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橋(左一)被作為「四人幫」之一押上審判臺。(網路圖片)
為避免尷尬 張春橋將老婆留在上海
張春橋到北京工作以後,並沒有像姚文元一樣,將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接去,而是將他們都留在了上海。
張春橋為何要這樣做呢?張春橋的老婆文靜,原名李淑芳。1943年12月在晉察冀邊區的平山縣參加革命後,曾被日本侵略軍俘獲,後來自首,成了叛徒,破壞解放區的抗日戰爭,到處為日本軍隊做策反工作。
1946年張春橋與文靜結婚。對於自己在日寇的威逼下叛變的事實,文靜在她的交代材料中寫道:「這段歷史,我曾寫信告訴張春橋,對他絲毫沒有隱瞞。」
正是由於這樣,每次在審查幹部的時候,張春橋都為此十分惱火。老婆的歷史問題,無形中影響了他的「進步」。「文化大革命」開始,特別是張春橋被調到北京以後,與江青來往密切,常常是為「工作」談到深夜不歸,很快就有人將話傳到了上海。
文靜是瞭解江青30年代在舊上海所做的那些事情的,因此對張春橋就不放心,經常找各種藉口要到北京來,實際也是來監視張春橋,並一再地給張春橋打招呼,要他對江青多注意一點。張春橋是何等精明的人,他從老婆的話中早已聽出了弦外之音。張春橋對老婆說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他這是走的一條「曲線救國」之路,是想通過接觸江青來接近「最高統帥」,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
張春橋這次是下了狠心的,他準備成則為王,敗則扔掉腦袋。歷史沒有朝著「四人幫」策劃的方向走,但是從這一點不難看出他們一夥相互勾結的罪惡目的究竟是什麼了。
北京是個什麼地方?那裡是中國的高官集聚之地,對於過去的歷史和現在的情況,特別是每一個想要進入高層領導層的人來說,都是很引人注目的。這樣的人物,只要人們發現了一條「辮子」,就會扭住不放的。張春橋老婆的這一條「辮子」,也正是他最心痛和最怕別人扭住的地方。
張春橋早就想將這條「辮子」扔掉。他曾多次私下向老婆提出離婚的事情,老婆都不同意。沒有辦法,他只好將老婆扔在上海。一方面這樣處理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另一方面,老婆在「後花園」裡還可成為他的一隻耳目,隨時瞭解各種情況,幫助他操縱和控制。
約見王洪文秘書
張春橋從過去中國政壇上的無名之輩,「文化大革命」中一躍成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如果就此下去,那也會是前途無量。可是,自從毛澤東主席逝世之後,張春橋感到自己的所作所為,令越來越多的幹部和群眾不滿,並預感到自己即將受到歷史的嚴厲懲罰。
他惶惶不可終日。一天晚上,即將去上海的王洪文的秘書肖木走進那間熟悉的屋子,看到一向善於掩蓋自己內心的張春橋,面容有些憂鬱,神色有些不定,兩個人的談話沒有了昔日的氣氛,語調低沉,表情陰暗。
張春橋談了毛澤東主席對自己的「培養」,談了如何保護毛澤東的遺體,如何修建毛主席紀念堂,如何出版《毛澤東選集》第五卷的事情。但談得最多的還是當時的形勢。張春橋認為「資產階級還有力量」,他們不願自動退出歷史舞臺,這是中國當前很大的一股「危險」力量,必須像列寧所說的那樣,「對資產階級使用鐵的手腕」。張春橋還高度讚揚了上海的民兵武裝,說這是一支有高度覺悟的工人組織,並要肖木轉告上海的骨幹分子,要做好準備,要經受考驗。對於批判鄧小平,張春橋更是唸唸不忘,語氣中表現出對鄧小平的仇恨和擔心。並一再地強調,現在關鍵是由誰來當接班人,如果這個班接不好,中國就會出現資本主義復辟,鄧小平就會重新上臺……
張春橋還要肖木在回到上海後,多收集一些鄧小平反動路線的罪行,以便他將來在三中全會上好有「發言權」。肖木從張春橋的長談中,感覺到了一種悲傷,一種預感,一種即將滅亡時的絕望和掙扎。
兩個人還談到了未來黨中央主席的人選。對於華國鋒,肖木則表示「夠嗆」。認為華是「那些老傢伙抬出來的」,因為「看他忠厚老實,好用他來做擋箭牌」。張春橋則無可奈何地認為,如不讓華國鋒「挂帥」,現在無法找到更合適的人選。
肖木則提出了王洪文。他看了看張春橋,張春橋沉默好久都不說話。看來,與張春橋相比,肖木還是太嫩了。張春橋過了好一會兒,才長嘆一聲說:「看來,不管誰當主席,都會有人反對,總會有一場鬥爭,對這一點我早有準備,希望你們也不要掉以輕心。」
正是因為張春橋早已有所準備,所以在肖木臨走時,他又一次讓肖回到上海後,去找一下馬天水,為他辦好那件離婚的事情。這時的張春橋是想到自己未來的前途,好再次高升以後另尋新歡呢,還是真的害怕因自己出什麼問題將來牽連到老婆兒子?總之,張春橋再次提出與老婆離婚的問題,已不像過去那麼簡單了。
可以肯定,在風雲變幻莫測的歷史時期,面對著未來,張春橋此時提出離婚的心情是更複雜的。他到底是要為老婆孩子留一條後路,還是想為自己的未來留一個更大的空間?隨著「四人幫」的迅速覆滅和張春橋在整個審判過程中的沉默不語,這一切都永遠地成了一個謎。
張春橋想讓上海的「四人幫」骨幹分子,再為他做離婚的工作。他站起來,對即將離開的肖木說:「還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再次去找一下馬(天水)老和(徐)景賢同志,請他們再抽空兒出面找文靜談一談,盡快地將我們離婚的事情辦了。」
剛才還在大談國家大事的張春橋,怎麼一下子就轉到家庭的問題上來了?肖木的腦子一時還未轉過彎兒來,他驚奇地看著張春橋,感到困惑:「離婚?」張春橋很堅決地說:「是的,離婚,還是那個頭痛的離婚。你告訴馬老他們,我沒有別的什麼要求,財產、孩子全歸她,只要能離婚就行。」
肖木這才發現,這位從上海來到北京高升了的「政治局常委」,除了考慮個人的權力之外,對於個人的幸福也是同時在考慮之中的。一向自認為很「正派」的張春橋,在他的這個同夥眼中一下子變得有些虛偽了。肖木的回答明顯帶著幾分不滿:「怎麼,拖了這麼長時間,你還是要堅持離婚?」
張春橋根本不把肖木放在眼裡,他顯得很不耐煩地揮揮手說:「必須要離,而且越快越好。」作為王洪文秘書的肖木,經常與張春橋打交道,是知道這位「首長」脾氣的,當然不敢再問下去,更何況這是人家家庭的私事。
令人奇怪的是,一向沉默少語的張春橋,在肖木不再說話之後,反而接過話頭來繼續說這件事情:「我提出離婚,可是文靜和孩子們不理解,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他們好啊!」張春橋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哀婉,幾分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