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們在建三江拘留所的高牆外大聲呼喊四位律師的名字
【看中國2014年04月02日訊】這些天來,我除了高度關注馬航MH370失聯航班及由兩岸服貿協議引發的臺灣政治風潮之外,還嚴重關注了被官媒所完全屏蔽的兩件事。一件是3月20日唐吉田、江天勇、王成、張俊傑四位律師和部分公民前往黑龍江省佳木斯市建三江農墾局青龍山農場,在所謂「法制教育基地」的黑監獄門前,要求釋放被非法關押的包括法輪功信徒在內的中國公民;第二天四位律師被拘並遭毒打,更多的律師和公民發聲並前往聲援之事。另一件是3月24日上午,為我的常熟老鄉顧義民作無罪辯護的劉衛國、何輝新律師在常熟市法院被毆一事。
上述六位律師,未有半點違法之舉,未施任何違法行為,卻因何遭到當局下三濫式的迫害和打壓?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們以浩然之正氣對當局侵犯和踐踏人權的惡行公開說了不。
搞一個「法制教育基地」,建三江公安局就可一家說了算,找個說法把人抓進去關起來,剝奪公民的人身自由權。這不就是臭名昭著的勞教制度之翻版嗎?有良知、敢擔當、愛較真的中國律師們坐不住了,他們中的四位前往「黑監獄」踢館,並向當地檢察機關控告。四位律師被非法拘押的當天,56位律師發出《嚴正聲明》,強烈抗議和嚴正譴責這起迫害律師的惡劣人權事件。3月23日,另有四位律師胡貴雲、蔡瑛、張科科、蔣援民抵達建三江,並於次日前往建三江農墾局七星拘留所要求會見當事人,但被無理違法拒絕。之後李金星、張磊、葛文秀、龔祥棟、劉金湘、李國蓓、王全章、王勝生、付永剛等律師及各地公民相繼抵達七星拘留所。3月25日,後援律師們開始絕食、靜坐抗爭,以捍衛依法會見被拘留人的正當權利。
在北國毫無春意的自然與政治風寒之中,這些好樣的中國律師,依憑憲法第37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拘留所條例》及公安部《拘留所條例實施辦法》,以凜然大義和正當手段,展開了可歌可泣的非暴力抗爭,為中國法律人贏得了尊嚴和驕傲。
江蘇常熟的一介平民顧義民先生,行使表達自由權轉貼了六四血腥鎮壓的照片,並向常熟警方遞交了在六四24週年時遊行的申請,就被當局扣上了「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的嚇人帽子,對他進行政治迫害。而好樣的中國律師劉衛國和何輝新,基於他們的法律良知和操守,勇敢地為顧義民這個良心犯作了無罪辯護。他們在2013年9月29日的庭審中明確指出:江蘇省蘇州市人民檢察院指控被告人顧義民犯有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完全不能成立。他們像法國作家左拉那樣,挺身捍衛自然正義和人類良知,曉諭那些正襟危坐、身披法袍的人:「顧義民是無罪的,應當宣告無罪,當庭釋放。」當然,「被告」顧義民先生在他的最後陳述中,同樣發出了充滿人權之光的正義之聲:我一直認為我是一個公民,我有權監督政府!我是一個納稅人,我有權批評政府!我無罪!2014年3月24日上午,將「黨的事業至上」奉為圭臬的「人民法院」宣判政治犯顧義民先生「有罪」,劉衛國律師和何輝新律師在法院內遭到毆打。
我與這些中國律師素未謀面,但從他們身上,我真切地看到了熠熠閃亮的人性光輝和難以撼動的道義風骨。在此,我要對我多年交往的三位律師好友——張思之先生、莫少平先生和浦志強先生說:你們不孤,你們真的不孤啊!
在思之先生為王軍濤、鮑彤、魏京生作無罪辯護的時候,我不能說這個話。在少平先生為劉念春、劉曉波、徐文立、方覺和我作無罪辯護的時候,我不能說這個話。在志強先生代理方竹筍勞教案、陳桂棣和吳春桃夫婦案及喻華峰上訴案時,我還不能說這個話。後來,我與丁錫奎、尚寶軍、騰彪、李和平、莊道鶴、夏霖、張凱、金光鴻等律師有了接觸;後來,我知曉了倪玉蘭、唐荊陵、鄭恩寵、李方平、劉曉原、斯偉江、程海、張雪忠、朱明勇、袁裕來、遲夙生、陳光武、楊金柱、周澤、楊學林、劉士輝、隋牧青、黎雄兵、唐吉田、江天勇、王成、張俊傑……如今,一個高揚人權主義旗幟的中國維權律師群體,已經清晰地呈現在我的眼前,他們正如我的忘年之交和人大校友思之先生所說:打掉奴性,粉碎媚骨,發出了群體性的吶喊,為自身執業權利,為司法公正,為民主憲政,開展了可歌的抗爭。思之先生動情地讚揚道:行業中的年輕才俊已經挑起這樁樁重擔,而且勇於承擔由此而起的風險。在我的眼裡,中國維權律師群體(或更可稱中國人權律師群體)的形象,與一些至今仍做著玫瑰夢,迷戀於遞折子,熱望統治者良心發現和豁然開竅,甚至情不自禁總愛拍當局馬屁的知識人,適成強烈的反差和鮮明的對比。前者,是好樣的;而後者,則實在太差勁了。
據最新傳來的消息說,在四位叫板黑監獄的律師中,僅有張俊傑一人於27號獲釋,但他的脊椎橫骨三處骨折!而3月29日,當地警方更將七星拘留所門前聲援的律師和公民全部抓走。面對理性行使基本人權的維權律師和維權公民,黑龍江省建三江地區伸出來的獅爪,一點也不像習近平所說的那樣「和平、可親、文明」,而是十足的暴力、可惡、野蠻。然而,這種護特權反文明的一黨專政獅爪,能嚇退和嚇倒已經覺醒了的中國律師麼?
請看王成律師的心志:「做不了美麗島的律師,就做美麗島的當事人。」再聽江天勇律師的心聲:我是一個「生逢其時的律師;啥案子都想做的律師;讓一小撮恨之入骨的律師;爭取讓民眾認可的律師;失去了執照也要干的律師。」最後,我必須提到我的北航校友、已經身陷囹圄的人權律師丁家喜。不久前,他在鐵窗之中見他的辯護律師隋牧青和張科科先生時說了一番話,他的話質樸無華,直指人心,值得所有關注中國民主轉型的國人銘記和傳播:「在中國,很多好人在勸阻好人不要做好事,很多好人在默許和縱容壞人做壞事,這種社會現實的深層原因,說白了是來自於恐懼。我無非是想做出一個榜樣,我們應該克服消除這種恐懼,很坦然地去面對這種恐懼。就像預審時,他們不止一次地用要判多少年來威脅我,但這些東西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我都46歲了,做律師做了16年,當律師事務所主任也當了10年了,我很清楚我做的事情的後果,我可以很坦然地面對這種牢獄之災。」
還用我去說什麼嗎?
這些好樣的中國律師,肯定是嚇不退、嚇不倒的。
2014年3月30日於北京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