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讚(網路圖片)
呼延讚最大的功勞,就是參加了北宋征伐北漢的太原之戰。當時,為打好太原之戰,宋太宗趙光義親征,大軍攻到太原城下,遭到北漢軍隊瘋狂阻擊,發起無數次衝鋒依然不能奏效。
士氣低落之際,作為鐵騎軍指揮使的呼延讚毫無懼色,奮力登城。
他摔下來又爬上去,爬上去又摔下來,如此三番五次,愈戰愈勇,最終躍上城頭,吼聲震天。宋軍士氣頓時大振,一舉拿下了太原城。
呼延讚驍勇善戰,功夫固然不錯,然而他卻是個黑旋風李逵,有勇無謀。宋太宗有心栽培他、提拔他,連連給他封官。
宋太宗在三五年內,先把他由馬軍副都軍頭提拔為都軍頭,不久又重用他為保州刺史。
刺史作為地方最高軍政長官,錢、糧、稅收、治安都要管,需要極強的組織協調能力。呼延讚打仗是個「拚命三郎」,但又要帶軍隊、又要管行政、還要協調關係,他就無法招架了。結果隊伍也帶不好,老百姓也治理不好,地方管理十分混亂。
宋太宗改任他為管轄範圍小一點的遼州刺史,可他仍然吃不了這碗飯。宋太宗沒法兒,只好把他降到原來的位置,重新讓他擔任都軍頭。
在朝廷干了那麼多年,就這樣混個「芝麻官」退休,還不被那些三日一嘉獎、四日一升遷的同行們笑掉大牙?呼延讚做夢都想著打仗,因為只有在戰場上,他才能找到施展本領的空間,實現自我價值。
於是,他連連向宋太宗送請戰書,要求上前線,率軍攻打契丹,併發誓不與契丹同生。
宋太宗見他年紀一大把了,還天天念叨著打打殺殺,便召見了他,命他當場演示演示。
呼延讚見皇帝給機會,高興得不得了,立刻披掛上馬,左手持鐵鞭,右手持長矛,一陣風似的旋繞庭中,眨眼間就舞了三四個來回。接著,他又喚來四個兒子必興、必改、必求、必顯加入,輪番舞劍揮鞭使矛,一片刀光劍影。停手時,乾淨利落,不見疲乏。
宋太宗不禁嘖嘖稱讚。不過,宋太宗也知道,呼延讚勇則勇矣,但領兵打仗、管人理事還差點兒。他認為呼延讚是員猛將,卻不是帥才。因此,宋太宗象徵性地賞賜給他們父子一些白金、衣帶之類的物品,至於請戰契丹,卻沒有批准。
呼延讚心裏很是不甘。如果不能衝鋒陷陣、奮勇殺敵,自己夢想的蓋世功名必將付諸東流。他固執地認為,皇帝之所以不同意自己上前線,關鍵是對自己頗有疑慮。於是,為表達自己的赤膽忠心,他做出了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的荒唐舉動。他在自己全身上下到處刺上「赤心殺賊」字樣,臉上、身上、腳上,就連嘴唇裡面都刺滿「赤心殺賊」,兵器上、馬鞍上、馬鞍墊子上,無處不是密密麻麻的「赤心殺賊」,並用濃墨著色,非常醒目。
呼延讚使用的這種刺字方法,是宋代一種肉刑,當時稱「黥墨」,或「墨刑」、「黥刑」,通俗演義中所謂「刺配滄州」中的「刺」就是指這種刑罰。呼延讚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打動皇帝鐵石般的心腸。
他又叫來自己的嬌妻美妾說,我們受皇家厚祿,應該在臉上刺字才能表達對皇帝的感恩之情,如果誰不同意刺字,立刻砍掉腦袋。
一聽要在臉上刺字,家中頓時一片號啕。呼延夫人哭泣著說,婦道人家臉上刺字,人家會以為是被判刑的不貞之婦,總歸不好。一定要刺,能不能刺在手臂上呢?
呼延讚一琢磨,同意了妻子的請求。
他要求四個兒子和僕人們也依例執行。兒子們除了身上刺「赤心殺賊」外,還在耳朵後面刺上「出門忘家為國,臨陣忘死為主」字樣。於是,呼家上上下下,無論老翁婦孺、主僕從屬,一個個滿身是字。他們臉黑、身黑、手黑、耳黑,三分似人,七分似鬼,常常引得路人驚恐萬狀,尖叫連連。
其實,呼延讚不近情理的荒誕之舉由來已久。兒子剛生下來的時候,他就在寒冷的冬天,用刺骨的冷水澆到孩子身上,說是長大後能耐寒勁健;他還把唐代名將尉遲恭當成自己的偶像,學著尉遲恭的樣子,乘踏雪烏騅馬,使鐵鞭、丈八長矛,著裝詭異,荒誕不經,還常常以「小尉遲」自許。每次到皇宮辦事,他的怪異形狀總是引得那些值班太監團團圍觀,這裡摸摸,那裡看看,彷彿來了個「外星人」。有一次,他甚至當著那些太監,拿著刀把自己的胸脯割得鮮血直流,然後讓隨從用筆蘸血,寫血書,請求皇帝批准他攻打契丹。旁邊一個太監見狀,開玩笑地問他:「您怎麼不剖心示忠呢?」
呼延讚越是這樣荒誕不經,皇帝越是對他無動於衷。試想,哪個皇帝敢把他派到重要崗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