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4年10月11日訊】最近,有人在網易博客貼出一篇文章,很多網民看了都忍不住鼻子發酸,甚至淚流滿面。
該博文稱:認識老丁很偶然,時間是2007年12月15日,地點在廣州荔灣區的街頭。那天,我帶著相機「掃街」,看到一群人圍成一個圈兒,感覺應該有戲可看,就鑽了進去,人群中間,一個50來歲的男子正在耍猴,那男子滿臉皺紋,頭髮斑白,十指發黑,他就是老丁。
老丁穿著一身破舊的暗紋黑色西裝,西裝的袖子和衣領都已破爛,髒兮兮的,這樣也方便他隨時席地而坐和猴子一起表演。他不停地用沙啞的嗓音對三隻猴子下命令:「給叔叔阿姨敬個禮,翻個跟頭,作個揖。」隨著老丁的指令,小猴子時而拱手作揖,時而磕頭敬禮,圍觀的市民哈哈大笑,紛紛將五角一元的零鈔扔向他們。
有時候,為了讓演出更加精彩,老丁和他的猴子要上演一場「全武行」,老丁下命令讓一個猴子做動作,猴子犯錯,老丁用鞭子抽打猴子,其他猴子拿磚頭和「金箍棒」來打老丁救同伴,老丁再抓住其中一隻猴子進行「嚴懲」,乃至「槍斃犯猴」。每每演到高潮時,場外的觀眾有的大聲為猴子叫好,有的甚至喊「不許打猴子!」。
老丁說:每當這個時候,就說明觀眾已經入戲了,也是最容易拿到獎賞的時候。這時,最小的猴子就會走向觀眾,伸手要錢了,有的觀眾給了錢後還要和小猴子合影留念。還曾經有人說不忍心看老丁「毆打」猴子,要出錢把猴子買了送到動物園去。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幾隻猴子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我怎麼捨得真打他們呢,你看我鞭子掄的怪高,打下去的時候,都是打到地板上了,一下子也不會打到猴身上的。你看猴子朝我臉上打的時候,好像很用力的樣子,我的表情也很痛苦,其實,猴子也不會真的用力的,都是輕輕地做做樣子,猴子也是有感情的。」老丁私下對我說。
後來,有一次我隨同廣州市森林公安的人一起外出查餐館售賣巨蜥回來的路上,正好又看到老丁在路邊耍猴,帶隊的森林公安人員停車檢查他們,老丁就把相關證件給公安人員看了,那位帶隊領導檢查過證件後,告誡了他們幾句,就離開了。
晚上我請老丁吃飯的時候,說到白天發生的事兒,他告訴我:他行走江湖多年,走南闖北見得人多了,遇到的事兒也不少,大部分人都是比較和善的,偶爾遇到一些蠻橫的,他基本上都是笑臉相對,避免衝突。
有一次,在北方的一個城市裡,他遇到一個可能是喝了酒的警察,說他們私自帶國家保護動物,犯了法,要把他的猴子帶走。帶走猴子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帶走他們的兒子,這是他們最不能容忍的,老丁上去和那警察理論,並拉住猴子不放,結果,那警察居然拔出槍頂住他的腦門,讓他鬆手。
他還是堅決不放手。僵持一陣子後,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那警察只好收槍走人。「我們祖祖輩輩都是養猴耍猴,靠猴吃飯的,怎麼他說是犯法就是犯法了呢?」
2008年2月,正是春節放假期間,一天早上,老丁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先是說了一大堆的感謝我過年給他發簡訊問候的話和新年祝福之後,語氣就明顯急促了:他說他的兒子在廣州附近的一個地方打工,前一天晚上給他打電話,說是被人綁架了,讓家裡馬上匯款五千元,不然就打死他。老丁說這些話的時候,聲調已經明顯不一樣了,焦慮中帶著哭腔。
我先是安慰了他一番,然後又詳細問了一下情況。正好那段時間,我採訪了幾起傳銷窩案,他兒子說的情況和所在的地點都符合傳銷的特點,我就告訴他:首先不要著急,不要匯款,馬上報警,並給他分析了整個情況。我也在廣州幫他報了警。
第三天,他又打來電話,語氣明顯輕鬆多了,他說他兒子已經被放了,現在坐上了回家的車。
再後來的幾年,由於手機丟失,之前的號碼找不到了,也就和老丁失去了聯繫。每次在廣州街頭碰到耍猴的,我都會問:認識老丁嗎?得到答覆大都是認識。再問老丁現在的情況,有人說他去別的地方耍猴了,有人說他去別的地方打工了,也有人說他年齡大了,沒有力氣再跑江湖了……
這段時間,河南耍猴人黑龍江被刑拘的事件報導後,我總是不由得想起老丁,想起他耍猴時的各種場景,想起他說的那句話:我們祖祖輩輩靠耍猴吃飯,怎麼他說是犯法就是犯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