埋沒了許多大學本身獨有的文化和價值,事實上是和大學精神有悖的。想想看,本來各自獨樹一幟的幾本雜誌,硬要給他們來個「大合訂」,能不畸形嗎?
也許談到大學的精神,每個人都會想到一個教學改革的先驅人物——蔡元培,那個時代本就搖搖欲墜的北大,經由蔡元培一手改革,煥發出全新的光芒,當然,那個時候的大學,運行機制是完全操控在校長手裡的,縱觀現在「正規化」的大學,卻並不比過去「人治」來得要好。對於當前中國大地上日益貧瘠的大學精神來說,蔡元培以及那個時候的北大已經一去不復返,他所提出的「教授治校,民主管理」讓現在既存的被容納進體制內的大學望塵莫及。因為大學的自治和民主若是被剝奪,其承載的獨特文化和精神便不可能得到應有的傳承,也就會失去各自獨具的品格和辦學宗旨。
被容納進政治權利體系內的大學,完全喪失了獨立自治的能力。現在的大學意義更多的來說像是一個行政部門,教授和校長的身份無非就是一介官員,即便有渴望獲得改革權力的個人,即便有再高的權威和學術上的造詣,倘若沒有被體系所承認,沒有被封個一官半職,權力便無從談起,但即便是有權力而想改變現狀的,也只能無奈被收納進體系內,所以這是一個很矛盾的地方,個人的力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更何況,校長的身份更多的具備了行政上的意義,為什麼被任命?過程有沒有公開化?這些我們都無從得知。陳寅恪定義的大學精神第一要義: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筆者難以想像在當下大學這一精神貧瘠的窯窟中,究竟能開放多少有思想的花朵,能夠解放多少年輕人的思想禁錮,學校究竟能否承擔起文化傳承和思想啟迪的作用?大學變得和高中教學無異,這無疑是一種悲哀。有網友開玩笑說:自從十二年前我高高興興背著書包上學堂,從此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呵,有人說大學是自由的天堂,有人說大學是思想的聖殿,但越來越多的荒誕「改革」告訴我們,大學正變得越來越不像大學,與二十世紀上葉北大的輝煌形象已不可同日而語。說白了,中國的小學到大學的一整個教育過程,就是一個完整洗腦、馴化的過程。大學精神,興許已經由思想解放的翅膀墮落成了精神禁錮的裹腳布。
後記:未來的大學應該怎麼走?或許我們的時代已經沒有了蔡元培,也很難產生梁漱溟「們」,但不能停留在無休止的仰望和追憶中而無視掉先輩們留給我們的啟示,需要明白:大學的徹底改革,必定要以真正的自治作為前提,輔以精神文化的傳承,徹底肅清與陳腐行政體系的關聯,才可能會見到希望的曙光。
若隱 於二零一二年十月二十四日落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