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稍有头脑的人肯定不会相信,但是却有“事实”:
那年的夏天一个晚上,时近深夜一点,正在熟睡的我被窗外的巨大的喧闹声吵醒了。院子里响着杂乱的脚步声,不停的有人在敲着窗户和房门,同时有人大声地喊叫着:“起来!快起来!大家拿好镰刨(我的家乡的一种专用刨土工具)和铲子,赶快到河边禾田里集合!”,那是我父亲单位领导的声音。父亲轻身起来,从墙角拿起预先准备好的工具开门出去,然后轻轻地带好房门走了。院子里声音依然喧闹着,我再也无法入睡,被好奇心驱使着,起床开门出去,向指定的河边走去。一路上,只见不停的有人匆匆的手提或肩抗工具往河边跑去。河边人声鼎沸,稻田里及稻田四周点起了“汽灯”,照得一片如同白昼。稻田里人们都在不停的忙碌着,工作是将田里的稻子连根挖起,然后再将挖起的稻子搬运到几里路以外马路边的稻田里,有人手持火把为别的人带路。我被人们的热情激动了,于是加入了搬运稻子的工作。在马路边的稻田里,也有许多人在忙碌着。这里的人们的工作是将田里原有的稻子移在一起,然后将从河边搬来的稻子放到空出来的地方。稻子密密地靠在一起,密不透风,稻杆上面是密密的一层稻穗。在搬运中,我听到人们在议论纷纷,说是明天省、地区及县里的领导要来视察,因为听说我们县里放了“亩产二十万斤”的卫星,因此领导们带来了科学家实地考察检查,据说采用的是随机抽样统计方法,在放“卫星”的稻田里随便的选几处,然后每处剪下几株稻穗,数稻谷的颗数及重量,然后计算出该处稻田的总产量及每亩产量云云。终于几个小时后,天亮前完成了稻子大迁移工作,由于稻穗太密,为保证几天内不致倒伏,沿稻田用绳子围起来。由于一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觉,白天上课老打瞌睡,被老师狠很地处罚一顿。第二天传来消息说,我们县里放了“亩产二十多万斤”的特大卫星。第三天我们见到了地区的《日报》,上面登载着记者们写的有关领导的检查和我县放“卫星”的报道,当然事情是真的,产量也是“真的”。
放“卫星”的结果,县里的领导受到嘉奖与提拔;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三面红旗”战无不胜,高高飘扬;党更加“伟光正”;农民们的交粮数额翻了几番,完不成任务就只有虐待自己与孩子,将口粮作为“公粮”往上缴。终于,到了“三年困难”时期,近四十万人口的我县,倒下去好几万人口,死者绝大多数是可伶的农民兄弟,死因是极度饥饿,严重的营养不良,或者是因饿极而采食野菜、观音土、树根草皮,引起水肿,中毒或其它莫名其妙的病症而撒手人寰。
(大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