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2日,香港警察檢查一男青年的隨身物品(圖片來源:ANTHONY WALLACE/AFP via 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1年7月5日訊】「一旦制度無法解決紛爭,執法以至法治陷入失效,那麼最原始的‘自助’(Self-help),就是惟一能夠恢復社會正義的手段,回應民眾的共同價值與理念訴求。」—2019年曾經寫下這句,不過委婉的「自助」,似乎無法使人領略其意味。
2021年7月1日,既為中共建黨百週年慶典,亦是香港淪陷中國殖民第24年。與北京的普天同慶迥異,香港卻活像戒嚴一般:繼前一天鄒幸彤被撤保釋再度被捕後,七一遊行沒有了,維園因《公安條例》被封了,有組織在銅鑼灣設街站,也被大批警察盤問,更有部分市民被捕。
威權祭出的陣仗,如臨大敵;歌舞昇平背後,儘是疫情與白色恐怖交織而成的惶恐不安。
此時,一位無名義士出現—以刀刺傷警員後自戳胸膛,然而黑警在他受創後並非及時急救,而是將他雙手反綁重壓地上,任鮮血流了一地。孤獨的他,送院後傷重不治。
無人知道其出身背景,抱持何種信念,隨身並未攜帶隻言片語,甚至連名字也沒有留下。究竟他懷著怎樣的心情,刺向敵人以及自己胸口,亦已考究無從。他恍若一顆流星,劃破天際,自身卻化為灰燼散落,不留絲毫痕跡。
「死者已矣,再討論也無補於事,在生的人如何走下去,才是重點。」
「我並不鼓勵如此白白送命,但對烈士致上最高敬意。願安息!」
「如果他活著進警署,你認為他的下場會是怎樣?所以他過身,其實是好事。何況自插心臟是他的決定,他已經豁出去,尊重他的決定。」
「那是對暴政的死諫。」
以上評語,是敢怒不敢言的港人真實反應。
但同時,也有人急於化身「捉鬼大師」,企圖帶動事件可疑的風向;或是祭出陰謀論,認定無名義人是黨國證成「孤狼式本土恐襲」,旨在加速《基本法》23條立法的精心安排;或是「離地KOLs」再度販賣恐懼,用以說服港人應該高飛遠走,哪怕最終香港淪為赤地荒原。
再多的口水,也無改鐵一般的事實:義士擁有無比的勇氣與自製,勝過無數光說不練的塘邊鶴。命如螻蟻,卻負重千鈞。
社會充斥不公正,公平、正義等良善價值一律失靈,單憑個人無力與體制頡頏,試問如何自處?社會戾氣源自中共黨國、特區政府的政權暴力,警察不再是維護公共安全的象徵,而是肆意毆打、殘虐、侵犯市民的執法機關。此時,「自力救濟」是理所當然之事。
義士並非「報復社會」,更無濫傷無辜,他是明確針對黑警行刺,雖死無悔。質疑甚至嘲笑勇者的行為,不過是暴露自身的卑劣與醜陋,而已。
去年楊佳母親的悼辭(圖片來源:網路)
無須想像義人如安重根般志士憂國,因為公義淪喪、希冀盡失,已是最有力的理由。
一如2008年的北京青年楊佳。同樣是7月1日,曾遭警察冤枉、侮辱、虐待的楊佳,歷經苦訴無門,身心俱疲,終於無奈選擇以暴易暴、以殺止殺的做法,殺傷上海市公安分局內警員及保安。事發後他被判死刑,雖有知識份子、社會人士為其奔走請命,最終仍逃不過死亡的命運,於同年11月處刑。
他生前曾說過:「有些委屈如果要一輩子背在身上,那我寧願犯法。任何事情,你要給我一個說法,你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給你一個說法。」可謂其人生寫照,也是上述「自助」的真實面目—並非逞私義以取代公義,而是在正義敗壞的當下,憑藉良知之裁量,擺脫體制主宰,復歸個人意志之覺醒,鑄煉成自由之劍與盾,重塑良善正義的社會。
時至今天,依舊有人默默悼念楊佳,即使許多不支持他的行為,但至少,仍不忘那位為求公道而挺身的他,為那短暫消逝的正義致哀。
英雄烈士即使化為歷史陳蹟,往往不能以成敗論。然而之於威權黨國,必將設法控制輿論,剝奪悲壯的死亡,污蔑成暴徒、恐怖份子,讓他們死得卑微醜惡,揹負罵名,尊嚴盡喪,求仁而不得,反淪為畏罪懦夫,好讓愚夫愚婦以處決窮凶極惡的罪犯般的眼光,旁觀烈士行刑,呼喊罪有應得。
但,請記住烈士的姓名:梁健輝。為這位孤獨英雄,與其壯烈的反動,深深默哀。縱然命消身殞,但強大意志永不毀滅,光復香港的英靈殿上,必有他的一席位。
請記住烈士的名字:梁健輝
補記:《SCMP》獨家披露梁氏生前在家留下五紙遺書以及一些文宣,遺言說此舉是為這城市而做
原題目:致孤獨殉身的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