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設防的聯邦監獄Millhaven Institution,周圍是雙道鐵絲網,中間是巡邏車道。
低設防監獄BEAVER CREEK INSTITUTION只有木柵欄護院。
搜毒犬確保房客不能攜帶毒品進入監獄。(懲戒署圖片)
監獄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只是一種傳說,《加拿大都市報》記者之前曾經分別探訪過多倫多市和聯邦三座監獄,經歷過最高安保防護的高級設防監獄,也見到過只有木柵欄的低設防監獄。其中低設防監獄是加拿大引以為豪的一種懲戒方式,既省錢又讓犯人提早融入社會。要知道聯邦監獄關押犯人的成本每天在300元左右,早已超過很多人的生活水準。
在一個面向華人介紹監獄看守職業的講座上,記者見到了多倫多Don 監獄49歲的副監獄長朱諾(Kevin Junor)。朱諾在安省懲教廳是一個傳奇式的人物,他在警隊內並沒有經歷過從士兵到將軍般的歷程,而是直接從安省交通廳「空降」到Don監獄當上了副監獄長。
「空降」的黑人監獄長
據朱諾介紹,剛到警隊報到時,很多同事對他側目而視,後來有人在網上搜索他的名字,才知道他的威風史。出生於英格蘭的朱諾,後隨母親返回祖籍地牙買加,1973年抵達加拿大,住在士嘉堡的社會福利屋內。1980年17歲的朱諾參加加軍,在軍隊資助下就讀城市工程學,退役後就職交通廳24年,他依然是預備役軍人,最高軍銜是團軍士長和准尉。2007年他到獅子山任高級軍事顧問,教授當地軍隊領導能力和作戰技巧。他曾經獲得軍隊最高的作戰榮譽獎章:軍事功勛勛章(Order of Military Merit)。2011年他獲得加拿大非洲榮譽獎章:Harry Jerome Award。2010年他還參加市議員竟選,但是以9票之差落選。
由於管理犯人有些方面和管理軍隊有相通之處,有長期軍事管理經驗的朱諾後來從交通廳轉到懲戒廳任職。朱諾介紹說,他現在等於是一個佣人團隊的領導,他們服務於社會(人生)最底層的犯人們。他不僅管理看守的團隊,也領導著犯人們。當犯人們看到一個黑人看守走進監獄,印象會非常深刻,因為據統計加拿大監獄中黑人犯人的比例是最高的。一位黑人犯人曾對他說:看到你做副監獄長我很自豪。
朱諾認為,他和犯人之間的區別也不大,都是在監獄裡呆著。最大的差別在於「兩秒鐘」。就是說他在做事前要思考兩秒,而犯人可能一衝動就做了傻事。
歡迎華裔加入獄警行列
朱諾所在的Don監獄是一個歷史悠久的監獄,《加拿大都市報》之前曾對Don監獄作過專題報導,老監獄建於1858年,於1977年停止使用。「新」的Don監獄建於1958年,其條件設施已屬於過時行列。
朱諾表示,他現在辦公室沒有窗戶,不能跟在交通廳時的相比。又黑又小,幾米外就是犯人會見室。他戲稱如果你能在Don監獄工作,你到哪裡都可以適應。
朱諾表示,安省的監獄系統和省警都屬於安省社區安全和懲教廳,相對於監獄來說,警察的工作就輕鬆多了。警察發現你有違法嫌疑,就把你抓來控罪。他的團隊就開始照顧你一直走完法律審判程序,如果法官認定你無罪你就回家,如果法官認定你要服刑,他的團隊就接著照顧你。隨後還有制定改造計畫等一系列的工作,因此他認為監獄系統的工作比警察要複雜得多。
談到自己時他表示,這是一個很具挑戰的工作,他只是一個小人物,需要全隊的協同才可以。獄警在控制嫌犯的時候,既要讓他們知道這不是在家裡是監獄。你的行為要受到獄警的控制,幾點睡覺要獄警說了算,而同時還要照顧到他們的人權,這是很難處理好的事。
照顧好嫌犯就意味著要保證他們的安全,提供適當的醫療服務。他鼓勵華裔人士無論有無相關經驗,只要相信自己具有一定的領導和適應能力,都可以嘗試找到獄警方面的工作。因為今年多倫多Don監獄和西區羈押所都將關閉,並入新的多倫多南部羈押所,其規模要擴大三倍,需要招聘新的獄警,尤其是對多元文化背景的需求也在增加。
舒適的設施像度假
