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在廁所內配製化學豆漿。(粵語部視頻截圖)
豆漿是市民日常早餐飲料,不少家長為小孩購買飲用,因價錢實惠、營養豐富。但記者在廣東東莞走訪調查,發現黑心商販躲在厠所內、以化學添加劑加香精製作假豆漿批發出售,真假豆漿難以分辨。專家指食用添加劑可能對人體帶來長遠影響,對兒童禍害更大。在毒奶粉禍害數以萬計的小孩後,假豆漿對兒童的危害,當局視而不見。
假豆漿的製作工序其實並不複雜,老張憑他一人之力在住所的廁所內就可以完成。首先,老張每朝都會煮好一大煲熱水,然後準備幾個殘舊的大塑膠桶放在廁所內,再往水桶裡面添加幾種化學材料,加水,再用只筷子攪一攪,一大桶香滑濃郁的熱豆漿就這樣出來了。
製作假豆䊢其實是老張去年發現的一條新財路。他原本從河南到東莞打地盤工,現轉而受聘製作假豆漿,每個月輕鬆可以賺四、五千元。
老張調製的假豆漿非常「逼真」,他對自己的手藝感到相當得意。他說,他的豆漿又便宜、賣相又好。經他手的假豆䊢,會批發到其他零售點,他還說幫襯的人有很多。
老張:「這個豆漿很便宜、又很香,買的人很多,材料便宜才有人要嘛。」
完工後,老張會趁熱親自將調好的假豆漿送到附近的小攤檔,另外還會有專人上門取貨,再配送到東莞附近城鎮的小餐館、食肆。老張神秘地說,自己幫人打工,大老闆另有其人。
記者發現,老張的豆漿是由豆漿香精和豆漿粉精兩樣材料兌水而成,而兩樣材料的標籤上均寫明「不可直接食用」。材料成份一欄則語焉不詳,只是寫著含澱粉、食用香料、香蘭素等。
老張到底是從哪裡得到這些製作假豆漿的化學材料呢?記者瞭解到,鳳崗雁田小學附近有一個批發市場,名義上是香精批發商,售賣的產品除了豆漿香精、粉精之餘,還有牛肉膏、一滴香等等,應有盡有,很多產品上還印有國家檢測的標籤,並且無需任何證明、監督,產品任人購買。
有個香精店老闆對記者講,只要在豆漿裡面加少少香精,豆漿就會芳香四溢。
老闆:「放到豆漿裡面去呀,增加豆漿的香味嘛,你放了這個豆漿就很香,有個香味嘛。」
他又指點記者,香精只是增加香味,單靠香精不成事,製作假豆漿還需要豆漿精粉,即是增稠劑。這樣一瓶香精加上一瓶豆漿精粉,售價總共約六十元,兩者配合就可以勾兌出兩百杯香濃豆漿,換句話說,每杯豆漿成本只需3毫,但如果按傳統方法以黃豆製作,成本就要4至5毫。即是說,真豆漿比假豆漿的製作成本要多百分之五十。
專家指,假豆漿在色澤、味道和狀態上和真豆漿有細微差別,而且假豆漿在離心機作用下不會好像真豆漿那樣有明顯分層。但作為一般的消費者,單憑肉眼基本上很難分辨豆漿真偽,那麼中國百姓是怎樣選購豆漿呢?
有市民向記者表示,聽朋友講路邊售賣的都是奪命假豆漿,所以他一定要是有品牌的連鎖店所生產的豆漿他才敢飲。
他說:「在路邊的豆漿聽朋友說都是用豆漿香精兌水做的,喝多了會死人的!所以我一般都到大的品牌店去買,這樣子比較好。」
但路邊攤檔的老闆就完全不認同這種講法。記者採訪了多個賣豆漿的小販,他們都堅持自己的產品「土家生產」更加純正。有一名小販更表示,連鎖店出產的豆漿更危險,因為對於連鎖店來說,用傳統方法生產豆漿,製作成本就會變得太高。
她說:「不是像單個這樣賣的、一點點之類的,大的那些它肯定是會有(添加劑),因為只是白糖的話成本太高,是吧?可想而知。」
也有市民說,選價錢貴的豆漿買,心理上會比較放心,至於事實是否如此就不得而知了。看來,對於哪裡才能飲到真正的豆漿這個問題,大家都沒有共識,消費者只能擦亮雙眼,憑運氣去選購。
一名來自江西的打工仔,一早就帶著活潑趣稚的兒子到東莞一個小攤檔食早餐。他點了一份小籠包和一杯豆漿。他一邊餵兒子吃早餐,一邊對記者講,他知道豆漿裡面其實有古怪,因為口感太滑了,不像是真豆漿,估計是用粉衝出來的。不過他說,看見其他人都是這樣吃,自己漸漸也就麻木了。
打工仔:「東西太假了,這種東西太假了。中國人作假能力最高。大家都這樣吃,不吃怎麼活?」
美國馬里蘭大學營養與食品學系教授羅揚銘接受本臺採訪時表示,食用添加劑對人體的影響目前仍然不確定,造成的傷害及嚴重程度可能要到多年後才顯現,而且一些添加劑對嬰幼兒的健康影響尤其惡劣。他以毒奶粉為例,黑心商人為了提高奶粉的的蛋白含量大量添加三聚氰胺,但小朋友的身體無法分解消化三聚氰胺,其造成的腎臟損傷及康復過程仍然難作評估。
羅揚銘:「那所以像中國那時候做三聚氰胺在牛奶裡頭的這個事情爆發的時候,其實也是因為中國的人口這麼多,要鼓勵這麼多人喝牛奶,牛奶產量明顯不夠,那這個東西又是白色的,又無臭又無味,加進去就當作蛋白劑。一般大人其實沒有問題,可是因為在小孩子他身上還沒發育完全,那喝了以後嬰兒就出現不適應甚至有死亡的現象。一個東西的毒性分析研究可能就是要25年,就算是慢性毒性研究,可是以整個人都生命來說,25年還是人壽命的一半都不到,那你怎麼證明說老年之後你不會有癌症、不會有其它的副作用?所以科學還是有它的侷限性。中國因為急著要跟世界接軌,快速的經濟發展的結果。」
面對無處不在的問題食品,那名父親在為兒子選擇食品時,心情相當無奈。他的情況反映了廣大老百姓的處境:對於食品安全問題,市民一方面擔驚受怕,一方面無計可施,最後往往只能抱著僥倖心態,自我安慰一句「那麼多人也這麼吃但也沒事。」
食品安全直接關係到每個公民的生命健康。世界人權宣言中就明確將生存權定為基本的人權,規定人人有權享受為維持他本人和家屬的健康和福利所需的生活水準。中國十幾億人口連基本的生存權利都面臨巨大考驗,情形不但使國家蒙羞,也為持續經濟發展投下陰影。民不聊生下,百姓對政府必然失去信任。反之,政府要重新獲取民眾的支持,治理食品安全問題不容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