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媒體借全國「兩會」之機聚焦烏坎民主。烏坎經驗成為中國「自下而上」民主試驗新的例證。
中國全國「兩會」召開之際,被稱為基層民主試驗田的廣東烏坎村再次成為媒體焦點。前任村支書私自賣給開發商的土地難以全部收回,村民醞釀再一次集體抗議行動,現任民主選舉的村委會副主任力圖勸阻。但是,村委會的工作困難無以緩解。
據英國《金融時報》報導,烏坎村委會副主任楊色茂近來一直在撰寫一封致村民公開信,警告大家不要爆發新一輪暴力抗議。他擔心新一輪抗議會給廣東省委鎮壓的藉口,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出動武力。
知情者說,楊色茂也擔心新的抗議行動爆發之後,一年前和現任村委會主任林祖鑾共同作為帶頭人抗議前任村官腐敗的他將會無所適從。村民們對民主選舉的新村委會的工作充滿了抱怨,認為他們辜負了村民的重托,部分土地無法收回,收回的土地也沒有收到預期的回報。楊色茂表示,很多村民「缺乏理智,他們沒有正確分析局勢,有些人甚至想要通過暴力來達到目標」。
據路透社報導,民主當選的村委會成員莊烈宏已於去年10月退出村委會。他對記者說,「我發現自己什麼事都做不了。」路透社報導認為,烏坎未能克服根深蒂固的腐敗,顯示以基層抗議來推動中國變化的巨大困難。在烏坎之上的,是一個龐大的地方、區域和國家級的黨的控制和既得利益集團,以使習近平來推進改革,恐怕也無能為力。
新一屆村委會兌現了對村民的部分承諾,修復了道路,並為單身母親和老人設立了一個福利基金,並在村內張貼公布財務報表,就公共項目進行公開招標。但是,要收回所有土地,則面臨上層並非民主機制的官僚體系。三名村委會成員告訴路透社記者說,人大代表李炳支從前任村支書手裡購買了25畝土地,涉及到諸多官員、銀行高管和其他官員,有強大的關係網,烏坎村委會難以收回。
媒體記者向更上一級的政府機構申請採訪時,均石沉大海,也成為小范圍的民主被大範圍的專制裹脅的一個證據。
「自下而上」民主失敗的新例證
位於廣東省的烏坎村於2011年9月開始爆發維權活動,抗議前任村委會主任長期專權,腐敗叢生,村務不透明,私售土地。當年9月21日數千人聚集在陸豐市政府大樓及派出所抗議,成為延續長達半年的一場民主運動,並首次在中國暴力維穩系統中取得了勝利。2012年3月,烏坎村民一人一票選舉出新的村委會,被認為是中國底層民眾維權歷史的里程碑。
上海東方衛視對烏坎民主進行了回訪,發現新的村委會面對很多困難,一籌莫展。當初領導村民勇敢維權、被視為民主英雄的林祖鑾,當選新的村委會主任一年之後,情緒沮喪,後悔當初捲入維權活動。該報導以「烏坎民主陷入困境」為題,以視頻或文字形式在網路空間廣為傳播,很多網民認為這種現象證明了「民主不適合中國」。
《金融時報》引述評論者的話認為,相關新聞標題具有誤導性。這不是民主的問題,而是民主不夠的問題。「烏坎村委會之所以步履維艱,是因為它是在一套威權體制之中運行」。親歷烏坎民主現場的基層民主活動人士熊偉3月3日發表微博稱:「楊色茂,挺住,你不能辭職,而是要帶領烏坎村民代表向陸豐市政府請願,抗議市政府的不作為。陸豐市政府,必須就烏坎村東海大道旁的土地問題,給烏坎村民一個說法。」
根據中共「十五大」報告提出「擴大基層民主,保證人民群眾直接行使民主權利」的要求,從1998年開始,中國大陸學者和基層民主活動人士積極推動官方進行基層民主試驗。先後在四川、山西、廣東、河南等省的個別鄉鎮,分別嘗試鄉、鎮政府或黨委、人代會負責人直接選舉。一些參與、觀察和研究該項試驗的政治學者均認為,這些改革推動了基層民主的進步,但是其意義遠遠低於預期。有人認為,烏坎民主雖然以抗爭的方式獲得,但是其自下而上的民主試驗具有相同的命運。
一份由深圳大學黃衛平教授帶頭的研究小組在報告中對基層民主的後果進行評估時說,「開放黨禁、實行民主政治後,原來長期壟斷政權的政黨可能早晚會面臨下臺的命運。這一結論不利於大陸高層決策者推進基層政權民主選舉的決心,大大增強了他們的政治風險意識。這是目前鄉鎮長選舉方式的改革能否進一步擴大和規範的主要心理障礙。」
来源:德國之聲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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