多倫多Don監獄和西區羈押中心在2013年底關閉後,取而代之的新監獄是多倫多南部拘押中心(Toronto South Detention Centre (TSDC)),該中心建在Etobicoke南部的Horner Ave.。據朱諾介紹,以往多倫多和約克區抓到的待審嫌犯都關押在多倫多的3個監獄中,以後只剩下2個。
新的羈押中心從外表看很像一個5星級酒店或者大學,總耗資5.94億,面積達6.7萬平米,可以關押1,650名嫌犯,比Don監獄容量多三倍。即使這是一座防衛級別最高的監獄,但在外面也看不到鐵絲網,取而代之的是綠色植物和平整的草坪。這座7層監獄有著採光良好的寬大窗戶,並廣泛使用了最新的綠色節能技術。裡面有電視、餐飲區、體育館、圖書館,還能上網,主要是關押待審嫌犯和2年以下刑期的罪犯。
安省懲戒廳新聞發言人洛斯(Brent Ross)介紹說,參與施工的工人多達500人,歷時三年才建好,此工程造價中人工的支出就多達1.2億。投入使用後將有幾百名工作人員,他們在附近消費為社區帶來收入,抵消了監獄對社區的負面影響。實際上此地自1887年就是監獄所在地,以前在這裡的是Mimico懲教所( Correctional Centre),附近還有新建的多倫多警察學院。
洛斯表示,這所監獄的設計理念是酒店化,希望犯人在良好的環境中悔過自新,而不是雪上加霜,以致出獄後更仇恨社會。比如超大的平面電視,可以讓更多犯人一起觀賞電視,還有撞球等遊戲設施等。
走進高危嚴管監獄
朱諾所在的Don監獄屬於安省管轄的監獄,加拿大的監獄分為省級和聯邦兩級。據朱諾介紹,省級監獄關押正在經歷司法程序的嫌犯和2年以下刑期的犯人。刑期在2年以上的犯人,在宣判之後都要送往聯邦監獄。在名稱上,我們熟悉的「Jail」指的就是省級監獄,聯邦監獄都統稱為Institution。
全國的各類監獄按照保安看守等級被分為高中低三類,類似Don監獄之類關押待審嫌犯的都屬於高等級設防監獄,也就是說看管最嚴密。到了聯邦監獄類別,高等級設防監獄的犯人是罪行較為嚴重、對社會危害較大、逃跑可能性高、暴力傾向嚴重、需要嚴加看管的犯人。監獄外圍都有雙層鐵絲網,鐵絲網之間有巡邏車道,管教人員都配槍,監獄有武裝瞭望塔,犯人每天要接受檢查。
記者曾在2012年秋季造訪過位於Kingston地區的Millhaven Institution,這裡是一個高度設防的聯邦監獄。整個監獄呈四角鑽石狀。該監獄位於安大略湖畔,和所有監獄一樣,從公路抵達監獄門口需要經過一條長長的小公路,路邊設立許多警告標誌。告訴來者這裡是聯邦監獄轄區,一切處於監控之下,不得擅入閑逛。
該監獄主要關押各種重刑犯人,包括來自阿富汗的恐怖份子和各類命案犯人。記者當時去見的就是用十字弩射殺生父的犯人方舟,他當時是宣判後被集中在此地參加犯人集訓和分類,等待一個月的分類鑑定結束後會被分往新的監獄。
對於來訪的客人均要事先申請,獲批後方可按約定時間探訪,不能貿然前來。身上所有電子物品,包括車鑰匙都要鎖在門衛處,進去還要通過金屬探測安檢門。進入監獄後每進一道門,都會有一個緩衝區,身後的門鎖定之後,前面的門才能打開,所有門鎖都由中央控制室的獄警通過攝像頭監控控制。與犯人的會見室隔著厚厚的玻璃,僅僅有幾個小單間。會見室訪客一邊是通的,而犯人一邊則是一人一個小間,他們進去之後就會被鎖在裡面,犯人之間也不能見到。在會見開始之前,還會有搜毒犬對每一位訪客嗅一遍,以遏制監獄內毒品盛行的趨勢,實際上在高設防監獄內訪客與犯人根本沒有接觸和傳遞物品的可能性。
中等設防監獄的犯人是具有逃跑的可能性、可能對社會造成危害,可能與他人衝突、需要中等程度看管的。監獄雖說也有鐵絲網,但是管教人員的武器是鎖在槍櫃裡的,犯人的日常看管與高設防監獄一樣。
引以為豪的低設防監獄
一直以來,加拿大為自有的監獄三級安全劃分標準而自豪。其中低等級設防監獄被譽為世界上懲戒改造犯人的典範,不僅讓罪犯提前適應社會,也降低了安保警戒的成本。
