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声划过夜阑人静的深夜。睡意朦胧中,我顺手提起床头柜边的电话。
“喂?”
“五哥吗?”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一下醒了,低声说:“表弟,是你啊?这么早!请你等一下,我去书房和你说话。”我看了一眼熟睡的妻子,拿着电话,迅速轻轻起床,走过客厅进了书房。
“五哥,我妈身体有了点问题,但她不相信这里的医生,所以请你看能不能帮忙问一下你的那些当大夫的朋友们,帮助诊断一下,看有什么办法能治,尽快给开个处方过来。”表弟的声音焦虑而紧张。
“没问题!如果寄药给你,地址还用上次的,是吗?”
“是!快搬家了,我会告诉你新地址。记住,别记错了号码,67253写在前面。”
“知道了。你别着急,我会尽快找我的朋友咨询姨妈的病。”
“越快越好!谢谢了。”对方电话断了。
这是一个极不寻常的电话,“表弟”代表总部在美国的“追查迫害法轮功国际组织”;电话中他妈,意味着目前有重大事件发生了,需要我立即配合调查。
我立即打开电脑,进入一个特别设定的电子邮箱,输入人名和刚才告诉我的密码,里面有一个邮件,我打开邮件,迅速将半页内容打印。然后又迅速离开网站,并从“菜单”删除一切记录,一切都在半分钟内结束. 我拿起那了那半页纸,黑体方块字赫然映入眼帘:
“魏星艳, 重庆大学,28岁女研究生,于5月11日被抓进沙坪坝白鹤林看守所,5月13日晚,在两名女犯人的共同挟持下,看守所的警察当众强奸了魏星艳,魏遂以绝食抗议,看守所以灌食为名,插伤了她的气管和食道,失去说话功能,生命处于垂危之中。据举报,魏星艳就读于重庆大学的”高压输变电“专业,是法轮功学员,“追查国际”需核查上述涉案人,以便追究一切犯罪行为。”(附:七天前法轮功海外明慧网已报导这一消息。)
我的血一下冲上了脑门,尽管文革中我已见过各种惨案,“六四”作为记者目睹全过程,可是此时我还是难以自持,愤怒使我胸口发紧,我下意识闭上眼使自己镇静下来。
仿佛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当我睁开眼时,一抬头,妻子正站在书房的帘子前默默看着我,似乎有一会儿了,我指了指那半页纸,妻子迅速拿起,“天啊!比禽兽还不如,怎么干得出来?!”妻子的脸一下子霎白,妻子的无助、惊恐、害怕,使我一下清醒过来。我走过去,小心而有力地抚着妻子肩头,和她一起走到客厅沙发坐了下来。
“我们得帮助调查真相”我沉思了一会儿说。
妻子微微点头,又担心地说:“这太棘手了,她是炼法轮功的。”
“是, 也正因为这样,核查当事人就更重要了,如果不赶快让它在国际社会曝光,恐怕那位女学生性命难保。事情太恶劣了,受害人又是高等院校的,当局一定会想到要销赃灭口,因为一旦消息走漏,事必激起民愤,我们得赶快。”我喃喃地象是自言自语。
好长时间, 妻子没讲话,只是默默地望着我,微微冰凉的手,仿佛黑夜中失落的孩子。
我下意识搂紧了妻子,“怕什么? 有我!有三尺头上的神灵”我以大丈夫的威严一字一句。
静静的夜,空气象凝固了一样。寂静中只有墙上的钟,哒-哒-,哒-哒-,还有我们的心跳声。
到早晨6点,我很快冲了个澡,又坐在了电脑前,找到重庆大学的网址,打开,首页前面弹出一个小窗口,上面有几行用红字写着:
校长办公室严正声明(2003-06-03)
保卫处公告(2003-06-03)
进入到校长办公室严正声明(2003-06-03):
“近日,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境外明慧网站上散布谣言,编造所谓重庆大学 X X 学生受迫害的骗人故事。
校长办公室严正声明:明慧网站上有关重庆大学的消息纯属恶意诽谤,学校将保留用法律手段维护本校声誉的权利。”
这XXX是指谁呢?无名、无姓。何以“保留用法律手段维护本校声誉”。
再打开保卫处公告,内容大同小异,是保卫处与重庆大学研究生院和电气工程学院的联合公告,多了一条内容,即本校无“高压输变电”专业,这又是一头雾水,无“高压输变电”专业? 也要如此兴师动众公告?
妻子端过一杯茶。我指了指电脑上的声明,妻子凑过来,看过后说:“真要没事,出什么声明?”我点点头:“但这告诉我们,公安局和重庆大学已有设防了,他们知道,6.4将近,如果此事扩散,结果必将难以收拾。但如此做贼心虚,恐怕受害人的处境更危险了。”
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早餐后,我心事重重去上班。一路上想: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难道重庆大学根本没有一个叫魏星艳的人?难道……?
(待续)