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1950年代初的中共上海市公安局局長楊帆。(右)入獄20年,被迫害到怪病纏身、一隻眼瞎的老年楊帆。(網絡圖片)
繼「高饒反黨集團案」,「胡風反革命集團案」之後的「潘漢年、楊帆反革命集團案」中的第一案主潘漢年,已經被大陸媒體和影視作品渲染得沸沸揚揚,無人不曉,無人不知,早就成為傳奇人物了。
楊帆雖然不是在潘漢年領導下,被插入國民黨南京戲劇學校做地下臥底工作的,但是由於潘漢年瞭解國統區的地下黨活動,所以當楊帆由於無意中卷入「干預第一(毛江)婚姻」而遭到康生和饒漱石的迫害時,潘漢年挺身而出,為他開釋作證,才讓他逃過一劫。只是在日後的歲月裡,楊帆再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潘漢年這個「國民黨大特務」在1955年被挖出來之後,楊帆這個知道江青底細的人,再也沒人為其「國民黨特務」的罪名開釋作證了。你說你是受地下黨派遣,在國民黨裡臥底的,一旦與你單線聯繫的上級失蹤,犧牲或者自己在黨內都自身難保了,誰來給你作證?
就連那個斯諾在《西行漫記》中唸唸不忘的「神秘的王牧師」董健吾,還是收養過毛岸英三兄弟的救命恩人,不是照樣在與直接上司潘漢年和陳賡失去聯繫後,默默無聞地度過潦倒的一生。若無斯諾的過問,這個「神秘的王牧師」真的就名副其實,被人當成斯諾的虛構也未可知了。
同樣,關露受到潘揚案件的牽連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只能拿潘漢年來做證人,但是卻被告知「潘漢年本人就是國民黨特務」,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結果關露在當頭棒喝之下,當場崩潰,淪為精神分裂症患者。
楊帆早年是上海左聯的作家和北大高材生。漫畫為1930年左聯在上海成立時的情景。(網絡圖片)
楊帆作為一個上海左聯的作家和詩人(因此才得以認識和瞭解江青),後來又成為北大的高才生,愛惜羽毛的他本心並不願意跟國民黨攪在一起。但是黨組織決定,不好抗命,並且是在為了「崇高事業」而獻身,因此不但要把個人安危,也要把個人名節榮辱拋卻腦後。於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當面是人,背後是鬼,言行與思想處處都要處於分裂狀態,才是在險境中苟活與倖存的秘訣。生活在強敵環伺,凶多吉少的環境中,想不膽戰心驚,恐怕不現實,唯一的支撐就是信念,亦即所謂「黨的事業」。然而含辛茹苦,拋頭撒血換來的不是黨的鼓勵,卻常常是無端的猜疑和忌恨,就令人情何以堪了。
這種例子在《殉道者》書內書外,不勝枚舉。一位變節的地下黨員(名字忘記了),本來堅貞不屈,準備拋下妻兒,從容就義的,然而地下黨的刊物中已經把他當成叛徒了。結果被國民黨利用來很快將其勸降了。
總之,人在黨的眼裡,只具工具價值。結果黨員被捕之後,不是改換門庭,洗心革面,就只能是精神分裂了。一方面要求黨員忠貞不渝,一方面又對他們不放心,不信任,及至栽贓誣陷,這就是共產黨的精神分裂現象。
(文章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