低等級設防監獄一般是關押逃跑可能性小、對社會危害性小、暴力程度低、對他人友善、自律性強的犯人。此類監獄還起到幫助犯人融入社會的重要責任,那些即將刑滿釋放或者假釋的犯人,通常會被放進這裡,以觀察他們的自律能力,以及逐步適應自由生活。
《加拿大都市報》記者在2012年12月曾經前往位於白求恩故居小鎮Gravenhurst附近的Beaver Creek Institution監獄。該監獄屬於聯邦低設防監獄,2009年在多倫多Bloor大街壽司店殺死同事的王旭就被關押在這裡。記者前往該監獄時也要通過一條長長的林中公路,犯人如果逃出監獄不走公路的話,就要徒步穿越2公里左右的茂密森林才能到達附近的高速公路。
整個監區就如同一個小區,周圍沒有鐵絲網,除了半人高的木柵欄外,與周圍的社區環境完全融合。監舍也都是一幢幢獨立屋樣的房子,那裡的窗戶上沒有鋼筋,絲毫感覺不到這裡是監獄。記者在門衛室等後的時候,遇到幾名穿工裝的人也坐在裡面休息。開始以為是附近的建築工人,後來才知道他們都是犯人,幾乎可以自由出入。
據王旭介紹,他所在的監獄每個監舍有2人,配有全套冰箱和灶具等,每天每人5元伙食費(獄方提供),犯人根據需要向獄方列出食物購買清單,全部要自己做飯。與他同一個單元(2個監舍)的其他3名犯人都是華裔,他們以前都是打的餐館工,因此自己做飯更是得心應手,伙食比原來高等設防級監獄自然好了許多。
每天早上8點要起床,不得在室內逗留,為了防止有的犯人在屋裡睡大覺。要求犯人在監獄內自己找事情做,比如可以學習、到圖書館看書、幫助打掃衛生、整理圖書等。正是因為監獄沒有圍牆,犯人隨便就可以走出來,由此來考驗其自律能力。白天犯人自行安排活動,晚上則要按時回房間休息,定時關燈睡覺。與親友會見也可以面對面手拉手,坐在會客室共進午餐,甚至還有監獄客房。
當然王旭可以調整到這裡,也是由於平時在獄中表現良好,與人友善,服從管教有關。加拿大懲教署在年度報告中稱,低設防監獄不僅安保成本低,也鼓勵犯人們遵守監規服從管教,那樣就會有更寬鬆的環境。犯人們自己做飯,學會獨立生活,不需要全部由監獄來照顧他們。犯人們工作選擇的機會更廣泛,還有大量的社區服務工作。比如在Ferndale Institution監獄,犯人們負責製作了Mission市的路標,包括安裝工作,為該市節約大量城建資金。
加拿大的監獄
加拿大2010年到2011年度,全國監獄有3.8萬名在押人員,36%是兩年以上刑期,也就是關押於聯邦監獄。29%關押於各省或地區監獄,其餘的均是暫押待審的嫌犯。總共耗資41億,其中76%是工作人員的薪水和福利,24%是運營費用。據加拿大統計局估算,聯邦監獄每名在押人員每天耗資$357,省級監獄則為$172。
除了在監獄的之外, 2010/2011年度全國每天還有12.5萬成年人處於某種限制令處罰下,83%是受禁制令限制。如定時到警局報到,禁止接觸某人等。還有參加社區服務,參加強制戒酒項目等。如違反禁制令,會導致2年以下監禁處罰。
全國57座聯邦監獄,共有15,151 個監號。其中高度設防監獄有2,950 個監號,中度設防監獄內有7,846 ,低度設防監獄內有 2,890,多級別設防監獄(包括矯正治療中心)內有877 ,女監有588個監號。
監號分為三種:7平米的單人有水監號(帶坐便器和洗臉池),6.5平米的無水監號(無坐便器和洗臉池),5平米的單人監號(僅存於老監獄內,無法關押2人)
安省內的聯邦監獄共有12個,其中有一個女監,統統被稱作Institution。其中高度設防監獄有3個(Kingston Penitentiary 、Regional Treatment Centre 、Millhaven Institution),5個中度設防。地理位置上來講,9個都集中在Kingston周邊地區。
来源:加拿大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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