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渾水研究有限公司(Muddy Waters Research LLC),如果按中共的一貫說法,絕對是徹頭徹尾的「一小撮反華分子」,或者「反華集團」,或者「國際反華勢力」的經濟代言人。而更有意思的是,如果你問渾水公司他們是否「反華」,他們的回答還很有可能是肯定的!
渾水公司的「反華」
在渾水公司網站首頁,會看到這些「反華分子」居然直接引用中國人古老的智慧;他們告訴人們,中國有個古諺:「Muddy waters make it easy to catch fish」(渾水摸魚),他們還用簡體中文把這四個字標了出來。公司認為,「不透明的狀況使有些人可能從中漁利,這是中國幾百年來的傳統。而在當代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渾水摸魚被系統化、制度化和正規化了。」
渾水公司認為,西方投資者和西方政府的監管系統對中國這潭「渾水」,天生的無能為力。所以,公司成立的目的,就是針對中國公司;他們的宗旨,就是要戳破中國公司的面具,揭示中國公司的真正價值。
公司研究部主任卡森.布勞克(Carson Block)是個創業者,曾在中國執業當律師,還在中國「開創了一個工業領域」。公司員工們都在中國摸爬滾打過,想必碰了很多的壁,也瞭解在中國做生意是怎麼回事。正是因為他們在中國的成功經驗和奮鬥教訓,讓他們學會了怎麼蹚中國這趟渾水。
常聽有人說,老美學中文學的不精,筆者倒是覺得渾水老外的中文,學得相當到家,他們甚至學到、認識到了當代中國的實質。中共特權階層和利益集團就是這樣做的,他們在改革開放的招牌下,利用「共同富裕」、 「開放搞活」和「為人民服務」等渾水泥漿的掩蓋,給自家摸走了無數條財富大魚。
渾水公司的警告
今年4月渾水曾經警告,要留意香港掛牌的中企公司做假帳。過去幾年間,這個專愛從渾水中撈魚的公司已成為靠做假帳在美、加兩國掛牌上市的中國公司的頂級殺手。中國嘉漢林業(Sino-Forest)涉嫌造假被渾水揭發後,嘉漢林業在多倫多股市價格大跌,不久後該公司就被多倫多股市停牌。避險大亨鮑爾森(John Paulson)旗下的基金,也因此慘痛的賠了一筆。其他被渾水報告把股價弄的一蹶不振的公司,還有綠諾國際(Rino International)、分眾傳媒(Focus Media)、和中國高速視頻(China MediaExpress)。
渾水的警告言猶在耳,而如今呢,2012年年底,更嚴重的消息浮出水面。中國在美國上市的公司不但會面臨渾水的揭露,他們甚至會全軍覆沒、整體被美國股市下課。
美國證交委的指控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主任羅伯特.庫扎米(Robert Khuzami)說,美國五大會計公司的中國分支違反了證券法,因為沒能提供幾個受到欺詐調查的中國公司的審計文件。這一新聞讓媒體格外興奮,《福布斯》 說,這等於讓華盛頓和北京處於史無前例的、歷史性的碰撞之中,有好戲可看了。
美國媒體和投資民眾對此感興趣,是有原因的。對來自中國的欺 騙,從有毒產品、有害玩具、低價傾銷、偷盜知識財權、到投資和貿易欺詐,美國朝野早就難以繼續忍受。華爾街創造了「紅領犯罪」的詞彙,用以描述中共欺騙單純的美國投資大眾的模式。所以,當中共的詐騙沒有被作為守護者、看門犬的專業會計公司所識破、揭露,反而被這些專業者給予以便利,人們的憤懣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目前,證交會已經除名50家中國公司,指控40名個人或公司欺詐。美國投資者的損失已經達到340億美元。中國政府在美國的資產,恐怕很難保全。因為這些訴訟,損失補償外加三倍罰款,已經有上千億美元。等到所有參與的公司都被送上法庭時,中共政府和中國企業才會學到,因為不誠實、不公開、不受監督,他們必須付出什麼樣的高昂代價。
股票的上市和下市
股票上市(Listing)的通常條件,是公司有幾年的財報可供投資者審閱,公司已經建立了誠信和信譽。而當股票市值或營業額低於臨界水平,公司就可能不得不主動下市或「被下市」——除名。
除名(Delisting)是指公司股票被從交易市場拿下,投資者不能再在交易所買賣這個公司的股票。通常,是因為公司關門、破產、或不能滿足股票上市時的 要求被除名,但公司下市也並不一定是因為關門或破產。公司可能由於被私人投資者、私募公司買下來,或者公司與其他公司合併了,或者公司希望減少上市公司必 須遵循的報告要求,從而主動下市。
但中國公司的除名,不是由於如上正常的原因,而是因為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原因:他們不敢講真話!
中美之間的對立
中美之間的對立,陣線明確:美國證交會堅持對所有在美國上市的公司,它都該看到全世界的審計;北京則一再堅持,中國審計者包括大型會計公司的中國分支,不應該跟外國監管機構合作出示審計文件。
中共為什麼害怕?這些不過是會計文件,沒有國家機密。坦率的講,除了專業會計人員和金融分析師,枯燥的數字和報表就是送給一般民眾,人們也不會有興趣看。中共擔心會浮出水面的,一定是中國經濟即將崩潰的真相。
如果兩國當局都堅持自己的立場,結局就只能是中國公司從美國股市退市!而根據路透社的估計:中國上市公司整體被除名的可能性高達80%!迄今為止,已有50家中國公司被除名,證交會已向40個個人或公司提出欺詐指控。
中國大型企業如中石化、中石油、中國人壽、新浪、百度等如果都退市,後續的麻煩才剛剛開始。中國公司的利益顯然會受到打擊,其再融資、信用額度、公司債利率、資金週轉,都會受到影響。美國投資者因為受到損失,會提出各種各樣的訴訟,會追究當事人的責任。
北京禁令與國際準則
中美會計裂痕達到目前的地步,有背後的原因,是兩國政府和民間在處事哲學、信奉的理念、立國的精神方面都根本不同。在美國,誠實跟生命一樣,不論是個人信 用、信用史和信用分數,還是政府誠信、人們對政府的誠信要求、以及社會對偏離誠信的懲罰,都遠遠高於中國。而在中國,欺騙已成社會常態,政府欺騙、民眾欺騙、府民互騙;社會不以欺騙為恥,政府則以打壓真誠為本。
中美的對峙,考驗著中共是否願意遵守國際市場準則。中國上市公司如果整體被除名, 意味著國際社會對中國經濟模式、中國世界工廠和中國商業模式的全面否定。中共關起門來害人,踐踏人權、內幕圈錢、把股市當提款機,國際社會沒能介入;但你把公司海外上市,讓血汗工廠被世界承認,就不那麼簡單。
美國政府這次貌似強硬,是因為良心發現了嗎?恐怕不是,原因其實很簡單。國際社會對中共睜隻眼閉隻眼,是因為有經濟上的利益;而現在,自身經濟利益也被中共侵蝕,人們就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