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湘子、曹國舅二仙會樂〉(國立故宮博物院)
北宋時宋仁宗的曹皇后有兩個弟弟,大的叫曹景休,就是後來民間傳說中的八仙之一曹國舅,小的叫曹景植。二人同是身為國舅,卻心念不同,前程各異。據《宋仙列傳》記載,曹景休天性淳善、不慕虛榮、不喜富貴,喜好修道;曹景植則驕縱不法,恃勢妄為。
兄弟倆行事也大不相同,曹景休仁慈厚道,好行其德,凡有人求他救濟苦難,無不傾力相助,平日樂善好施,因此大家都稱他為大善人。
曹景植卻貪財如命,吝嗇成性,自恃為皇室的親戚,常逞強行惡,門下養著一批恃強凌弱的門客,搶奪百姓的田地,霸佔民家女子。數十年間,為一個財字,巧取豪奪,明索暗劫,不知做了多少壞事。
曹景休常對別人說:「我能靜室焚香,虔誠修道,這真是福氣啊!不料我家舍弟一天到晚,總是想弄人家的錢,也不管怎麼得來的。可是弄來許多錢又有什麼用呢?要說遺他子孫,他那幾個孩子已經被他的財產害得胡作非為,哪裡肯用心讀書?偏偏他就這般看不透。」
曹景休三十歲時,道人韓湘子來到他家,和他談論修道,曹景休欽仰得無以復加。後來韓湘子常來找他,有一次談起他弟弟惡貫滿盈,免不了報應。曹景休聽說,便知其弟必無好結果。
曹國舅(國立故宮博物院)
於是再次勸誡其弟,跟他講道理、談果報之說,可其弟根本聽不進去,只曉得一個財字,什麼報應、大道完全不放在心上,只對名利場中的事情感興趣。曹景休勸得心急,幾乎淚隨聲下,其弟反哈哈大笑,說兄長痴呆不是有病了吧!該找醫生看看。
韓湘子知道這事後對曹景休說:「令弟罪惡滔天,罄竹也書寫不完。他的結果已在冥中注定,報應是一定的了。」
曹景休道:「我何嘗不曉得這等人已無可理喻。但身為兄長,我又怎能不竭盡所能的勸導,至於聽與不聽、改與不改,那就全在他自己了。」韓湘子聽了,也不勝嘆息。
一次,曹景休又告誡其弟說:「天下之理,積善者昌,積惡者亡,這是不可更改的。我家行善事累積陰功,才有今日之富貴。所以明達之士,最重積德行善,修身修道,所追求的是真理,種善因才能得善果。
而你卻執迷於物慾,追逐這些短暫的所謂快樂,卻不知會給自己後世帶來無限的痛苦啊!做人要自己真正主宰自己,怎能掉在銅錢眼裡,營營役役、為名為利一味作惡,當大限臨頭後悔晚矣!」
曹景休這般苦口良言,道理講得非常透徹。可是其弟聽了,卻語語覺得可厭,處處覺得發恨,駁斥說:「你別和我說這些,以後也不要再管我的事。」曹景休自始至終竭力規勸他,都不能使其改過自新,見其沈迷糊塗到如此地步,也只好離去。
有一天,曹景植在城內酒家又發酒癮,結果酒後亂性,失手殺人,當場被逮捕送入監牢。經過審問,縣太爺知道他是皇太后的弟弟,一直不敢動他。
但曹國舅知道之後嚴厲地指責縣太爺說:「你身為人民的父母官,豈能有審判不公平的地方?即使是太子犯法,也要和庶民同罪啊!何況是太后的弟弟呢?這樣做,怎麼能叫民眾信服呢?」
縣太爺聽了非常的慚愧,最後依照法令,把曹景植斬首了,非法所得財產全部充公,其舊時一黨皆被解職。
呂洞賓、漢鐘離(國立故宮博物院)
老百姓知道這件事都非常敬佩曹國舅,可是曹國舅的心裏卻十分悲痛,於是他向皇上請辭,告別家人和朋友,散盡家財,賙濟貧苦之人,身穿道服到山中隱居專心修道。
有一天,漢鐘離和呂洞賓游至他修道之處,問他:「你閑居時修養什麼?」國舅答:「其他的無所作為,只修道而已。」二仙問:「道在哪裡?」國舅手往上指著天。二仙又問:「那天又在哪裡?」國舅指著心。表示天的道理就是自己的心,所以必須時常反省自己才能得道。
漢鐘離和呂洞賓看了,笑了笑說:「心即天,天即道,你已經洞悟‘道’之真義了。」於是授他《還真秘旨》,精心修道。兩位大仙離去前,還讓曹國舅每天到後山砍九根柴棍,鋪在自己腳下。
三年過去了,柴棍在曹國舅腳下鋪了上千層,有二十多丈高。他也已達到心與道合一、形隨神化的境界。
這天,漢鐘離和呂洞賓來到他眼前說:「三年來你在此虔誠修煉,我們都看在眼裡,現在你要徹底了卻凡間的恩怨。」說罷,駕起雲走了。曹國舅想都沒想就在腳下的柴堆放了一把火,只聽「轟」一聲,火光衝天。頓時,天空中霞光萬道、紫氣靄靄。曹國舅從衝天大火中,冉冉升上天空。
天空中傳來一陣大笑聲︰「曹國舅,我們恭候你多時了!」曹國舅睜眼一看,只見鐵拐李、漢鐘離、呂洞賓等七位大仙都在向自己招手。鐵拐李說:「你三年沒白費,煉就了這塊無價寶」。
〈醉八仙圖〉(章翠英 繪)
曹國舅低頭一看,見自己踩了一塊像玉石一樣的板,上面寫著「雲陽板」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憑著這件寶物,曹國舅可以騰雲駕霧,漂洋過海,鎮妖辟邪。他笑了笑,踏著祥雲,隨眾大仙雲遊去了!不多久,就由漢鐘離、呂洞賓二仙引入仙班,為八仙之一。
曹皇后的兩個弟弟,一個好一個壞,「一好道成真,一作惡喪軀」,兩人的果報相差的多遠啊!人在世間切莫執著於名利,物質財富生帶不來,死帶不去,身後的果報卻令人可畏。
自古以來,凡是相信因果報應的人,往往能自覺的積德行善,為自己種善因結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